第207章 搜寻线索与星辰花与【故事】的主旨
你知道【造物】是怎样诞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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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尔利休落在一片狼藉的雪原上,皱着眉头俯视着残破不堪的营地痕迹和纷乱的马蹄印。
他慢慢转动手中翠绿圆盘,将横尸路间的某匹人马修复如初。但复生后的尸骸虽然看上去与普通生命别无二致,其不断抽搐的肢体与无法感知的意识还是摆明了这只是一具空壳的事实。
“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灵魂么?”
【黄色】的能力根本无法作用其上,特尔利休只好随手斩下那不停抖动的尸体头颅,在其他地方继续搜寻线索。
那股来自自己力量某端的异像越来越明显,虽然不想就这样回去交代,但看来吉尔欧斯的结局也只能是那样了。
但...
再怎么说,起码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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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化为极细的丝延伸至锁链上,严丝合缝地堵住复杂的符文,仔细阻隔住三段术式的能量流通。这样一来,这工艺复杂制作精妙的仪器也就只是一根普通的生锈锁链而已。
生着鳞片的少女毫无生气,应该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分身无铭便以手为刀刺进她手腕处锈迹斑斑的镣铐上,试图直接将这个看起来就不轻的铁疙瘩切开。
但在随即的刃接触到微微闪光的水晶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顿时传来。吓得无铭连忙收手连退数步,脑中也突然想起重要的一点:
水晶时刻都在剥离着她的【精灵】,而对于能够使用魔法的家伙们来说,【精灵】就像【血液】一样,几乎就是组成身体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被一刻不停地夺取了这么久的少女还能在刚才的瞬间爆发出那么恐怖的威力,这小小的水晶里储存的【精灵】的量究竟有多少根本是他无法想象的。
像刚才那样胡乱操作,严重的话或许会把这整座城市都炸上天也不一定。
毕竟提过,这家伙是【幻想种】嘛。
【幻想种】引爆自己的【精灵】能有多大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的...
尽管是他不愿意再去回想的东西。
不过与【黑雾】不同,眼前这家伙明显会使用魔法,也拥有削弱成这样也绝对稳定的实体。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个【原生种】。
一个原生的幻想种究竟能强大到各种地步......
就连雾那样毫无技巧的家伙,都能凭借着自身超量的【精灵】将战神的眷族——天翼种逼入苦战。
如果当时的雾有足够的成长机会,也不至于被逼到选择了结自己.......
“咣当——”
铁链发出声响,少女显然是发现了束缚的消失,正一脸疑惑地晃动手上的枷锁。
“你能说话么?”
分身无铭将她扶正,再依次斩断了连接在墙壁与少女四肢之间的铁链。
她摇摇晃晃,一言不发,甚至险些跌倒在地。
看女孩状态实在有些危险,他放弃了先与本体汇合的想法。
将手放在胸口,听着那颗虚构心脏的回声,大概估计了一下自己剩下的时间。只要不再遇到需要消耗【舞者】的情况,带她吃点东西恢复一下精神的时间还是有的。
“怎么样?先去把不知道多久没吃饭的肚子填满如何?”
应该是切断锁链的缘故,女孩嘴里伤口的恢复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无铭向她伸出手,她也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反应了半天后也颤颤巍巍地抓住了这只大她半只的粗糙手掌。
“Fahdon”
低沉而又粗犷,仿佛是从巨兽咽喉里喷涌而出的嘶吼让仅是个分身的无铭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那个声音是你的?”
发觉了自己的失误后,女孩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先前听到过的银铃声音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Fahdon”
“这是哪个地方的语言?”
无铭歪着头表示自己不能理解,但随即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没关系,以后再慢慢学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就好,喏....”
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将女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们...”
又用大拇指指向身后宫殿大门的位置,
“...出去...”
然后用两根手指做出吃面的动作,有些滑稽地上下滑动,
“...弄点吃的!”
女孩眨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手舞足蹈的无铭,灰扑扑的脸上赫然显出一丝喜悦的情绪来。
“也...算有点进展吧。”
现在的自己一定挺搞笑的,好在这周围没别的什么人...
于是捏住了这只小小的手,一瞬间恍如昨日。
手中的人换了又换,不止一遍两遍。
休比,小茨冈,莱亚,莱茵...
还有谁...
与其说是不能回想,不如说是不愿回想...
在重复着不知多少遍的轮回之中,他经历过无数种或相同或不同的人生。
它们都以荒凉雪原中人类少年与机凯种少女的相遇开始,以不一样的死亡结束。
这期间他辜负过多少人的期望,又欺骗过多少人的感情呢。
或许就连这一次的相遇,也是他曾经历过的。
手中牵着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望着洞穴城市顶上熠熠闪烁的水晶灯柱发呆。
在漆黑岩顶的映衬下,这些忽明忽暗的水晶就像落在幽蓝色天鹅绒被子中的钻石,或者茫茫宇宙中自我燃烧的星体。
“想出去么,重新见到真正的星空?”
无铭看着女孩的双眸,看着那里面倒映着的光辉。
苍白的光芒洒在站在光影交界处的少女身上,在未曾打理的凌乱发丝上打出微微泛白的轮廓光。无铭这才发现,她在暗处看上去油墨一样的及地长发居然是天生的靛青色调。好像一切都是为了顺应那双星瞳,包括身上的鳞片与额头两侧弯曲的角都呈现出一种晶莹幽邃的深蓝。
如果能找一个合适的东西来形容的话,或许深波叶补血草是最好的选择。如此小巧秀丽,淡雅多彩。
“不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有花店呢,否则一定会让你看看那株和你很像的花。”
女孩好像没有听见,只是望着岩顶,或者岩顶后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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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
这就是【造物】诞生的原因。
因为各种各样的执念,诞生着各种各样的造物。
而这一切执念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个最初的,渴望一切都改变重来的人。
某次轮回中,他失去了太多亲人,失去了太多朋友。所以他希望能够挽留那些人的灵魂,能将所有人都留在自己的身边...
某次轮回中,他全军覆没在未知生物的手下。他身边的人奋起反抗,但都被不知名的威胁夺取了生命,直到最后一人。所以他希望能瞬间分析那些杀人生物的一切,能提前预知危险,甚至解决危险...
如果能那样就好了...
如果能这样就好了...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
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是围绕着他转动的话,他就好比是一次次游戏失败后被迫删档重来的劣等玩家。
而这个游戏是没有退出方式的,只要入场,就没有撤退可言。
如何结束这一切...
或者说这场游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随着一次次轮回,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有【造物】,仿佛是无法摆脱的诅咒一样,一路随他传递下来。
然后来到了这一次的轮回,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轮回】这件事本身。开始像第一次那样盲目地相遇,盲目地跟随,盲目地追寻着无法触及的梦。
然而在无意间又一次接触到新的造物【魔方】之后,掩埋在深处的记忆碎片便再次被逐渐拾起。经过其一系列有意为之的强烈刺激,无法扭转的【命运】再次呈现在他面前。
“至此,他就开始继续按照既定的道路行驶,并试图从越来越清晰的无法改变的路线中挑出新的走法。”
无铭喝了一口木质水杯中冰凉的茶水,皱着眉头将这味道夸张到辛辣的液体吞入喉中。
“最后呢?”
小茨冈换好了巫女的正装,撩开薄幕窗帘,露出精致妆容下略显疲惫的银白双眸。
“什么最后?”
无铭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这个许久不见的兽人种“妹妹”一边走来,一边仔细在眼角贴好红色的细云流纹。
“就是...故事的结局,是怎样的呢?”
最后将齐腰长度的柔顺发丝卷起,在头侧用细绳系成盘发。一改曾经俏皮灵动的风格,反而给人以成熟知性的感觉。
无铭看着这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少女,打心底里感叹着真是女大十八变。但细想来,家族覆灭、被立为王、政权纷争、外敌入侵......就她迄今为止经历的一切来说,如果真的一点没变反而才有些奇怪。
她的身上少了稚嫩,多了名为【责任】的东西。但即使双眸的颜色随着身体的异像发生改变,眼神中纯净的感觉却仍然敏锐地跃动。
沉默地对视着,默契的两人都在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某些无需解释的内容。
“【结局】啊...经历过之前那一切,我也不敢去说什么‘故事的结局由我来决定’之类热血沸腾的台词了。只能想着办法去尝试着改变,避免经过走过的路,尝试开辟自己的捷径......要说【目标】的话...那就希望自己是最后一次轮回吧。”
毫无希望的对白被无铭微笑着说出,心底产生的对所有因他而陷入永劫的人的愧疚仅以一语带过。他好像是在午后随口提着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人,轻描淡写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
小茨冈无话可说。
毕竟除非特殊情况,记得亲身经历的每一次死亡,记得每一次绝望失败的人只会有无铭一个。无人可诉说,无人能理解的痛苦,只凭她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你愿意帮我助推一把么?”
无铭伸出手,指向了窗外漂浮已久的【监察者】。
“哦?是阿十么?”
会来这个地方的监察者,除了它们的本体阿十不会有别人。但此时此刻,眼前这家伙的行动却有些诡异。
关节变得扭曲,面目变得狰狞。
哪里是什么维持治安的机械降神,根本是毁灭世界的钢铁军团。
一只,两只...
看着汇聚过来数量越来越多的监察者,小茨冈终于发现了异常。多次尝试沟通无果后,在其打破窗柩的瞬间一把抓住无铭的手冲出房间。
“不对劲,阿十不应该会【暴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