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血溅

第三百七十五章 血溅

张士德倔强着握着手中长刀,眼神冰冷的打量着四周指指点点的兵士,将在场众人复杂的眼神全部收入眼底。

张文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表情中没有了先前的慌乱,他快步起身将张士诚丢在地上的宝剑捡起来,将上面的尘土轻轻擦去。

而后双手握着宝剑,剑刃朝向自己,剑柄朝向张士诚,恭恭敬敬的把剑递给了张士诚。

再恭恭敬敬的侍立在张士诚的身后,犹如看到主人的一条忠犬,得意的看向了张士德。

而张士诚却是眼神冰寒的死死盯住张士德,尤其是看着他握着刀柄的一双手,眼神中的冷意越来越重。

张士德也知道这一次张士诚恐怕是动了真怒,可是他就是不想放下手中的刀,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如果今天他扔下了这柄刀,就这样屈服了,就这样被张文这个狗奴才骑在脑袋上作威作福,以后他张士德就没法活人了。

他的这点儿精气神儿可就全被糟蹋了,他的心气儿可就全散了。

一旁的张士信却是急得跳脚,先是转身看了一眼即将爆发的张士诚,回过身去双手用力抓在张士德着在刀柄的上,嘴里焦急的说道:“四弟,快别胡闹了,快放下刀!”

然而尝试两次,张士德却握的更紧,张士信一届书生,哪里能够胜得过张士德的力气呢?

他嘴里焦急喊道:“四弟,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了!你敢当着大哥的面拔刀,你糊涂啊你!”

张士诚在身后冷冷的喝道:“他不是糊涂,只怕他心中早就没了我这个大哥了吧,和老三真是一丘之壑!”

听张士诚说老三张士义,张士德的眼中闪过一抹痛心和怨恨。

张士信也是喝道:“四弟!你莫非忘了老三的下场了?此时收手还来得及,老三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你不要重蹈他的覆辙,快放下刀给大哥认错!”

张士德心中冷笑!

忘了老三的下场了?

他没忘!

他三哥只不过是杀了那个李将军,一个狗奴才而已!

却被逼的无立锥之地,一路逃亡,最后死在泰州城下!死在乱箭之中!

是死在张文这个狗奴才的手中!

他之所以持刀追砍张文,不仅仅是因为张文抢了自己的位置,卡了自己的粮饷,更是因为他想给三哥报仇啊!

他们兄弟几个人中,老大的性子最是多疑,残忍嗜杀,谁都不信任。

老二看起来是个老好人,实则游离在兄弟几人之外,有自己的打算。

只有三哥张士义和他最为亲近,以前张士德每次犯错,都是三哥帮他遮掩、替他受过。

如今他的三哥就这样不明不白、悄无声息的死了。

没忘!

张士德当然没忘!

他知道经此一事,张士诚说不定会直接撤掉他主将的身份,他再也没有了统兵的能力,再也没有了找张文报仇的实力。

说不定以后他夹着尾巴做人,讨好一下张张士诚,讨好一下张文,能继续做他的张家四爷,继续人五人六的过日子。

可要是那样,他张四爷这点儿心气儿可就全死光了。

张士德手上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推开张士信,低下头冷冷说道:“二哥,看在兄弟一场的情分上,你别挡着我,今天我一定要为三哥报仇!”

而后,张士德提刀而上,朝着张文挥刀砍去而去。

看着张士德血红的双目中迸发出惊天的杀意,张文吓得心中一个哆嗦就想开溜。

却发现自己吓得双脚发软。

就在这时,挡在他面前的张士诚动了。

张士诚已经用尽全部力量压制自己的满腔怒火,在张士信到了之后,他更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士义自己不争气已经死了,他们毕竟是亲兄弟,能不能翻脸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当他看到张士德红着双眼喊着要给老三报仇,朝着自己挥刀而来的时候,张士诚的内心除了震惊,有的更多的便是无尽的杀意。

找老三报仇?

怎么?难道你还敢认为老三的事是我造成的吗?

那是他咎由自取!

是他勾结外人!

是他对兄弟不忠在前,果然,老三和老四才是一条心,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只怕他们早就不满了。

更何况,作为一军之主,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允许张士德朝着自己挥刀,这样挑衅他地位的举动,无论是谁都要遭受他无情的镇压。

在这个军中,他张士诚就是唯一的权威。

张士诚上前一步,手中长剑出手,嘴里暴喝一声:“畜生!”

一剑挥出斩在张士德的长刀之上,刀剑相击,长刀微微错开。

但是张士德原地一个扭身,避开了直肠胸膛刺来的长剑,长刀的刀刃,绕向张士诚的身后。

再一发力,由砍改刺直冲着张文而去。

张士诚没想到张士德竟然还敢还手,眼中的杀意更盛,不再留手。

下一刻,长剑回挑朝张士德的前胸刺去,张士德逼不得已,只得抽刀回击,身形顿在原地。

张士诚乘机连砍几剑,张士德退后两步稳住身形之后,腰身一沉爆发一股巨力,大喝一声,长刀直直向前劈砍而去。

两人交手几个呼吸之间过了七八招,看样子都是打出了真火。

一旁的张士信急得直跳脚,而张文也是慌忙逃窜,张士德或许不敢杀了张士诚,可是真的敢杀自己。

此时张士德的内心深处一片冰凉,张士诚长剑招招攻向他的周身要害,出手之间不见丝毫留情。

他知道,张士诚已经起了杀意,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得善终,恐怕最后还是要闹的三哥一样的下场。

但无所谓了,此时,即使他收回长刀也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就让他完成这最后一件事情,杀了张文这个狗奴才为三哥报仇。

张士诚的武力并不算低,可是兄弟几人之中还是以张士德的武功最高。

.老二计谋出众,老三则是人情世故老成,最善于与人结交。

至于老大则是心机深沉,玩弄权术,武功不差,但是离张士德还有些差距。

所以此时张士德发起狠来,张士诚也有些抵挡不住,被他逼着节节后退。

张士德的本意是逼退张士诚之后,再杀张文。

周围众人人看着险象环生的张士诚,一时之间现场一片大乱。

此时张士信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口中喊着:“四弟不可!”

然后闯入两人中间,朝着张士德阻拦过来,这一下变故太快,张士德收刀不及,待看清是张士信后他犹豫一下,还是一狠心双手用力将长刀劈砍的去势及时的止住。

饶是如此,刀锋依旧在张士信的胳膊之上一扫而过,带出一片血花。

张士信痛哼一声,然后跌倒在地。

张士德陡然一惊,持刀站立,随着复杂的看向了张士信。

张士诚也是大惊,无论如何张士信没有半点武功,手无缚鸡之力,这样冲进两人的交战范围,极有可能就丢了性命,然而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只能证明他确实是想阻止两兄弟的斗争,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可见。

张士信跌落在地,却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口中悲泣的呼唤道:“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呀?难道真的要兄弟之间拼个你死我活吗?老三已经不在了呀!咱们兄弟三人正当同心协力才行!”

张士德面色复杂的看向了张士信,张士信此时面色有些苍白,胳膊上鲜血不停流淌,他看向张士德痛心说道:“四弟你想过没有?就算你真的杀了张文将军,那大哥按照军法处事,你就不得不死了,二哥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你死啊!你此时收手,不过打几军棍便罢了,你放心,二哥知你心思,有二哥护着你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他转身又看向张士诚道:“大哥!四弟一时糊涂,但他罪不至死啊!”

就在张士信闯入,两人交战停止的时候,周围刚才乱糟糟的亲卫这才一拥而上,一边护住了张士诚将他拱卫身旁,一边张弓搭箭围住张士德,将他牢牢的围在中间。

看着地上不停流淌着鲜血,还在一脸哀求的张士信。

张士德闭上眼叹一口气,而后苦笑一声低下脑袋,松开了握着长刀的双手。

长刀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旁边两名亲卫拔出身上佩刀,交叉架在张士德的脖子之上,确保他不能够再有反抗。

一旁的张文一骨碌的从地上站起,慌忙叫道:“快!快传军医!”

张士诚也连忙上前,一边扶起张士信一边关切道:“士信,你怎么样了?”

张士信面色苍白,嘴角惨然一笑道:“大哥,我不过皮外伤而已,不碍事,包扎一番养两天就好了!”

“好!好,那就好!”

“大哥!”

张士信语气颤抖的说道:“四弟他有错,可大哥不能杀他呀!”

看着沉默不语的张士诚,张士信激动的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恳切道:“大哥,求你了,不要杀四弟,不要!”

他这个动作导致自己肩膀上的鲜血流淌的更加厉害,大量的失血,让张士信忍不住有昏倒的趋势。

但他依然嘴里说着:“不要...”

张士诚长叹一声,艰难的点点头:“好!大哥答应你不杀!”

张士信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终于撑不住混昏死过去。

“二弟!”

“二爷!”

“二哥!”

顿时一片呼喊声夹杂着大夫焦急声音:“快让让,快让让,打热水...”

...

张士信醒来之后,发现正在自己的营帐之中。

崔鑫刚刚从帐外进来,看到他醒来惊喜叫道:“二爷醒了!快坐着别动!”

一边将手中端着的药碗放在案几之上,一边过去将张士信扶了起来,然后说道:“幸好是四爷收了手,军中大夫说那一刀再砍深点二爷这条膀子可就保不住了!”

张士信转身看了一眼被包扎起来的肩膀,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放心,我省的,不碍事的!”

崔鑫闻言却是神色一正,板着脸道:“我的好二爷,什么叫不碍事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那刀剑无眼呀!”

“我的二爷啊,以后可千万别了,您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道的!”

张士信淡淡一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是运道,两个二流的交手而已,我还是有把握的!”

“什么?”

看着有些茫然的崔鑫,张士信笑了一下说道:“别发愣了,快把药给我拿来!”

“哦?哦!”

崔鑫恍然,连忙把药碗端过来,笑道:“二爷,您的药!”

张士信端过药碗,咕噜咕噜大口喝完,而后问道:“军中如何了?四弟他没事吧?”

崔鑫忙道:“将爷虽然暴怒,可是有二爷求情,倒也没有当场砍了四爷,不过却将他关押起来,命人看守。将来具体怎么处理,还是要和二爷玲商量过后定夺的!”

张士信点点,然后说道:“来,把我衣袍拿来!”

他此时上身赤裸,为了方便包扎内衫已经被剪掉。

崔下班一怔,忙急道:“二爷不好好养伤要去哪里?”

“我去见大哥!”

崔鑫忙道:“二爷,这都大半夜了,放心吧,将爷不可能大晚上的就把四爷拉出去砍了,无论如何都得明天再定夺了,您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呢?”

张士信道:“是啊,大哥现在还怒气冲冲呢,到了明天只怕他就该冷静下来了,所以我必须现在去,而且现在去才显得我足够诚心了!”

可惜军中大夫上的药太好,张士信臂膀之上的绷带已不见血迹渗出,他似乎甚为不满。

看着崔鑫给自己重新拿了一套白色长衫,张士信摇摇头道:“把我那套旧的拿来,这套也太干净太体面了,半点血污和伤痕都不见,这如何能行!”

崔鑫尽管无奈,却也将原本的白色长衫取了过来。

长衫上面有血迹流出,再加上他在地上的时候粘上的污泥,穿上之后不见平时的风度潇洒,相反更有几分狼狈不堪和憔悴惆怅。

张士信却是满意的点点头,在崔鑫的搀扶下走出大帐。

两人没走两步,身后一左一右两道灰色人影也是一言不发跟在身后,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

张士信全不在意,脚步不停,嘴角带笑。

看向了自己受伤的臂膀,眼神中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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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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