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的假情真泪水
御医谨慎道完,卧房内仍传出凄凄惨惨戚戚的诉泣女声,洛昭寒右手顶了顶左手掌心,最柔软处生出了一股怜惜,她扶案而起,“好,我且与陈朝士进里看望,你在此候着。”
“是。”
昂首绕过御医,洛昭寒与顺从得像只乖犬的陈清水先后进了卧房,男性的陈清水未能通过竹帘,避站于那儿。
洛昭寒挠过细黄竹帘,祝小凤由人按在床上而悲痛欲绝哭泣的模样一应落入眼中,“我的妹妹啊!蓉儿啊!怎会有这样的事。”
“逝者已去,长姑娘还应节哀顺变,配合司府查勘出始作俑者。”洛昭寒走近几步,女使见得她都退后了些去,唯有祝小凤贴身女使还摁着她不老实的双臂。
自醒来得知结果就开始哭哭啼啼的祝小凤耳根子清明着,心底讽刺地笑一笑,她佯做因为洛昭寒的话而受了莫大的刺激,刚是恢复了些淡淡血色的脸秒瞬白得瘆人,整个人不自然地抽搐起来,嘴唇呢喃什么,模蝴不清。
“长姑娘……”贴身女使见到此状虽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对于应对是一窍不通,只得喊吼着,“长姑娘,长姑娘!”
看此情形,洛昭寒晃晃脑袋来举手揉按太阳穴,她侧低了头来眯看而去,祝小凤珠泪纵横,红肿双眼中的湿泪一贯接一贯,似是流也流不完,她抖颤的身躯应和着神志不清的说辞,“蓉儿!蓉儿!……都是那群天杀的人!……他们一定会遭天谴的!……天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是我多想了吗?”洛昭寒翻了眼皮,眼前的一切都太过诚真辞切,让她有些怀疑着自己的怀疑,她端正了站姿,是要等祝小凤好些。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陈清水在竹帘的另一端听得耳朵都受罪,他简直用手来做耳塞,好以此隔绝女子的嘤嘤泣泣。
终于,里面的女使换了欢乐的声腔,陈清水这才有胆量重新竖起耳朵……
“长姑娘,您可算是好了,适才可吓人了。”贴身女使放开了禁锢神经薄弱的祝小凤,忧然道,“昭寒公主和司府人员在此,应是有话需要细问与您呢。”
“昭寒公主?”祝小凤一派不记得她就是受了洛昭寒话的刺激才有了刚才一幕的样子,她瘫软地睡在床上,两眼无光无神地看着紫纱帐,嗫嚅了几句,“昭寒公主……”
女使看着祝小凤径自自言自语,不由得丧气,洛昭寒也不例外,她还真怕祝小凤变得神经兮兮。
就在屋内一行人深感彷徨无措时,祝小凤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犹如丧尸起坐,震到了洛昭寒和女使女奴们。
洛昭寒暗地拍拍上下起伏波动大的胸脯,她这一头还没松下心,祝小凤忽然像一只长颈鹿似地朝她伸长了脖子,沙哑不复好嗓音的她哭求道,“公主!蓉儿可是分外喜爱你啊!如今……”
她话至一半,许是想到了那日惨绝的经历,她竟又是止不住地爆出一股股泪来,哽咽着说完了后话,“如今她遭此一难,您可定要为她查明啊!那些人……个个身套黑衣,面戴黑套……武功极好…公主啊!……您一定要给我妹妹她查明啊……我的妹妹啊……”
最后,祝小凤情难自抑,顾不及什么脸面,更顾不及后背前身的伤口,俯身伏在床沿失声痛哭来。
应是伤口又撕裂了些,洛昭寒看见了薄衣上染出了血花,她咬了咬唇,淡漠道,“长姑娘死里逃生实乃大幸,既是如此便好生将养着,快些去给遥夫人上柱香吧!”
洛昭寒气馁地转身离开了,她没听见祝小凤的回答,只闻得更是戳人心窝子的痛泣。
陈清水跟从她出了卧房,又出外房,最后出到府外小道上,他搓着不平的下巴皮肤,遥叹道,“公主,祝长姑娘是唯一逃出来的人,她如今能说的也只是那群人是些武功好的黑衣人,听她之意,我们是无法在茫茫人海中寻到的!且不说他们如今也许藏得深深的!”
“谁告诉你她是唯一逃出来的人!不是还有遥家长少和二少吗?没有最终的确定,一切就还有希望呢!”一点接一点推翻自己认知的洛昭寒心里本就不是畅快,听得陈清水糟心的话更是来火,这便发向了陈清水。
陈清水当即就闭紧了牙关,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呀!现在几时了!”将近一盏茶功夫,陈清水都没敢说话,默自走在洛昭寒身后,直到洛昭寒猛地一下停住,跳转回来抓住他的衣袖,急问。
陈清水愣了一下,皱着额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再道,“辰时二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