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凡间
清净的林间,一颗苍天大树上,飘下浓烈的酒气,杨小茴抓着一只酒壶,对月遥敬。
“啼止。”
她拇指上戴着一只青色扳指,那是她收集在紫府内的啼止神魂所化。痛彻心扉之后,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啼止确实离她而去。可是心还是疼……
她以为和啼止还有无数的将来,所以不回应他的感情,如今却是想回应,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仰起头,灌入一口酒,这么烈的酒还是她第一次喝,可是再烈再辣也遮掩不了自己心中的痛。
“小茴,你要振作起来,很多人还在等着你。”耳边又响起王母清冷的声音。
她喝着酒,泪水落尽,是啊,她要振作。
王母要去东荒查看魔母踪迹,她告诉杨小茴,凡人界不太平,四国战乱已经开始,妖族白泽以天下为棋局,搅动整个人间风起云涌,祁连山脉也不可避免。
祁连山脉,那里是杨小茴和啼止初见的地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毁了,再说,那里还有玛雅呢,想到玛雅,十几年过去了,也应该长大了吧。
“酋长,再行五百里,就能和北州皇汇合。”
崎岖的山道上,一群黑色布衣的女子个个身背长弓,腰跨大刀长剑,神情肃穆。
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精瘦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眉间带着一股英气,头上编着数十条辫子用一根黑色织布束起来。她穿着黑色布衣,背上背着一把乌黑弓,腰间一把巨剑,胯下骑着的赫然是一只狮头虎身的野兽。
“通知下去,快马加鞭,务必在今晚午时之前赶到!”女子声音婉转,却有股不能忽视的威严。
“是!”
“酋长,这样疾行,恐怕战士们受不了。”有一名身强体壮的女子,约三十岁左右,她骑着战马忧心道。
“不过是小小行军之苦,和命比起来,哪个重要?”
“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走出祁连山脉。”
“师傅说过,‘井底之蛙,只能坐井观天’,世界这么大,我们必须走出去看看,如今祁连山脉的诅咒已经消失,我们失去这一自然屏障,若还是故步自封,等待我们的将是万劫不复,托納,你懂吗?”
“他们会接受我们吗?如今妖魔动乱,各国自顾不暇。”
“所以,这次的四国联盟会议,我们必须参加,我祁连一脉已经避世太久,若是不走出去,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更不要谈接受了,另外,师傅说过,很多时候,被人接受最好的办法,就是打!!”
打到他们嚎叫,打到他们痛为止。
“天师是个让人敬佩的人。”托納叹息,那个为了整个祁连山脉而献身的女子,尽管已经逝去十几年,依然活在她们心中。
“师傅当然让人敬佩。”女子,也就是玛雅,眼中露出思念和悲伤,师傅,您看到了吗?如今玛雅已经长大了。
“还在看奏折?”
大帐内,道瑾穿着杏色衣裳,披着白色斗篷,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看着伏案疾书的北州,眼中流出关切。
“瑾儿。”
北州抬起头,揉了揉眉心,他站起身,走向道瑾,握着她的手,道瑾脸一下子红了,北州笑起来。
“都这么多年了,瑾儿还是这么害羞。”
道瑾拍开他的手:“我给你煮了点养生汤,趁热喝了。”说着,就掀开盖子,替他盛了一碗。
北州一把揽过她,让她坐在腿上,吸着她颈间的香气,很是陶醉。
“瑾儿,谢谢你。”
谢谢你回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道瑾脸上微红,手里还端着汤,不敢动。
她微微挣扎一下,北州顺势松开,知道在逗下去,她准又消失,让他找不到,谁让他的修为始终追不上她呢。
“快喝吧。”道瑾把手里的小碗递到他的唇边,期待得望着他,被她这么看着,北川的心都化了,更何况看了一下午的奏折,早就累了。
一碗汤下去,胃里舒缓了很多,浑身也松快了不少,纵然已经是玄仙修为,可是这凡人的奏折一样让人头疼。
“还是瑾儿疼我。”
北州又揽着她,就这样抱着到天荒地老,想想都美滋滋的,可惜,也只能想想。
“皇上!”
大帐突然打开,步奇刚毅的脸一下子呆住。
“咕咚!”北州连人带椅倒在地上。
道瑾惊呼一声,直接消失在原地,被她猛推倒地的北州哭笑不得,刚刚还温馨的娇柔人儿,一下子生猛得厉害。
他瞪了步奇一眼:“大将军,下次进来能先禀报一声吗?”
步奇脸上抽动一下,耳尖微微红了:“臣遵旨。”
“扶我一把。”
北州伸手,步奇大跨步上前,把北州拉起来,他揉揉自己屁股,小瑾儿啊,你老公的屁股都成四瓣了!
“何事?”北州没好气,温柔乡英雄冢,他才刚刚享受片刻而已。
步奇拱手行礼:“南陵皇和西燕皇来了。”
“来就来了,你们安排就好,晚上设宴再说。”北州不以为意,这两个已经结成同盟,同进同出不为怪。
“那位白国师也来了。”步奇小声道。
“什么!”北州脸上巨变,脸上闪着仇恨的光芒,白泽,你终于出现了!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还有,那个东西每人发十个,一有不对,给我死命扔出去!”
“是!”
步奇心中涌起豪情,当年先皇先后被刺身亡,他作为护国大将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是何等无奈不甘,如今,皇上雄才大略,发明了这个东西,他们这些凡人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哼,即使有修为又如何,就算是死,也要让他们流点血才行!
步奇退出营帐,北州握着拳头,眼中闪着火焰,名为复仇。
一双小手悄悄握住他的拳头,给与无声安慰,北州猛地抱住她:“瑾儿,我好想父皇母后。”
“等到大战结束,我们回去看他们。”
“好,我们一起回去看他们。”
“北州皇,好久不见。”
晚宴上,南钰坐在北川左边,举杯示意。西燕国才登基的皇上西棣,年约二十几岁,白净无须,看起来腼腆至极,唯唯诺诺,唯南钰而马首是瞻。
北川明朗的脸上笑出声:“南陵皇,确实是好久不见。”
他的一双大眼扫视一下南陵国的方向,却没有发现白泽。
南钰眼睛微微一眯,笑道:“北州皇是在找什么?”
北川不遮掩:“听说贵国国师也跟来了,朕怎么没有看到。”
“国师身体微恙,正在休憩,明日北州皇自然就能见到。”南钰轻笑,眼中闪过幽光。
“国师大人仙人之躯,居然也会有恙,不会是操劳过度吧。”
最好能操劳致死才好,他严重怀疑这天下的霍乱就是他挑起的!
“皇上!”
步奇跨刀进来,满身血气!
“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北川脸色一变。
“皇上,东滨国太子在路上遇袭,臣接到求救信号就赶去,可惜……”
“什么!”
北川脸上陡变,他猛地站起来。疾步走出去,南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也跟了出去,西棣紧随其后。
大帐外,停放一个担架,上面盖着白布,北川迈着沉重的步子上前,掀开,一张年轻的脸孔露出来,正是太子东瑞,在他年幼的时候,自己还曾经抱过他。
“混战!”
北川咬牙切齿,他双目猩红看向南钰,南钰脸上也露出悲怆。
“这究竟是何人干的,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东滨皇可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啊!”
“对,他就得了这么一个,可不像你,已经有了十个儿子!”
北川嘲讽,四国中,他和东滨皇东辞私交甚笃,东滨皇一生痴爱书画,就连女色都几乎不沾,可惜他生在皇家,不能为所欲为。年近四十方得一子,如今这个孩子却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害,于公于私,北川都不好跟东辞交代!
南陵国真是打的好算盘,这是要瓦解他和东滨国的邦交!
南钰得意:“北州皇,不是朕说你,你的后宫如今空虚的很,小心百年之后无人继承大统……”
“不牢你费心!”
北川打断他的话,转而对着步奇吩咐:“给我仔细查,无论是谁干的,我都要他血债血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