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
若梅受到命令,笑了一声,挽起自己的袖子一脸凶神恶煞地朝着苏盈走过去。
“不用你赶,我自己走。”苏盈狠狠地跺了下脚,不甘心地出去了。
苏盈走后,叶卿整个人就蔫儿了,她懒洋洋地歪在床上,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若梅都看得心疼。
“太后,您要是伤心的话,还有奴婢陪着呢。”若梅看着叶卿,有些不忍地道。
她从小在叶卿的身边长大,叶卿对纳兰殊的爱她都看在眼里,现在纳兰殊突然说要断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对叶卿没有影响。
“一个的无名小卒废话,我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只是若梅,你说苏盈在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想干什么?”叶卿磕着眼,用手支撑着脑袋脑袋,陷入了思考当中。
她记得这具身体的父亲,虞国公苏洪骁是摄政王那一派的,但是自己却是在晋王公孙恪的保护圈之内。因为这层尴尬的关系,虞国公早就放话了,不准那些女眷私底下找自己。
这次苏盈突然进宫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来挑衅她这么简单。
“奴婢也不知道,也许是国公爷或者是纳兰少将军的命令。”若梅摇摇头,表示不解。
“我想现在我知道了。”下一刻叶卿突然睁开眼,眼中一片凌冽:“若梅,马上派人包围慈宁宫,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出去。”
她刚才明显感觉到自己床头的机关被触动了,她床头的机关是连着慈宁宫的地下密室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感知到,现在机关突然被触动恐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动了。
若梅也不敢含糊,福了福身子小跑着就出去了。
而叶卿则是挣扎着起身,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来。
阳光下,一支精致的白玉笛静静地躺在锦盒里。
这是她去世的母亲送给她的东西,她记得母亲曾经说过,遇到紧急情况这个能派上用场。
她现在身份尴尬,恐怕没有调动皇宫守卫的资格,也只有这东西能用了,不管这东西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
叶卿拿起那锦盒里的玉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005】
叶卿吹了半天,笛子都没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叶卿只能宣告放弃,她看着手里的东西,自嘲的笑了笑:“叶卿啊叶卿,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吗,居然会相信这种东西。”
摇了摇头把笛子放回去,还没把锦盒关好,就有两道身影突然出现,两人一身黑衣,脸上用布巾蒙着。
只不过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通红一片。
叶卿惊得后退两步,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叫,等平复了情绪之后,叶卿才命令道:“去看看慈宁宫里有没有可疑的人?”
收到命令,那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两道身影刷的一下就消失了,只留下叶卿一个人留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叶卿刚松了口气,谁知不一会儿,就看见若梅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她喘了口气,焦急地道:“不行啊太后。”
“什么不行?”叶卿看着若梅这副急乎乎的样子,问道。
“皇后……皇后来了。”
“太后这是想干什么啊,也不跟臣妾说一声。”若梅的声音刚落,一道突然想起,叶卿抬起头去,只见一群貌美如花的宫女拥簇在慈宁宫的门口,在那群美人中间,一个穿着凤袍的女人神色倨傲地站在那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唐当今的皇后。
“皇后找哀家有事?”叶卿暗笑了一声。
她叫若梅去找御林军的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却没想到引出了皇后这条大鱼来。
叶卿斜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皇后的五官还不错,但是已经出现了老态,脸上那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脸上的皱纹。一身大红色的凤袍穿在她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根本就撑不起来。
不过这也正常,她老皇帝死的时候已经快七十了,现在的皇帝也有四五十了,皇后都已经有了两个成年的孩子了,这个年纪,老成这样也很正常。
“闲着没事来看看太后。您现在身体还没痊愈,乱跑的话对身体不好。”皇后摸着自己手上戴着的华美的戒指,出声警告。
这次来取东西的,不止他们这边的人,还有其他组织的,本来胜算就不大。她绝对不能让这个碍事的女人再掺和进来破坏了行动,这次的事情父亲可是嘱咐了好几遍了,要是搞砸了……
想到这里,皇后的手不由的抖了抖,怕被人看出异样,皇后连忙把手藏进袖子里。
皇后的手虽然收得快,不过还是被叶卿给察觉到了,她敛下心里的疑惑,双手环胸,摆明了要和皇后对着干,“哀家的宫里出现了刺客,不叫侍卫过来,难道还放任刺客逍遥法外吗?”
“刺客有御林军,不需要太后来管。而且臣妾也觉得太后娘娘还是不要乱来比较好,听说最近纳兰少将军的伤又严重了,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
叶卿这贱人最在乎的就是那个已经残废了的少将军,只要她拿出这个人威胁叶卿,不怕叶卿这贱人不上套。再说她这个皇后可是掌握着后宫大权,还怕这个黄毛丫头吗。
叶卿的眼睛眯起,眼中闪过狠戾的气息。
纳兰殊,又是这个人。
“全部滚出去!”叶卿突然大喊了一声。
在场的宫人们面面相觑,没一个动的,见叶卿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她们不得已地将视线投向皇后。
皇后也被叶卿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吓得打了个激灵,她看了一眼那群宫女,出声道:“出去吧。”
她倒要看看,叶卿这个废物想干什么。
在看见皇后同意以后,宫女们一齐行了个礼退了出去,顺带把门给带上了。
宫女走后,皇后这才把视线又转移到叶卿的身上,她刚往叶卿这边看,就对上了叶卿的眼睛。
那眸子水媚惑人,似三月桃花,眼波流转,极尽温柔。
“纳兰殊算什么?皇后,如果哀家说,哀家其实看上你很久了呢?”
皇后被叶卿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她不可思议地道:“你……你在说什么?”
叶卿见皇后还没反应过来,款步走到皇后的面前,一双精巧的小手轻轻地抬起皇后的下巴,叶卿的脸凑在皇后的耳边,吐气如兰:“我就喜欢像皇后这样有气质的女人,那群臭男人有什么好的?女人跟女人,才是真爱呢。”
“太后,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皇后一把将叶卿推开。她如临大敌一般跳起来,并往后退了两步,此时皇后看叶卿的眼神,就跟看到怪兽一般。
叶卿这贱人是脑子进水了吗,居然跟她说这种不知轻重的话。
叶卿感觉自己的腰被撞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扶着腰站起来,看着皇后那惊恐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皇后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恩?皇后。”叶卿上前一步,她的声音轻软温柔,似山间清泉一般清脆悦耳,只是这声音听在皇后的耳朵里,却如同魔音一般。
“我看太后今天是糊涂了,臣妾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您好自为之吧。”皇后是在受不了了,生怕叶卿会扑上来把她怎么着了。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叶卿,拂袖而去。
皇后前脚刚走,叶卿就收了脸上那不正经的表情。
“呵呵,小样儿,就这脸皮也敢跟我斗。”叶卿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冷冷一笑。
看来她被偷的那个东西,果然是个宝贝,不然怎么会引来皇后这个老女人。
不过她总觉得,这次来偷东西的,恐怕不止皇后那一方的人。
她现在也算是为若梅拖延时间了,就是不知道那小丫头有引开那群人的注意力。
叶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来换好,让宫里的丫鬟给自己梳好头,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提着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进来,将他扔在地上。
叶卿上前去正准备动手,只听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一个面白如鬼的太监站在那儿,一双倒三角的眼睛跟尖刀似得在叶卿的身上刮着,他甩了甩拂尘,用公鸭嗓子道:“太后娘娘,咱们晋王请你去一趟。”
【006】
来得正好。
她刚想着怎么制造和晋王见面的机会,没想到现在机会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叶卿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来塞到那个白脸公公的手里,笑道:“麻烦公公带路了。”
那太监阴冷的视线在叶卿的身上来货扫视,随后低下头去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皮笑肉不笑:“请吧,太后娘娘。”
叶卿跟着那个太监出去,便看见了一顶白色的轿子,在阳光之下,依旧鬼气森森。
叶卿坐上晋王府的轿子,任由那群白衣侍卫,将她抬出皇宫。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那群白衣侍卫便将她抬到了一处华丽的院落前。一个美貌的婢女将叶卿带到一处会客厅,她恭敬地福了福,道:“太后娘娘,王爷有事,请你等一等。”
叶卿点点头,趁着等待的功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置。
要说公孙恪不愧是个王爷,仅是一间小小的会客厅,就奢侈地让人忍不住跪舔。精致的檀木书桌,和田白玉的雕刻,每一个都是大师的手笔。
空气中散发着的绯靡香气,让人如赘梦境。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那些东西虽然精致,但是中规中矩的。它们按照大小和颜色的深浅一一摆列下去,看着就像是阵容严肃的军队。
看着更奇怪的是不远处的那个描绘着仕女图的屏风,粗一看去,画上的仕女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但定睛一看,一个个穿着精致的侍女整齐地排排站立,有一个手上端果盘,盘子里的果子居然是整整齐齐地码放好,而且那些侍女都是面无表情,一双双眼睛看起来诡异无比。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难不成晋王那个家伙,是强迫症晚期?
半天之后,叶卿才听到里屋传来公孙恪那如琴音般悦耳的声音,“太后来都来了,不打算进来吗?”
叶卿听到这声音,才进里屋去。
她进去的时候,公孙恪正歪在软榻上,那双白而精致的手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那软榻不远处的小盘子上,一堆大小相同的荔枝壳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儿,看着令人咂舌。
公孙恪等手上的荔枝剥完了,才抬起头来用眼睛睨着站在那儿的叶卿,声音轻佻之极:“本王手底下的奴才不听话,麻烦太后帮忙教训了。”
叶卿听完一楞,刚刚闯到慈宁宫偷东西的,还有公孙恪的人?
“不敢当,不过哀家希望,晋王殿下能给哀家一个交代。”虽然惊讶,但叶卿的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抬起头对上公孙恪的眼睛,不卑不亢。
公孙恪看着叶卿那张精致的脸,突然轻笑了一声,声音悦耳幽凉。
幽深的眸子在叶卿的身上扫了扫,那阴冷的视线,就像看上猎物的眼镜蛇一般。叶卿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着,生怕自己露出半分丑态来。
叶卿也不知道受着杀伤力巨大的视线洗礼了多久,当她的表情快破功的时候,公孙恪那幽凉的声音才缓缓地响起,尾调微微上扬,诱人得一塌糊涂,“你过来。”
叶卿愣了一下,脚并没有马上踏出去。
“过来。”公孙恪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双幽深如井的黑眸对上叶卿的眼睛,让叶卿不由得怔住了。
似受到蛊惑一般,叶卿缓缓地上前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孙恪已经揪住了自己的领子。
那张妖孽的面容此刻距离自己不到一寸,不用细看,便能看见公孙恪那长如翎羽的睫毛,叶卿的脸上一片绯红,想别过脸去,奈何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却死死地扣住她的下巴,令她动弹不得。
冰冷的温度从公孙恪的手传递到叶卿的下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面对那张近在咫尺的绯红的脸,公孙恪冷嗤一声,嘲笑地毫不客气:“用那种蹩脚的手段吸引本王,不就是想攀上本王,让本王做你的靠山吗?怎么,都走进殿门了,还不好意思说出口吗?”
被公孙恪揭穿了自己的心思,叶卿也没否认,她看着公孙恪的眼睛,眼中一片清明,那精致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
“哀家确实有求于晋王,所以这不是来了吗。”
“哦?”公孙恪的那双修白的手在叶卿的脸上摩挲着,像是在研究一个物品的价值。“叶卿,你是一国的太后,卑躬屈膝地来求我一个异性王爷,不觉得委屈吗。”
叶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公孙恪却伸手抵住了她的嘴唇。
公孙恪的声音顿了顿,指腹在叶卿娇嫩的嘴唇上来回摸着,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就像你说的那样,异姓封王,还是个无后的宦官。”
不过叶卿还是听出了那声音之中的轻蔑。
“正是因为委屈,所以我才要来到这里,不是吗?”叶卿抬起头来,眼神似淬了毒的利剑,“明明有着尊贵的身份,却要忍受那些不如自己的人羞辱,苟且而生。这才是委屈。哀家既然是太后,那我凭什么要让步于皇后那个老妇,凭什么让那些趋利的小人一个个地踩在我的头上?哀家想手握生杀大权,让天下之人都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叫哀家一声太后。这就是哀家的目的,晋王殿下,您能帮哀家做到哪一点?”
之前那个女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才懒得管,既然她接管了这个身体,那她就是这个北唐的太后。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活得那么窝囊,让那群奴才踩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
“这倒是简单。不过本王觉得,如果以假冒太后的罪名把你扔进天牢里,将天牢里十八中酷刑一样样地在你身上试一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公孙恪似乎是玩上瘾了,他摩挲这叶卿细嫩的脸颊,眼神幽暗,惨白而修长的手探到叶卿咽喉的地方握住,慢慢地收紧。
叶卿只觉得呼吸不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仰起头想要呼吸空气,但是无奈脖子被某人死死地扣着,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谁都知道太后胆小懦弱,怎么会有胆子在本王面前讨价还价。”
【007】
叶卿憋红了脸,伸手想要扒开公孙恪死扣着自己脖子的手,但是却怎么也没力气。
公孙恪看着叶卿这滑稽的模样,似乎被取悦了,他放开叶卿的脖子,任由着叶卿捂着脖子喘气。
“咳咳。”叶卿趴在床沿上大口地喘着气,此刻的脸颊绯红,心脏跳跃的声音清晰而沉重。
“我这个太后是真是假,晋王还不知道吗?”叶卿喘了口气,看着公孙恪的脸缓缓地道,由于呼吸还没调过来,叶卿的听起来觉得轻飘飘的。“人最重的自然是利益,哀家既然求你帮忙,自然准备了足够的诚意。”
公孙恪来了兴趣,他挑了挑眉,双眸半阖:“说来听听。”
叶卿盯着公孙恪那双幽沉如墨的眼睛,正色道:“我知道我手上有晋王你想要的东西,我用那个作为筹码,请晋王助我一臂之力。”
良久以后,一声低沉的笑声从公孙恪的胸腔处传出来,声音悦耳幽眇,但其中暗含的杀意,让叶卿的脊背有些发寒。
“呵呵,叶卿,你很聪明。”
“能在后宫活下来的,从来就不是蠢货,不是吗。”叶卿也抬起头来看着公孙恪,一双水媚的桃花眼似三月春光,令人不由得沉醉。
能引得两派人马争相抢夺,她手上这东西绝对不一般。不过东西虽然宝贝,但她现在势单力薄,别说是守住了,搞不好哪天就死在这上面了。
与其留着拖累自己,倒不如把它送给公孙恪,换些有实质性的好处。再者这东西现在多方人马都在盯着,就算公孙恪的不怕,但由她亲手把东西送过来,也可以省不少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公孙恪修白的手一路向下,挑开了叶卿的衣襟,冰凉的手指在叶卿的皮肤上来回抚摸,最后停在了叶卿心脏的位置。
冰冷的触感直抵叶卿的心脏,叶卿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了,那跳跃着的心脏似乎也停了一刻,感受着那冰凉的温度渐渐地将心脏包围,叶卿自己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被人给捏在了手里。
叶卿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了些,这种性命被人掌控在手里的感觉让她差点将公孙恪推开,不过她依然僵着身子压下逃离的冲动,强迫自己跪在公孙恪的面前。
公孙恪按着叶卿心脏的手指缓缓地用力,他凑在叶卿的耳边,悦耳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既然你拿出了诚意,那本王当然不会拒绝。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本王看看,可别让本王失望。”
似乎是玩腻了,公孙恪心意阑珊地将叶卿推开,“来人送太后回去。”
叶卿后退几步拉好自己的衣襟,意味不明地笑道:“多谢王爷。”
叶卿前脚刚走,小李子后脚就进来了,他对着公孙恪行了个礼,问道:“王爷,那个偷东西奴才,要还给摄政王吗?”
他刚刚进宫的时候,顺便把那个奴才给带回来了,现在正放在晋王府的地牢里。
“杀了。”公孙恪拿着一颗新鲜的荔枝慢慢地剥着,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
“可是王爷,那是摄政王手底下的人,我们……”小李子面露难色,那好歹是摄政王的人啊,要是随便杀了,摄政王那边的人过来算账怎么办。
摄政王虽然不足为惧,但是他背后站着的可是皇帝,皇帝那家伙老奸巨猾,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公孙恪剥荔枝的手顿了顿,他伸手往桌上一拍,那放着不少荔枝壳的果盘瞬间就飞了出去,稳稳当当地落在小李子的头上。“小李子,你腔子上的脑瓜,是不想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