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

李青

并不像九叔说的,我不但听说过他,还对他的资料很熟悉,原本今天只是来看看,没想到运气好,见到了正主,关于九叔说我在省港的动作算是前无古人,我可不会被这种场面话蒙蔽,之所以选他,因为我看来他才是他们那个年代里,最了不起的人物。

和倪桑父辈的江湖死,丁家等几个家族的断臂重生不同。这个九叔有些像吕胜,神秘莫测。

没有人说得出他做了些什么,年轻时候得来的一切好像都是因缘际会顺水推舟,可偏偏没有人站出来说,诶,你的东西交出来,不配拥有。

也许有人说过,但是都没有后来。物生两极,这个穿着长衫却在省港最喧嚣的地方开夜场的老头,只是看上去太低调了。

招呼坐定之后,九叔先是看了看对倪桑说,你这个孩子,生的时候都不足月,你父亲还在的时候,还跟我说,等你能走步学语了,便跟着我学学拳,练练身体,只是可惜天妒英才,你父亲走得早了些,但是如今你没有让他失望。

倪桑没有言语,关于他父亲,可能当时他还太小。

“至于云竹的四哥,嗯,了不得,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近身搏斗比枪还快,最重要的,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冲冠一怒为红颜,当着全世界的面斩了将军。”

“九叔过奖了,刚您说倪桑父亲小时候打算让他跟着您学拳,您是?”

“四哥有想法?”

“有机会向九叔请教一下。”

“哈哈,这有什么不可以,就现在来两手。”

我也没想到过,一个放浪形骸的舞台,会成为我和九叔切磋的擂台。

“咏春,岳九。”

“小四是杂家,领教九叔的咏春了。”

不得不说,岳九的咏春拳拳达意,如果年轻一些,我恐怕也讨不得好。这样的伸手,如果是被水蛭集训前,我也就打个平手。

藏龙卧虎。

“痛快,哈哈,手下人畏畏缩缩,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九叔的咏春,可刚可柔,一手寸劲,我也是堪堪自保。”

“拳怕少壮,我老了,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我是听说了你身手了得,手痒了,坐吧。”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是在学校的仅有时光,尚师傅领我入了门,我拿什么活到现在?

九叔问我,冒险回省港,想做些什么,我说拿回一些原本应该得到东西。

“比如呢?”

“比如敲开通往世界的大门。”

“那可是铜墙铁壁。”

“所以,不是遇见九叔了吗?”

“你知道,你容易万劫不复。”

我摇了摇头,小丑不会死,在观众还需要他的时候。

“哈哈,云竹四哥,不简单,过几天我有个私人酒会,在省港算是我能组的最高局了,你赏光,我奉陪。”

散场之后,玲告诉我说,深夜聚会,很高端很嗨,要不要来。

我说酒喝了一半然后出了一身汗,可以再喝一场。

聚会地点离自己的别墅很近,毕竟富人区就那么几个。

我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喝了一会儿,其实我并不能很好的在妆容下分辨女生的年纪,特别是酒过三巡,原本或淡或浓的妆容下,至少眼神都迷离了许多。

“给大家介绍下我的一个好弟弟,嗯…不瞒大家拉,云竹的四哥,很耳熟吧。”玲小姐说完,颇有意味得看了我一眼。

坦白说,这是替我甄选了一部分人,都不是傻瓜,我现在什么情况但凡留意时事的人都知道。

“都说人只有在不愁生计以后,才会开始思考人生真正的意义,早闻四哥,今天终于见到了。我叫李青,我是玲姐的学妹,我学心理学,也是李鸿儒的小女儿。”

在省港没有人不认识李鸿儒,真正的商业巨擎,资本在他家族手里玩得如鱼得水。

“李小姐,我可不是一个好的科研对象。”

“但我听说,你是一个好的男人,或者恋人。”

这个李小姐长得很普通,穿着得体,我明白这种人,凭着一腔对科学的热情,无所畏惧也不知所谓。

“李小姐有什么指教吗?”

“我想给四哥做一个问卷调查,您别误会,纯属我个人的学科习惯使然,遇见有意思的人,用忍不住要多了解一下。”

“乐意奉陪,小姐有空可以找我,我是个闲人。”

“我不喜欢热闹,玲姐说四哥来,我简单了解了一下,才来的,所以择日不如撞日,趁着月朗星稀,四哥愿意赏光?”

和李青走出别墅的时候,闪烁着警示灯的警车呼啸而来,我说李小姐,可能要改日,我要亡命天涯了。

“带我看看你的天涯。”她钻进副驾驶的时候我也有些吃惊。

省港最浪漫的地方,不是维港夜景下的依偎,而是发动机的轰鸣穿透漫长的过海隧道时,副驾驶给你的一个专注眼神,她不安又期待。

车后的警笛声渐行渐远,我也把车速降了下来。

“李小姐,这就是亡命徒的生活,很狼狈,无可奈何。”

“世间总有一些黑色幽默的,不是吗?”她前不着调的说道。

“应该是魔幻主义,搞文学的人这么说。”

“哇,四哥比我想得懂更多噢,果然是有意思的人。”

我说我没上过多少学,但是曾经的师傅也教过认字读书。

她说四哥心有猛虎,却能细嗅蔷薇。

我思考着这场追逐,到底是谁引来的。在省港这边,我确实是实打实的通缉犯,被抓了就可能前功尽弃,实在理不清。

根据李青的指引,我们到了她的一个工作室,她说其实不算工作室,是刚背着家人朋友租的一个小房子,比较安静。

确实很小,就是一个小房间,但布置得很精致,从房间里没散开的一些家居用品气味可以看出确实刚布置好不久。

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三两茶杯,书架上很多书籍。还有一张可以躺下的躺椅,看上去,躺着会很舒服。

我再次打量这个女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暧昧的气息总是不请自来,可能是刚才的公路惊魂让她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微红的脸色显得有些可爱。

“四哥能说说你的感情经历吗?”

“我有过两个未婚妻,一个死了,一个跑了。”这是官方的数据。

“我听说四哥还有一个名字很好听,人也很漂亮的女秘书噢。”

“嗯,我杀了将军,她童年时家庭被将军毁了,所以…”

“嗯,我懂。”

“这就是你的科研问题吗?”

“杀人什么感觉?特别是将军这种?”

“没有感觉,生命都是可贵的,即便是将军该死,但我不会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高兴。”

“那不是矛盾吗?”

“同样作为生命个体,我没有权利杀将军,照理他该被法律审判,我没有资格代替法律审判他,但有些事,做了会过头,但一定要做。”

“如果有一天,有人杀你呢?”

“生死有命。你怕死,死神就会来找你,我也是普通人,以前用命换钱,现在,用命续命。”

“谢谢四哥的坦诚。”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她谢什么,不知道她得到了什么答案。

我告辞时,她说她在小的时候坐司机的车出了车祸,那时候起,她就一直是一个人做公共交通出行。谢谢我让她走出心结。

我说今天这个开头,可能是药有些猛。

“重病猛药医,疗效很好。有机会,我还想坐四哥的车。”她笑起来,有点像皎皎。

“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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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手心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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