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322摊牌了
身份一事，楚夏当初跟顾楼瑜商量过的，就顺其自然。
不主动说，也不隐瞒。有人聪明猜出来了，他们不否认，但有人蠢笨误会了，解释什么的就免了。
而且要误会早误会了，之前衡王出入顾家的时候就没掩饰过，哪怕对外宣说是生意场上的合作，可有人非要说里面有别的事，就算长了好几张嘴都说不清。
真真假假，有时候刻意去解释未必有人会信，所以何必浪费这个口舌呢！
“等会儿，你们夫妻俩这是什么意思？”老宋氏抬手挡在面前，不让陆云和陆雷靠近她们，她面色铁青的看着顾楼瑜和楚夏，似是要把他们夫妻看穿，眼神极为犀利。
此刻，从她身上看不到昔日的慈祥。
“老太太，你可真会说笑，我家小主子和姑爷能有什么意思呀，就是请你们离开呗，要是你们识相就快点走，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陆雪掐着腰，昂起头，看着老宋氏的眼神一点都不掩饰，满是鄙夷，“你们这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还要给你们一字一句分开来说？”
“放肆，你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说话。”宋氏怒斥道。
“我没资格？呵！我体谅你们不过是无知妇人，目不识丁的就不勉强了，但是你们身边的这位孙家小姐应该识得我手中这块令牌上的字吧，要不要看看上面是什么？”陆雪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一块牌子，举着就是往前走了几步，把令牌直接怼到她们面前让她们看个清楚。
眼瞅着就要怼上脸了。
陆雪拿出来的令牌不是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牌子，是她们身份的标识，对每一个从正统北境军出来的人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陆云陆雷身上也有一样的，所以当陆雪拿出来的时候，就是陆云陆雷没被通知，他们也一下就了然了，小主子这是准备要爆出身份了呀！
哎哟，贼激动，是不是表示她们就要转正了？！
不管云雷兄弟俩在脑补什么，陆雪此刻被楚夏‘委以重任’，她可激动又可紧张了，刚才小主子可是说这一出戏好不好全看她了。
突然就觉得自己很重要。
陆雪昂起头，对着孙琬婷说，“来来来，孙家小姐你可仔细看看牌子上是什么字，大声念出来给你身边的两位夫人听听。”
边说边把令牌往孙琬婷面前靠近。
顾楼瑜闻言，顿时惊了：完全是一副‘我要摊牌了’的架势啊！
是他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陆云陆雷见了，激动了：亮身份了？！
孙琬婷看了，傻楞住了：！！！她看到了什么？！
她是眼瞎了？还是眼花了？
明明令牌上的字她认识，可她就是半天理解不了那是什么意思，好半响，她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怎么了，孙家小姐不识字？”陆雪挑眉嘲讽道，“不是说雁北孙家是书香世家么，这孙家小姐不识字可说不过去啊。”
“不，我，我识得，只是......”孙琬婷结巴了，在看到令牌上的字后，脸上的血色一下就离家出走了，脑子一片空白。
不是说楚夏是孤女么，无父无母又来历不明，她身边的丫鬟怎么会有那里人的令牌呢？
孙琬婷不是没见识的深闺小姐，相反因为孙家的特殊性，但凡要出嫁的孙家小姐都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苦学，学的内容很多很杂，但有一样必不可少，就是牢记北境达官贵人的姓氏，世家的标识，其中就包括了陆雪手里的令牌。
跟家里书籍上记录的一模一样，她怎么会看错呢！
怎么会这样！
孙琬婷苍白着脸，摇着头，一时接受不了，嘴里叨叨个不停，“假的，一定是假的......”
老宋氏：“？？？”
宋氏：“？？？”什么意思？
她们不识字，没有孙琬婷反应那么大，但是看了看站在她们前面几步距离的两个彪形大汉，以及举着一块牌子的婢女，本能的就收敛起了她们的脾气，大气不敢出一声。
“婉婷啊，你说说上面写了什么字啊？”宋氏见自家小儿媳脸色有些不对劲，她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是啊，婉婷你说说这块牌子上到底写了个啥呀？”老宋氏也同样注意到了孙琬婷的脸色，她着急了。
难道顾楼瑜这小崽子真榜上什么权贵了？
不得不说老宋氏和宋氏不愧是姑侄又婆媳多年，她们俩的脑回路是出奇的一致，就想到一块儿去了，她们就认为顾楼瑜一定是攀上了县城或者府城的哪一位贵人。
殊不知，他们夫妻俩何止是攀上了贵人呀，楚夏自己就是，不需要巴结谁，她就是北境第二大的主，就是北境王有的时候都不敢她面前出大气。
现在她们不知道，就算孙琬婷认出了陆雪手里的令牌，可她怎么也不会往楚夏身份上想事。
陆雪的令牌，陆雪的站位，这么强烈的暗示，答案呼之欲出，但孙琬婷已经脑子一片混乱，怎么都理不出头绪来。
就是宋氏和老宋氏这会儿神情有了些许变化。
有些人，一开始觉得楚夏不过是顾楼瑾从伢婆手里买来的丫头，而且小顾家曾是靠山村最穷最苦的人家，她们总拿恩情说事，对顾楼瑜始终有种优越感，觉得她们高顾楼瑜一等，高楚夏更是好几等。
哪怕山里的小顾家已经不再是小顾家，如今更是有了瑾瑜顾家称号，手底下的织裳阁和珍味楼比她们家的顾氏零食生意要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可是她们不觉得她们就不能俯视他们。
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孙琬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可牌子就立在她面前，任凭她想了无数个借口都否认不了，令牌上的字她认识，
看着老太太跟宋氏两人脸上无知的样子，孙琬婷心里嫌弃的不要不要得，她们不讲理倒是其次，主要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可她又不能不搭理她们。
本来她觉得她们这样能让顾楼瑜吃亏倒也没什么，可亏到自己这边了就不行。
齐梁国对令牌可是有专属的规制，不是随随便便哪家人家想要制作令牌必须要在官家做登记，达到要求了才可，所以孙琬婷在陆雪拿出令牌那一刻就知道，哪怕她识不得令牌上的图纹，可只一块令牌她们就必须得从心。
“祖母，娘，这块牌上的字我认得，是一个北字，还有麒麟的图纹，应，应该是与北境王有关。”孙琬婷颤颤得垂着头回答说。
此话一出，老宋氏和宋氏一下就吓懵了。
什么玩意儿？
“祖母，娘，咱们北境得图腾就是麒麟啊，这，这块令牌上还有个北字，放眼整个北境唯有衡王府才会以麒麟为图，所以......”孙琬婷特意提醒道。
北境王的图腾就是麒麟，她不会记错，也没看错，而且那是一个大刺刺的北字啊！
怎么会这样！
孙琬婷想不通，不是说顾楼瑜只是个白身就开了几个生意好一点的铺子的么，跟县城梁家关系颇深，除此以外就没别的背景了么，怎么会跟北境的权贵扯上关系呢？！
要是早知道......
现在没有早知道了。
孙琬婷看着已经吓得腿软的老宋氏和宋氏，她知道今天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成不了了，而且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孙琬婷到底比老宋氏和宋氏好点，她还能站着，“不知大人您在这里，多有打扰，还清见谅。”
此刻她身上俨然没了之前盛气凌人的架势了，在陆雪面前，她下意识的就矮了半截身子，态度中带了几分讨好之意。
陆雪看着变了样的孙琬婷，不由得啧啧称奇，心道一句，女人可真善变。
孙琬婷看着陆雪，她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她会说出她不想听到的话。
果不其然。
正当她又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瞥到刚才被楚夏支走的人去而复返，她端着一个茶盘重新走进堂屋，然后眼见着她一手托着茶盘，另一只从自己腰间拿出块一模一样的的令牌在老宋氏她们面前晃了晃，“不巧，我也有。而且咱们前不久还在瑾瑜山上见过面，当时我就站在我家小主子不远处。”
然后老宋氏她们看到就挡在她们面前的两个大汉脸上带着肯定的表情，一样从各自的腰间取出块牌子，“我们也有。”
“你......你......你们都是？”老宋氏和宋氏惊恐的伸手指了指云雷雨雪四人，她们没想到跟在顾楼瑜和楚夏身边不起眼的两男两女竟然有这样的身份。
“是啊，千真万确。”陆雪唯恐她们不确信，她咬字精准的说道，“这段时间咱们可是见过不少次了。”
没错，就是他们。
孙琬婷：“！！！”她就觉得很慌，要完了！
老宋氏和宋氏翻着白眼，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晕晕的，感觉随时可能要闭气过去了。
“你，你们......”宋氏抖着手指，瞪大双眸看向稳坐主位的楚夏，“她，她是谁？”
“哦，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一下了。”陆雨收回手里的令牌，重新放入腰间，站在陆雪边上，看了眼面露惧意的孙琬婷，转头好心的给老宋氏和宋氏说明道，“我们姐妹二人确实是衡王府的女官，但同时也是瑾瑜顾家当家夫人的侍女。”
没错，她们本来就是衡王府的女官，也是小主子的侍女，逻辑没问题啊！
就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雨陆雪两人默契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恶趣味，她们就是故意的。
反正小主子也没反对不是么。
何况，她们只不过是趁机给自己争取一个转正的机会，借借衡王府的势头，为他们家主子刷刷存在感，太可了。
就是不知道对面三个女人能不能理解她们的意思呢？
“怎么可能？你骗人！”宋氏尖叫道，她是知道的不多没错，但还是听得懂女官二字，分得清女官和侍女的区别。
女官是什么，虽说是女儿身，可她们一样穿官袍带官帽，比起什么都没有的平民百姓，就是天一般的存在，可对上女官，她们一样打怵。
既是女官又是侍女，那就一定是给皇家做事的人啊，就是她们以为官已经不小的县令见了都要弯腰的呀！
为什么会有女官给楚夏做侍女啊？！
宋氏的精神有点崩溃，她一直认为不管是把顾氏零食做得很好的顾文景，还是已经开了很多铺子的顾楼瑜都比不过她的文清，她的文清就是做不了大官，那也一定能是富甲一方的豪绅。
事实上，她想多了。
在顾文景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分家之后，没了顾文景的方陆顾家就这样了，顾文清把零食铺子管的乱七八糟，家里更是入不敷出，生活看似过得比以前奢华了，但腰兜里的钱袋越来越瘪了。
这也是为什么老宋氏和宋氏接二连三堵上顾楼瑜的原因，只是她们两人听了顾文清的几句怂恿就来了，压根就不知道她们家的现状已经到了堪忧的地步了。
孙琬婷知道一些，但仅限一些，她也是被顾文清骗来的。
不可能，楚夏只是个孤女，她无父无母，怎么会是衡王府女官的小主子。
宋氏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
“顾夫人，放眼整个北境，谁人敢骗谁人敢假冒？我媳妇的身份就摆在这里，陆雨陆雪的身份也有令牌为证，她们是我媳妇的侍女也是真。”顾楼瑜神情肃然，在陆雪拿出令牌之后他就心领神会了他媳妇的意思了。
有些身份，有些事情，他们不偷不抢，行的端正，为何要遮遮掩掩呢。
是时候说清楚了。
“顾老夫人，顾夫人，这些日子你们带人连番到我家中闹事，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已经不予追究了，但是以后咱们两家是真的就吧幼往来了。”
顾楼瑜终于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姓顾的未必就一定能和平相处，与他跟顾家老宅，与他跟顾氏一族，又与他跟现在老宋氏她们一家，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走不到一块儿，就分了呗。轻易就散了的感情就不是真感情，没什么好可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