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托付
三个月前,大概就是奕豪被囚禁在平行世界的期间,血天使突然降临到刚刚经历过天使兽浩劫的世界。没有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但可以断定的是,它们的出现和银假面一方的势力有着直接的联系。因为,此刻指挥血天使对暗黑工会发动全面战争的,正是昔日被称为“黑之贤者”的魔人高徒、现在服侍银假面的至高炼金术士的卢卡斯。
血天使的降临让天使兽在世界上彻底消失。这些依靠至源的力量而现世的异形生物,有着媲美神明的力量,并且不知疲倦也不怕牺牲,可以说是近乎完美的生物兵器。银假面操纵着它们对世界发动了第二次的毁灭性打击,原本在暗黑工会和蓬莱的关照下,世界各地的人们都陆继开始走上复兴的道路,然而这一切的努力都在血天使的疯狂下化为泡影。
对银假面一方来说,即使得到血天使的战力,有着四方神守护的蓬莱依然是难以应付的对象,也或者其本意并不在蓬莱。不管其出于何种考虑,最终的结果是在蹂躏了世界后,暗黑工会成为其主攻的目标。一来始的突袭让暗黑工会遭遇了惨重的损失,靠着地狱势力的紧急支援,才勉强避过了直接覆灭的命运。艾妮卡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暗黑工会的总部,并且好几次发动反击,但结果都收效甚微。
血天使的强悍无毋庸置疑,但造成暗黑工会处于此种劣势的重大原因是。统率血天使对暗黑工会发动进攻地不是别人,正是前魔人高徒、黑之贤者的卢卡斯。卢卡斯熟知炼金术的一切,在他的指挥下,血天使每每能找到暗黑工会地弱点发动攻击。艾妮卡大小姐在咬牙切齿之余,把黑贤者的头像放大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每日狠狠践踏以泄心头之恨。
当然,若只是一名黑贤者的话,有地狱支持的暗黑工会怎么也能找到应付的办。但问题在于,除了卢卡斯外,血天使一方还有一名超级强者坐镇。那名被称为“弥赛亚”的女子,拥有直逼至神位的恐怖神力。已经有三位地狱君王被其诛灭,而就算魔王地露希法亲自出马,也只是落得断剑而归的凄惨下场。
好在弥赛亚并不是经常出现在战场上,否则暗黑工会挣扎着构起的防线恐怕早就迎来破灭的命运。
总之,在以上种种不利因素的共同结果下。使得暗黑工会完全丧失了世界其它区域地管理权。艾妮卡旗下的暗黑工会,和黑贤者指挥下的血天使军团,目前僵持在地中海的上空,每日重复着动态平衡的推演。而相对于战力几乎无穷无尽的血天使来说,暗黑工会一方的资源已到了接近油灯枯竭的水平,若是状况得再不到改善,那等待暗黑工会的只有覆灭的命运。
而这也是艾妮卡大小姐不惜拉下面了向蓬莱求援地原因所在。
虽然艾妮卡好不容易决定向蓬莱求援,不过实际上要做到这一点却极其艰难。由于血天使降临带来世界范围内的灵气紊乱,通向蓬莱的其它门户已变得不能使用,也就是说。只能经由凡世地空间抵达神地的所在。但凡世的天空却已在血天使的支配下,就算古列特等人绕道半个地球,也还是险些栽在血天使的手里。
幸好最后遇到炼金术地始祖伸出援手。在至高炼金下焕然一新地集结号,轻易轰灭那些纠缠它的血天使。然后,集结号并没有向蓬莱继续前进,而是当场转向,在破灭魔人和上古凶神坐镇地情况下。一路扬眉吐气的朝着暗黑工会的所在笔直驰回。
在亚欧大陆的途中。集结号亦遭遇了好几波的血天使,但经过魔人精练的空中战舰已焕然一新。既使面对数群血天使的攻击,也有从容应对的余地。而事实上,大部分的血天使只是沦为凶神的饵食,当集结号血天使的封锁线,降落在暗黑工会总部的城堡广场上的时候,舰身上甚至连一点皮都没有破掉。
城堡的导航员战战兢兢联络着这艘叫不出来名字的空中战舰。当古列特回报以“集结号”的名字时,通迅装置的另一头立刻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这个消息在一分钟后传到了最高统帅那里,艾妮卡愣了好几分钟后才理解了事态。集结号的进化变无疑是炼金术的成果,而有能力对空中战舰进行直接炼制的,除了传说中的破灭魔人外再无别人,换句话说,搭在集结号上的必定是他们企盼已久的救星!
艾妮卡迎接魔人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城堡,下一瞬间,从城堡的各处爆发出响彻天宇的欢呼声。
城堡中的人,还有更多在地下设施里的人,如同潮水般纷纷涌到了停机坪的广场上。
炼金学徒们跑了出来,带着难以呼吸的表情围在战舰的旁边,以颤抖的手触摸着魔人的伟大杰作。
元老们跑了出来,诚惶诚恐在战舰的出口前站成一排,就像最规矩的学生在等候着老师的指导。
艾妮卡也跑了出来,扛着光镰,尽展羽翼,一副要找某人算帐的架势,然而抽动的唇角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所有人以望眼欲穿的目光看着正在缓缓打开的战舰的舱门。
然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阿道夫家少主那有些害羞、有些胆怯的腼腆笑容。
“呃,那个…”迎着数以万计的尖锐视线,古列特咽了咽口水,然后艰难的说道:“师尊他…他先去见撒旦了。”
下一瞬间,众人注视阿道夫家少主的目光变得毒辣起来。
“你这样可完全不像是病人啊。撒旦。”
奕豪以尖锐地目光看着据说是“卧病在床”的魔王。
虽然他确实是躺在床上没错,但那“床”却足足有半个羽毛球场大。有着三对黑翼的魔王就坐在床的中央,双手各搂着一名美艳地宠姬,而床的周围更躺着一圈薄衣轻纱的美姬。有的已经失神睡去,有的却还在活动着身体服侍着伟大的主君。一具具曲线玲珑的女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婬靡地气息,和着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交织成让足以让人世帝王亦为之妒忌的堕落之景。
奕豪确实被撒旦这样的“卧病”给雷到了。
“嗯,这个嘛,其实我已经决定了。”横卧在多具女体中的堕落帝王,以严肃地神情看着奕豪。并如此宣告着。“我要退休!”
“退…退休?”奕豪以挨了一棒的神情看着撒旦。
“没错,退休!”撒旦点点头,再次重审自已的决定。“我要从撒旦的位置上退下来,今后地狱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来管吧。”
“…”奕豪按着脑袋沉思了片刻,然后对撒旦投以担忧的视线。“我听说你被弥赛亚打败。看来是真的呢…连脑袋都伤到了,要不要我介绍青龙给你看看?”
“呃,我是说真的啦,女婿。”撒旦挥挥手,以缺乏紧张感的语气解释着。“地狱这次真的被弥赛亚打得很惨啊!三位君王被杀,我地未日审判也被打断成两截,受的伤再养一百年也好不了…这样的状态,我已经没办法再统治地狱了,所以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爽快地把撒旦的位置让给有能力的后辈。然后退到后面好好养伤。”
“如果你真的受伤了的话…”奕豪地目光扫过那些瘫软在床地美姬,完全没有掩饰自已怀疑的语气。
“这个,其实只有平时十分之一地状态啦…”撒旦耸耸肩膀。并且豪气的保正着。“放心吧,我只要一座偏宫和几名宠姬就好,至于撒旦的万魔殿,里面的财宝,还有所有后宫的美姬。全留给你!虽然比不上蓬莱的排场。但万魔殿也有着人世帝王望尘莫及的奢华,当作少帝的偏宫也绝不会差到什么地方的!要知道。像这样的水平根本是小排场,只要你想得到的享受,就没有在里面实现不了的,就算你没想到的,那里面也是应有尽有…想想看吧,我的女婿啊,那可是人类千万年来堕落文化的精华,足以让圣徒堕落的诱惑,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谁要啊!你以为我有空去照顾那些东西吗?”奕豪义正词严的指出。
“莉莉丝可以负责帮你照看万魔殿,而那孩子也是满心欢喜的模样哦!”撒旦奸笑着,拿出当年诱惑人类堕落的手段,提出极其丰厚的条件。“假如你嫌管理地狱麻烦…嗯,其实的确很麻烦,也可以交给她帮你看着啦,反正七君王死得也没剩几个了,趁机完成新老交替也不错。”
“你这像是统治地狱的人说的话吗?”
“不要这样严肃嘛,女婿,让我们假设一下。在摆平银假面后,蓬莱将毫无疑问的君临红世,而身为蓬莱的少帝,你今后总会有面临繁杂公务的情况吧?万一被这样那样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不是需要放松精神的地方吗?这种时候只要借视察地狱的名义,就随时可以在万魔殿中放纵休息哦!凡世的万千红尘皆由你支配,只要一声令下,所有美人都会对你敞开怀抱,而那种君临万物的快感,比任何东西都能抚慰男人的精神…想想看,不是很方便吗?”
“你…是想让青龙他们把地狱给毁掉吗?”奕豪舔舔嘴唇,艰难摆摆手。如果他真的按照撒旦的诱惑去做的话,恐怕在风声传到蓬莱的一刻,万魔殿就会同时迎来毁灭的命运吧?事实上,对于上次偷偷溜出蓬莱却被至源封锁到平行世界里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没法鼓起足够的勇气去向青龙交待,也因此才让集结号绕过蓬莱而直接开来暗黑工会。
“对了。说到莉莉丝…她没事吧?”被撒旦的奇袭乱了阵脚,奕豪这才有空问出来地狱地主要目地。
“莉莉丝?当然没事,她根本没有去参加和血天使的战斗,正在万魔殿为接收地狱的管理而忙碌着呢…说起来。你是因为担心她而专程来这里的吗?”撒旦打量着奕豪,露出欣慰地神情。“不错啊,现在的你比起前世的那个冷血小子可要有人情味多了,莉莉丝算是没看错人,我也可以放心的把地狱交给你们,然后下去悠闲养老了…”
“…好了,我不跟你胡扯了。”奕豪就像要吐尽肺里的空气似的长长呼出口气,勉强振作起精神。“我回去暗黑工会了。放了艾妮卡的鸽子这么久,还不知道会被她怎样抱怨呢…算我拜托你吧,撒旦,这种时候就别再增加我的负担了。”
“等等啊,女婿。我说地事情你你同意了吗?”撒旦在背后追问着。
“…随便你吧。”奕豪自暴自弃似的回答着。
一艘异形的方舟飘浮在地中海的上空。
方舟通体漆黑,既使是光照到方舟的身上,也会立刻被表面地黑暗给吸收掉,而呈现出来的则是一空幻朦胧的虚影。若不是有数以万计的血天使正飞翔在方舟的周围,恐怕不会人能注意到这艘方舟的存在。
这艘方舟并没有被刻意赋予的名字,在其主人口中也只以“无名”称呼。事实上,和魔人创造的杀戮方舟相同,“无名”的方舟亦是炼金术的极致、至高炼金地产物。在炼金术的悠长历史中,能够自由驱使“四大”之力、创造万物的炼金术士只有寥寥数人,其中一人是被黑暗传颂地破灭魔人。而还有一人则是魔人高徒的卢卡斯,而后者正是创造“无名”的炼金术士。
除了创造万物的“至高炼金”外,卢卡斯还能使用位于毁灭极致的力量。“破灭炼金。”据说他之所以被称为“黑之贤者”,便是由于其动用破灭炼金地次数远远大过至高炼金地关系。卢卡斯由黑暗中世纪生存至今,在炼金术上的成就或者已经可以和其师并肩。这一次,他用最高地智慧和技术完成了“无名”的方舟,取代毕业论文呈现在其师的面前。以证明自已的成就。当然。是用血与火的形式。
魔导方舟的控制核心直接联系着卢卡斯的魔力源,因此“无名”上不需要更多的乘员。在宽敞而幽暗的舰桥里。只有卢卡斯一人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晶球。晶球上显示出的,是太平洋上的那队血天使最后传回来的状况。这已经是卢卡斯第一百二十七次重看集结号被重新炼制的过程,每一次都让黑贤者的嘴角扬起快意的弧线,他会以执事的身份效忠银假面,其中最大的理由,或许便是在期待着这样的时刻。
和记忆中似乎无所不能的师尊对决,并超越他的这一刻。
一名黑发女子的虚影在他背后的深邃空间浮现,卢卡斯回头朝她恭恭敬敬的低头请示。
“师尊回来了呢,师母,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吗?”
被他称为“师母”的女子,无言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卢卡斯轻快的站起来,扬起手弹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响打破了静寂,原本黯然无光的舰桥里,指示灯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无名”方舟就像从沉睡中醒过来似的,从艘身的各处传来仿佛艘低吼似的颤鸣声。
“走吧,去见吾师吧…”
卢卡斯一挥手,“无名”如箭一般的冲了出去,而在方舟的身后,数以万计的血天使正发出狂喜的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