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立命

宫殿之内，碧玉辉煌，大气绝伦，七根石柱矗立，道韵朦胧中支撑殿宇，这里一片苍古迹象。

一尊玉石之像，宛如上古神灵，唯妙唯俏，镇压宫殿生死气息。

女子坐立青铜棺椁之上，混沌气流如雾霭一般，飘渺环绕，道音轰鸣中，宛如仙子临尘，看着眼前的一块冰雕像。

太阴弱水，一滴可成江河，此时打入楚原体内，如同征战沙场的万千古兵，厮杀轰鸣，洗罚着他的肉身。

天物，不如其他灵宝般温和，也没有其他灵宝那样蕴育肉身，有的只会在生机中斩落败血，摧残中留有最强生机。

它不是毁灭物质，也不只禁忌之物，但即便如此，由死化生的极尽生机，也是会有否极泰来的危险，在极尽之生下，也有可能化成极尽之死，斩落肉身最强生机，化去落败残血，让人由生变死。

在神秘女子那个年代，天物蕴育肉身开阔立命者，不是没有，但都失败了。就因为肉身承受不了极尽生气，物极必反，无一例外死亡。

这听上去很匪夷所思，就像盈满则亏一样，达到一定的生机，肉身超脱了固有的枷锁，当肉身锁不住生机，那就是生向外而去，死向内而来。

相传开创立命境界的那位，乃杀道成生，斩下一缕大道开阔立命。与天地争命，成就无上。

天物虽不及大道，但也算是大道瑰宝。太阴弱水与黄泉，玄黄……这些天物齐名，虽不及天地灵根那样拥有开天物质存在，但也算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物质。

冰雕晶莹璀璨，在玉石灯下闪闪发光。

肉体被摧残，生机在弥漫，从肉身到血液，五脏到骨骼，楚原如同受到毁灭与朽灭，不断地在太阴弱水洗礼中轮回重塑。

这是一种大苦难，一次次都仿佛受到了刀俎一般疼痛，让他精神一直处于崩溃之中。

他有一霎那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苍老了，一息百年，尘归尘，土归土。但又一瞬间如同老年消退步入到了幼年时代。

如此往复的生机流失或生机归还，使其不断陷入重塑之中。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女子也没有想到楚原会忍耐如此之久，下一刻只见其再次屈指一弹，道鸣之中，晶莹透彻的一滴太阴弱水，再次打入冰雕之内。

对于楚原是否熬的过或熬不过去，神秘女子一点不担心，楚原对她而言，只是一颗闲棋，能不能成为她的护道者还是一个大问题。

何况天物炼身，她本就不抱有一点希望，即便是她曾经立命也只能拿地物开阔。只是楚原在她眼中太废，倒有一点拔苗助长的架势。

“只怪你过了炼身最佳时期，我不希望我的未来赌在你身上！”神秘女子自语，语气中多少有些无奈。

“轰！”

肉身轰鸣，仿佛这一刻，楚原感觉他的肉体爆炸一般，浑身透满了血丝，让冰雕为之通红。

疼痛百倍蔓延，他却喊不出，发泄不出来，现在脑海之内只想把女子吊打一番，以寄托他的精神痛苦。

“这女人太狠了！”痛苦中楚原在诅咒。

再次被太阴弱水打入体内，这种痛苦折磨，已然超脱了他的极限，连争渡的机会都没有。体内如同滔天江河翻涌一般，在毁灭中折腾着他的体魄。

太阴弱水，拥有大道硕果，是天地凝缩而成的太阴精气，在天地阴阳二气中代表极阴。包含了死极化生的道韵，这种瑰宝，对大人物而言，拥有极大诱惑，有一定的概率可让人生出第二世。但是相对楚原来说，反而成了痛苦源泉，让他苦不堪言。

“轰轰！”

肉身再次轰鸣，如果看得见，楚原如同破碎的瓦瓷，浑身充满了裂纹，血流一次次流落而下，气息轰动中，太阴弱水化成一股股生机，蔓延在裂纹之上，不断地修补了起来，在毁灭中，吞噬生机，以达到炼体之果。

“弱水三千，两滴你就承受不了吗？”女子轻轻叹气，皓白的玉足，悠闲的荡动着，一身道韵闪闪发光，让其晶莹肌肤充满了璀璨。

此时感受着楚原精神崩溃消磨，大量死气还是蔓延，女子有些失望道。

如果楚原现在能说话，绝对口粗暴言，大骂一场。“弱水三千？你妹啊，难道还要两千九百九十八滴来炼我的身体吗？还让不让我活了！”

此刻，楚原深感惊悚，两滴就带来如此毁灭，那么剩下的呢？现在他想回家。

“大道规则已经扭曲，失去了太古底蕴，想立命，你必须走这一步！”女子感受楚原精神波动，立刻无奈地道。

楚原精神萎靡，肉身痛苦，死气与生机相互对撞，哪听的了这么多，只能无限的忍受着太阴弱水的洗罚。

转眼间，时间一天过去了。

外界众人见楚原还未出来，已经开始慌乱，楚广由兴奋开始转变成担心，让王家以及红发青年，兴奋不已。

“让你嘚瑟，儿子还不是翘了！”他们语照不宣，认为楚原死在了里面。

当然几个老头聚在一起，焦急着等待着，思绪充满了些许紧张与期盼，因为他们认为楚原走的路，不是战士这一条，生怕与先前纪元有关，是以各个很想进去，又是不敢只能干瞪眼的份。

“定天规则，立地秩序，无始无终，是为法！！”这究竟是什么法，他们不断的自问，这些东西，超脱了魔法概念。

这是一个残破大陆，为何而破，秘辛久远，魔法延续到今，已过一万年，充满着荆揦坎坷。可是走出法之路的又有几人？他们很想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探究法之根源。

一天下来，楚原受到了一生从未有过的痛苦，肉身碎了重聚，如此轮回，吸纳了浓浓的道韵气息，得到了太阴精气的填补。

第五滴。

太阴弱水精气浩瀚，孕有大道硕果，此时已然是第五滴了。

由痛苦到麻木，此刻第五滴临身，血脉席卷，不断冲刷，楚原一下子昏晕了过去，随之又疼痛的醒转了过来。

冰雕暗红，印满了血迹，狰狞而妖艳。全有楚原周身血液染红。

痛苦是什么他不断自问，就算把自己指甲拔下来，也不及眼下的千分之一吧，此刻他感觉汗毛都在痛。

时间飘渺度过，一秒即是混沌年。

冰冷，孤寂，毁灭，重生，痛苦，麻木，楚原感觉世界都在压制他一般，浑身变得沉重，仿若套架上了万钧枷锁，想突破打破寒冰桎梏，都感觉遥不可及，希望充满了渺茫。

“这就是我选的路吗！”楚原开始迷茫了，续接武道？可笑，他在崩溃。

他所想的与现实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痛苦就像无底洞一般，剥夺了他大量生机，以至于生命精元大量流失。

这一刻，他仿佛在冰冷浩瀚的宇宙之中放逐，眼前的路一片渺茫，充满了黑暗与枯寂，找不到归路。

他的精神世界变得一片黑暗，神圣的道宫蒙尘。

肉身疼痛，超出了他的极限，哪怕吸纳了太阴大道硕果，在他体内摹刻道韵，可是他的精神却飘渺中，找不到归途。

女子超凡脱俗，没有说话，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神文，艳丽无双，静静地看着楚原。

“这是我自己的路，没人帮助的了我，走出去，必定超脱，走不出去，精神枯寂到死亡。”

只能说太阴弱水太过霸道了，补充生机之余斩杀生机。

他清晰的感受到血肉中，每一颗细胞都在爆炸，仿佛身体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经过了太阴弱水洗礼，每一寸肌肤都是裂痕斑斑，没有一丝完美。

不仅如此，他周身的骨胳都开裂了，炸出了骨血和碎渣子沿着身体裂缝慢慢排挤而出。

“天大地大，没有归途！“疼痛蔓延，在精神黑暗中楚原痛苦大笑，疯狂的笑，自己充满了嘲讽与无助。

路途无尽，黑暗一片，他的精神世界萎缩，越来越渺小，甚至有些感觉不到自己的痛了，让楚原一阵舒心，好像有一缕阳光照耀在身后，舒服的想睡觉，他好想长久这么休息下去。

太阴精气，浮载生之奥义，是大道硕果，摧残他肉体之时，摹刻着一丝大道纹络，在楚原周身蔓延，不断重塑与毁灭，让他肉身越发凝聚。可是他精神之火在跳动下，越来越小，弱不堪言，已经到了生死一念之间。

“终究迈不出那一步！”女子惋惜，神情落寞，仿佛在这一世，又是一个难度的轮回，她的路感觉会像楚原一般，在败势之中放逐，希望渺茫。

看着楚原精神虚度中，感受不到一丝气息。女子复杂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凄凉与无助。

如同见证武道悲哀一般，女子孤寂中，慢慢向棺椁之中走去，诱口咬破纤细的手指，在“身死天地不为葬，我自葬于混沌中”下面，再次写下了一行血粼粼的大字。

“待劫索道生死时，当战恒天万古空。”

然而这一句话，刚写完，女子风华绝代的玉颜，有些惊愣，充满了不可思议，娇躯一震中，回身看着零离破碎的冰雕。一时有些目瞪口呆，毕竟想再次葬于棺中她，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妈的，差点给死掉了！”

此刻楚原挥手一挥，一道光芒冲天而起，如同与天相接，刺目的光芒，在宫殿内格外璀璨，打破寒冰脱逸而出，他知道在修途中迈出了一大步，说不出的舒爽。

楚原浑身宝光耀眼，犹如璀璨星辰，肉身每一寸肌肤都蕴含了强大的力量，莹莹透彻，散发着一股阴寒道义。

“这就是立命吗？感觉不错啊，浑身充满了力量！“忘了先前的痛苦，脑域中的一个硕大的道印，轰鸣转动，充满了匪夷所思的契机。

“你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走出来！“女子宝光涟漪，风华绝代，玉颜充满了惊骇。随后眼眸之内星辰神文抖现，“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你不是这一世的人！”

女子惊骇，神情充满了不可思议，绝美的神态，让楚原看的不由一呆。

“你过去渺茫一片，未来混沌遮掩，你到底是谁！”女子连口追问，神韵动荡。

“……”

楚原很无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居然出现了一丝慌乱，似乎看不透楚原而感到恐惧。

看着眼前女子眼巴巴的看着楚原，显然很想知道答案。

楚原无奈叹了一口气。

“不错，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是一个科技文明发达的世界，在遥远时期，我记得天上有天庭，西方有大雷音寺，那里有玉帝，如来，太上还有我心目中的孙悟空，不过那都是传说，嗯……就这样，对了我能活过来，也是因为不想死呗。”

女子出尘脱俗，一脸的萌呆，被楚原说的一愣一愣的。

“天庭？你那世界有天庭？”女子惊悚的看着楚原，随后想到了什么连忙住口。

“何止，听说过三十三层至高天吗？天庭算什么啊，还有十八层幽冥地狱呢！”楚原一个劲地嘚瑟，只怪当时看神话小说看少了，不然好好和眼前的女子谈谈感情。

眼前的女子，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与冷静，似乎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不过很快她的心淡淡平静了下来。

总而言之，她还是认清了楚原是一个凡人，并不是禁忌所在，来自诸天万界一角，让她暗自放心了许多。

这个世界里充满着诡异，自己的父亲就葬送于此，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禁忌所在，此刻认清楚原不是来自异域的敌人，女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好像忌惮什么！”看着女子神情恍惚，楚原小心翼翼的问道。

“禁忌！这个世界名为起源，有许多不为人知秘密。可惜经过多次劫难，碎了！”女子银裙飘飘，玉手轻轻浮动鬓角秀发，出尘艳丽，微微开口道。

“不是魔法吗！”我有些迷糊。

“魔法？只不过是这一世界的一角领域，一个境界之中腐落的一些残韵，有些东西你还是晚知道好，不然对你修途没有任何好处！”女子嗤之以鼻，显然对于魔法充满了不屑。

“好吧！我们意见相合了，我也这么认为的！”楚原很高兴，感觉自己选择这个战士职业还是蛮不错的，给自己的道路铺垫了不少。

“一天之内就达到立命，出乎我的意料，你体内大道规则，法则大奥齐全，看来你那个世界，曾经有人迈出过那一步，保留了一切道韵，不像这个世界，封神一战后，大道规则，法则大奥都被打破，不再齐全。让武道从此没落不堪。”女子艳丽眼神跳动，充满深意。

“你想干什么！”被女子看着，楚原突然有些发慌，心里有堵。

“呵呵，没什么，既然你不想死，再尝尝太阴弱水呗！”女子轻笑，充满妖魅，让楚原有点上火，狠狠地盯了其胸前鼓鼓玉兔一眼，转身就跑。

女子拂袖一摆，随手一挥，五滴太阴弱水一下子打入在了楚原的体内。似乎面对如此弱小的楚原，玩心大开的女子，神情些许讥笑：“明知跑不了，还跑！”

楚原暴怒。

“将来一定将你推倒，狠狠吊打！”再次成冰，痛苦蔓延，也同样宣读出了楚原的反抗心态。

“当你有能耐再说吧！”女子目若寒霜，肌肤皓白，耀莹宝光，充满着无限愤懑，此时之她，万万没想到楚原会如此下流，说出如此亵渎之话。

女子虽然含怒，不过心底却充满了震撼感，一天达到立命，对于她来说，有点恐怖，即便自己天赋绝伦，在补齐大道齐全规则下，用了几年时间，才迈出第一步，然而这小子吃点苦头就到了，让她深感不岔。

“万事开头难。不想死就能达到立命，谁信，如果这么简单，武道也不会落寞至此，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底蕴！”女子睁开武道天眼，星辰神文动荡间，犹如穿梭古往今来，望向了楚原本源。

对于武道第一秘境立命，充满着匪夷所思的神秘，天地人三者同需鼎立。相互争夺大道气机，这是一种命运桎梏，在太古时期，很多人都过不了命运主宰这一关葬送于此。

人与天地齐，这是一种宏伟意志，超脱不过去，就被天地框架，一生难以达到立命，尤为突破之时更是艰难万分，就如同先前的楚原险些陨落。

女子武道天眼闪烁，看透一切虚妄，直逼楚原心头。

“道！“

在楚原脑海中，一个大道之字，古朴玄意，透丝金光，静静旋转，充满凌天气息，仿佛压碎诸天，占据脑海黑暗之上，格外显赫，在“道”下方便是一座宏伟壮阔的道宫。

“怎么会如此？居然凌驾天地。还有传说的道宫？”女子惊恐。一身道韵慌乱，皓白身姿，透出了一丝血红，诱惑无比，显赫其心境波澜壮阔。

每一个人达到立命之时，开阔脑域天地，都会呈现一个真我，也称之为元神，孕养天地之间。

然而此时之楚原，却凝聚出了一个大字，并不是元神，让女子已然有些诧异，然而这个字凌驾脑海精神世界之上时，精神世界还被道宫吞住，女子不平静了。

“居然用大道谱写立命之路！“

黑暗的天地之中，如同冰冷枯寂的宇宙，只见道字下方，如同万千星辰蚂蚁一般的字体，莹莹烁烁散发着宝光，撑托着这个大字，生生的将其撑出了这方天地，凌驾上方，静静动转。

大道凌天，主宰天与地，女子也没有想到楚原会迈出不一样的武道之路。

显然在楚原绝望之时，用大道感悟，在虚空摹刻，生生的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孕养下，非成真我，反倒化为真道。

这一刻女子惊骇容未定，慢慢的消化着这一切。仿佛这条路超脱了她的认知，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但是，道宫的出现更是让她心怀不定，她想起了一段古往尘埋纪元初期，世界还没化劫时的那段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