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追杀
窦军两翼主将本想以枪盾阵拦截骑兵,这是已成定式的传统战法本无错处,奈何这些兵缺乏训练,本来主将想组成阵势后缓缓前行找到最佳阻击位置,然而军阵一动士兵们便自顾加速,相互传染之下嗷嗷叫着往前冲,阵型立时歪歪扭扭,枪盾阵的威力折了又折。当铁骑如猛兽般撞入枪盾阵中枪盾阵彻底散架,窦军两翼彻底成了散兵只凭一股勇猛作战。
先时被强大的冲击力震撼窦军两翼被狠狠劈砍一通,正在颓势之时有汉子在乱军中扬刀大叫“为河北子弟报仇,杀一亏,杀两赚一”。窦军在这声音感招之下瞬间爆发起来,虽然是全无阵型的散兵状,但一则人多二则不惜命一时间给骑兵造成不小的杀伤,眼看就要搬回颓势,那骑兵将军一声令下带着骑兵脱离战斗向后便撤,杀红眼的窦卒哪里甘心就这样放他们跑了,好的叫着强的,弱的扶着伤的一股脑向骑兵追去,竟是以步追骑。
这时主将发现不妥有意收兵,但本就乱哄哄凭血气冲锋的散兵一旦听见鸣金声必转身奔逃,那时士气尽泄岂不完全将后背留给敌人。主将无奈也只得带着亲随混在散兵群中向敌军骑兵冲去。
骑兵奔逃,窦军如洪水一般追来,追到一片树林处骑兵进了林子,窦军也正想追进树林,突然林子里树枝移开处齐整整的纵横着一排排双人枪阵,黝黑的枪口已对准窦卒,枪阵之后还有一排排炮车也已列好阵势,窦军此时已冲到近处,冲在前的忙止住脚步发怵看着前方,心中已是无主,还是有胆子大的吼叫一声:“怕他娘的,冲上去杀!”
窦军停顿后有一次冲锋,冲向黝黑的枪口。树林子里响起沉厚的炮身,干脆的枪声,一轮接着一轮,还有窦军的惨呼声。
窦军在枪林弹雨中冲锋,有那运气好的躲过枪林弹雨已冲到已冲到枪阵数步之外,但枪阵之后又有数个弓箭方阵,窦军躲过枪炮却又难逃漫天箭雨。地上堆了一层层尸体,即使悍不畏死的窦卒也终于有了畏惧,不知是谁嚎叫一声扔了兵器转身就跑,情绪是会传染的,有了一个带头的窦军终于崩溃了,丢盔弃甲逃了满山满野。
双人枪阵追不上溃逃的窦军,于是迂回到后方的铁骑又冲了出来,刀刀看向敌人后背比砍西瓜还要利落。
窦建德大军原本排在半山之上对敌军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但这半坡也是后撤的必经之路,他眼含愤怒与痛苦望着敌军疯狂的屠杀溃兵,然后溃兵又冲乱还保持阵型的已军,虽然之前已下令守紧本阵,但当溃兵到来难道还真的对子弟举起屠刀不成!
窦军溃了,前军,两翼先溃,然后再冲散中军,窦唯指右后侧上头建议道:“父皇,不如带还未溃的军队去那山头防守。”
窦建德怒眼圆睁:“还守什么?困守山头,你以为朕是那无知的山匪马大王不成!”
窦唯不敢回嘴,过一阵又道:“父皇,我们也快退吧!”
窦建德扬起金刀:“不,朕即使败也要取余飞小儿狗头下来,”说着他索性站到高处对周边近军道:“儿郎们,起兵十数载今日怕是败了,只是朕心不甘这便要去取余飞狗头,大伙不要命的跟我去,其余各自散去逃命吧。”
数百亲兵高呼:“愿随陛下,”
窦建德满意的点头,提刀便要冲出,只是回头发现窦唯也跟了上来,窦建德急阻住:“老大,你不能去!”
窦唯语气坚定:“既然兵败,儿自当随父亲赴死。”
“不,老大,死一人足够了,还有众多家人要照顾,你且回去弃了兵甲带家族等人向北人烟稀少之处逃去,从此隐姓埋名罢,只是若有一日知道父皇此行未能杀死余飞再出来杀之为父报仇吧!”窦建德不容分说将窦唯朝后推去,窦唯还要分辨窦建德却已去的远了,只得带着亲近向乐寿城逃去。
唐军大胜,如赶鸭子般追着窦军猛砍,余飞眼望血淋淋的战场心中又回想起那日建成念诗的情景……
血色的大地,似乎连天空都被染了一层血色,有一伙汉子逆溃兵而行,他们艰难的让开溃兵终于和唐军接上了,他们奋勇搏杀很快被唐军缴在中央,人数由上千减至数百,越来越少!但终究凭着武勇冲到余飞不远处。
窦建德浑身血淋淋,不知从哪里抢了一匹大宛马骑着举刀大喊:“余飞小贼出来受死。”
余飞着实被那凶神恶煞样吓了一跳,尤其是自己的亲兵已被一层层剥开,眼看就要到近前了,窦建德还剩白余兵卒拼死向余飞亲兵扑杀着:“陛下,快去杀余飞,我等为你来路。”然后这百余人分做两列生生将最后一道屏障撞开为窦建德开了一条小道,窦建德急打马冲出小道。
窦建德就在眼前,血淋淋,恶狠狠!余飞身边此时只有黄奎,张九二人,两人见窦建德来得近了忙举兵器去迎,然而张九剪法还行若武艺只抵得上半个黄奎,而黄奎只抵得上半个程咬金。窦建德只一刀已砍伤张九手臂,张九武器落地,再一脚连人也滚了下去。窦建德回身直扑黄奎,三五合后黄奎一个不慎坐骑被窦建德一刀劈头,黄奎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窦建德顾不得杀黄奎,勒马向余飞追来,嘴里叫着:“狗贼休走……”
余飞眼见兵将皆挡不住窦建德已勒马跑了老远,军队大都调在前方已投入战斗。窦建德正是从前方冲来,余飞只得向后方急逃,他心里发慌连连用剑背拍打马屁股只恨不能立时给马插上一对翅膀。
二人越追越远,逐渐远离战场,余飞慌不择路只知逐渐将马头往左侧勒,他想向左来个迂回再回到战场却不知不觉间已偏离了主道,余飞正冲过一片烂石地,而他依旧紧催战马,马马也被催得急了突然踩进两块烂石中间甲了马蹄,马收拾不住连人带马向前载去,说时迟那时快等余飞反应过来已摔了个头破血流,脑袋一阵晃荡,他晕乎乎的爬起来时耳旁一阵大笑:“哈哈哈,余小贼,你终究是死在老夫刀下。”然后只觉前胸一紧已被人抓着衣领提了起来,眼前是窦建德血淋淋的脸,他陷入绝望,大好形势转瞬之间就要死了麽?最后看一眼蔚蓝的天他蓦然一笑:“窦匹夫,杀吧……”
窦建德没有立时下刀也没有放开抓他的手,他将余飞抓到眼前定定看着他的脸,一大把被血染红的胡子几乎凑到余飞脸上。
余飞已闭目待死,刀却久久没有落下,他睁开眼只见窦建德正大声喘气惊疑的望着自己:“窦匹夫,要杀就杀,别耽误时间折磨人。”
窦建德没有落刀,只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余飞大奇,越到死时他也越冷静了下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将余飞!”
“不,咳咳,,你不是……”
窦建德说着话不禁咳嗽两声,余飞更奇,反问道:“那我是谁?”
窦建德没有回答,而是似乎浑身突然失了力气般松开抓余飞的手,倒了下去,余飞逃得性命长呼一口气,忙去查看窦建德,原来都叫都虽然冲破重重包围但身上也受了好几处刀伤,强追余飞这么久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