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和平之下
原野,山丘之上,是一片片高挑的青葱草丛,中间夹杂的狗尾巴似的尾草轻轻摇曳,随着微风和煦地徜徉在阳光下。山丘之下不远,是一片松树丛,狗尾叶的头顶,时而飘下一两朵不知何处来的蒲公英。阳光洒落,彩色的光晕,映衬下,是泛着微黄的叶子。鸟鸣声徘徊在东边的山谷,白云在头顶轻轻飘浮。
山坡脚上,七八只毛绒的小家伙扑腾扑腾打滚,压着矮小些的尾叶“嘎吱嘎吱”作响。一只紫色毛发的小恐龙腾起身子,将身边浑身纯白的迪哥兽扑倒,眯起双眼“咯咯”笑起来。
头顶红色的水晶,两只三角耳朵伸向后方,一对小巧的黑色翅膀探出身子,想是飞不起来。宽大柔顺的尾巴一甩一甩,鼻头爪尖的纯白和身上蓝紫色格外相称。小小犬牙在张嘴之间散发淡淡龙息。
“不知道,这个样子,能持续多久。”
“嗯,是结束,还是又一次开始,谁也说不出。”
山坡之上,尾草只到腰身的两位骑士稍显注目。头盔的白色一直蔓延到腰身和双腿,头顶泛着金光的双角以及胸口中央红色的钻。左臂黄色的暴龙肩甲,黑光管臂暴龙头盔之中延伸出炎之暴龙剑。右臂冰蓝色的加鲁鲁炮散发着金属的光辉。身后正背面分别红蓝色的披风。奥米加,守护世界树的骑士,秩序的执行者。
站在身侧的,头顶深红色蝠翼盔饰,浑身覆盖着红灰色时之数码合金,右手格拉莫圣枪,左臂埃奎斯之盾,身后血红色的披风宣誓了所谓正义的存在。红莲骑士,魔龙中诞生的正义光辉。
然而此时,没有威严的压抑,没有气势的汹涌。两位圣骑士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阳光,草场,白云和柔和的风。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消散的数码,没有血腥的死亡。有的,只是在地上打滚的孩子们,嗯,现在确是孩子们。
他们还未想起,曾经的自己,曾经的一切。但愿,不要再想起。
“是啊,这样,就很好。只是还有些地方,恐怕不会那么安分。”红莲仰头看了看远方,那望不到头的天际。
“你是说……黑暗之渊?”奥米加皱了皱眉。
“不错,多年前那一战,差一点,就不堪设想。”红莲将抬着的头微微下低,看着多路兽和相逢相识的小伙伴们的打闹,心中又想起些事。
“呃,确实。不过,那一战,黑暗之渊的黑暗势力基本被打回原形,封印回深渊之中,想要卷土重来,怕是没那么轻松。”奥米加转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锃亮的暴龙剑。只不过,这一刻,不想见到当年,流过血的痕迹。
“哎,希望是我多虑了。现在这样,就很好。”红莲早已收起左右手的兵器,双手交叉搭在胸前,身后的披风高高扬起,在风中微微作响。
奥米加点点头,稍舒一口气:“圣殿那边,也不知道恢复地怎么样了,我回去一趟。”
“嗯,世界树回到成长期,总该安分些。说实在的,计划,其实已经执行完成了,我们都只是棋子。”
“嗯,新世界,新秩序。终归,世界还没有覆灭。”奥米加转过身,反向的风,让披风显得有些乱。
没有气势汹涌的震天而起,就只是继续向前走,一直走,不知到了何处,消失在地平线上。
红莲没有转头,继续站在这山岗上,默默看着,想着。
圣殿之上,仍然铺满水晶,透明冰晶的四周恍若住在一个巨大的冰窖里,四周,望不见边界。但并不冷,也并不太阴森,因为,总是有卫兵和秩序守护者进进出出,虽说也不算热闹。奥米加落在圣殿的大门口,径直走向中央的会议室。数据继续有条不紊地流动传输着,这高贵庄严的圣殿因此如同有了血脉。
径直宽大的路就在士兵集结广场中央,虽是圣殿之中,也是宽敞地足够容下数万骑士。奥米加并不如从前那般雷厉风行直冲会议室,方舟计划将将结束,切实该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宁静,即使,皇家骑士任务繁重。
中央大道上两排的兵棋兽手握长枪,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侧,黄色的钢盔帽合拢到头盔前,顶头枪尖直指正上方,小圆盾和尖枪分放两手。如同往常,恭敬地注目着奥米加向里走去。
平日里未尝多看一眼,而今缓步看着两排的卫士,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白亮的盔甲在奥米加兽眼中,仿佛有些灰迹。
或许又是剑皇兽下发了指令肃整罢,奥米加兽没多想,走到席台之下,按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去。走进席台后方两侧的侧门,中央又是一条过道。这条道比起广场小了许多,头顶的天花板将空间压缩的不那么大,但仍然能够容纳上百数码兽并行。中央是圆形的类似于角斗场的舞台,四条道通向四个方向。一条是奥米加来的路,是通向大门点兵场的路。向右是圣殿之狱,一直走下去,便是封印或锁着各种各样的邪恶数码的领域。左方是圣殿指挥台,继续走,可以通向天空圣域的大门。
而径直去,便是所谓的会议室。中央一台由合金制成的圆桌,四周十三电子银屏,未能到场的骑士,可以通过电子屏虚拟现身。
奥米加一如既往走进会议室,习惯性到了桌前,四处望了望周围,却不见往常常驻桌边的金甲龙兽。奥米加转向厅中,空旷的会议室本不可能有视线的遮挡。
“想是出去了,虽然不知道今天什么难得日子。不过,我也有些不同往常,或许每个人都是这样罢。”奥米加转了一圈,会议室四周仍然静谧,仿佛没有生命的气息。
“呃,不管了,先去看看世界树。”奥米加向着会议室后的后门,这条路,一直通向世界树所在的圣池。往常需要向世界树禀告,收到准予命令方可进入。而今世界树重置,死亡多路龙和暗亡兽不再,奥米加稍一禀告,便获准向里走去。
仍是熟悉的路,死亡多路兽的残骸还未来得及消散,不久前的记忆仍在脑中。残留的血腥,四散的遗骸,奥米加的脑中再度浮现出前日激战的画面。而今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血腥味却仍未散去,惊怖的气息仍然环绕在这过道的四周。除了勇者,其他的一切都将被这气韵化成灰。
“不,不太对劲。残骸碎的有些多和乱,壁面即使是时之数码合金,仍然有几处裂痕,虽然划痕甚微。这一如刚刚发生过厮杀。”奥米加环顾四种,虽然划痕十分微小隐蔽,超究极体明锐的洞察力仍然发现了其中不同之处。这在先前战斗过后的残骸中,一定再度发生了厮杀。可这里是圣殿,还是圣殿的中央,通往世界树的通道。除了皇家骑士,没有人能够进得来,更何况,整个圣殿,上万兵棋兽和斗士兽,更兼智剑骑士兽率领的巡逻队,绝不可能有数码兽能够入侵并同时恢复的如此完好。若是真有如此实力还能不被发觉,又何必设这一局等着我奥米加?既然如此,那即使有危险和敌人,也定惧我奥米加三分。“不管了,总之见到世界树,会知道一切的。”
奥米加驻足思考只一瞬间,便抬脚继续往前走。却就在抬脚的瞬间,一道暗紫色能量波从身后袭来。
‘腥红血酒’
这道攻击很快,快到很少有人能够看到。若不是数码世界的最高守护者,拥有超人的敏锐和洞察力,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便会消失在这段时空。
奥米加在能量波冲向自己的瞬间便作出了反应,回身瞬间,寒芒乍现,暴龙亮剑,横过胸前,右臂加鲁鲁炮同时上抬。只是这一波偷袭还是太快了,暴龙剑足够迅猛,挡去大半能量束,但奥米加右侧的腰身仍然被剩余的能量波击中。破碎的白色盔甲,发烟的黑色内里,碎散的资料条瞬间消逝。撞到暴龙剑上的腥红能量波震开粒子能,血酒色的能量‘轰’起爆开。奥米加抵挡不及,失衡的身子直接被轰飞数十米,连带着加鲁鲁炮的方向大变,恍若不明所以地开了一炮,再一次给合金墙添上一道细不可察的伤痕。
奥米加打着转摔到地上,能量束没有正面击中,却对全身都造成了或多或少的伤。转身,腾起,情知不妙,奥米加捂着伤口没有丝毫的回头,直冲向世界树的方向。从抬脚回身,到被击飞,只有瞬间,甚至看不清这世界过了分秒。但奥米加已经知道,出手的是谁,因为,他忘不了,曾经那记忆犹新的一战。
没有多远的距离,奥米加仅凭感觉可以断定身后出手袭击的家伙也没有跟来。没有多余时间思考,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奥米加知道,廊道的那一头,或许有更危险的陷阱等着他。能在这里袭击他奥米加,并让他遭受重伤的对手,世界树,恐怕也已自身难保。
踉跄地冲进圣池,警惕地看着周遭,以期能够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然而,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头皮发麻。四周仍然都被数码合金笼罩,世界树仍然伫立在圣池中央,轻轻摇曳着枝丫。没有残破,没有遗骸,也没有争斗过的混乱。只是,树枝桠上,在流淌着黑色的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