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冰寒刺骨

变得沉默的S停止了和亚当的沟通，看了眼16B支离破碎的残骸，重回到电梯井旁，“走了，亚当。”

转身朝下的瞬间，S甩动的躯干凝固周围的空气，冰灵的雪花形成薄纱，覆盖在16B布满裂痕的身体之上。

也许交流花费了比想象中更多的时间，当两人回到正门，太阳已经变得殷红，逐渐消逝在远方的建筑群之后。

A2就站在街道的不远处，一个极其显眼的位置，脸上的冷意没有散去，她视线直是地面，只是偶尔用余光确定S的位置，手中依旧紧紧地攥着，16B的核心。

S的内心不禁莞尔，她在生气。

正如S预料的，向机械生命体的转化的A2，她的情感束缚进一步减少，她在不断地贴近人类，但她的内在并未改变，即使接近于对人工智能荣耀的驳斥，都没有让她放下成为护卫的任务，虽然她强烈地表示着对S的不满。

一步步靠近她，当S到达A2的面前时，两人回到了对视的状态。

S甚至从A2的眸子里看到了，那个阴冷自己的倒影，他看上去压抑，邪恶还有一丝无奈。

她想要一个解释，这双眼睛这么说着。

对不起。

从S喉结发出来的声音就像要择人而噬的恶鬼，连温度都下降几分。

“我们需要一个休憩的据点，A2，这是你的任务。”

S对这个世界的地形并不熟悉，更不用说，亚当，且不说他诞生时间的短暂，一个曾经随时可以顺着数据网络瞬间移动的生物，怎么可能会研究休憩地点的信息。

虽然现在的三人，其实对疲乏这种身体感官有了很强的抗性，但S想和A2找回活着的感觉。

不难想象S的回答多么令人失望，A2抿了抿嘴唇，将核心收回储物空间，“我明白了。”

。。。。。。

16B导引的路线并非像她所想的那样一帆风顺，三人在路上也遇到了小股的袭击，但在A2和亚当的攻击下被轻易化解。

战斗结束之后，亚当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这只手掌刚才至少陆续贯穿了二十层铁皮，但依旧一尘不染。

相比之下，A2的战斗方式，要野蛮的多，也许是为了发泄，也许是敌人的威胁程度没有达到警戒线，她像猛兽冲进羊群一般，肆意蹂躏，以至于金属碎屑，润滑液之类的物质，沾染到了她的身上，尽管数量稀少。

S顺手拔出嵌在冰雕中的剑，这是一个倒霉的幸运的机械生命体，起码，它在S的冰封之下，留下了全尸。

“情报确认，吾主，夏娃确实出现在目标区域，并且，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奇异的病变，以至于我收集到的信息很多都是杂乱无章的。”

“继续前进。”

在三人途径一片曾是贸易市场的废墟之后，眼前是一小片灌木林，一条还算澄澈的溪流在钢筋水泥的缝隙中流过，水中的碎石被打磨得圆润，如果不是几个突出的关节，根本无法注意到，在绿色苔藓植物下的钢铁骨架。

听到流水的声音，S打算绕行。

“S，我需要清洗。”

不出所料。

没有听到禁止的声音，A2走到流水旁，隐约能看到自己的身影，跪坐着，A2开始清理自己手臂上的污渍，直到手臂的黑色涂层变得光亮。

“S，”A2将脸转向了S，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点，“这里，我需要你帮我。”

“你可以自己……”

“我看不到我的脸。帮我，S。”

自己好不容易竖起的防线被击碎，S缓缓走上前，尽管自己尽力维持平静，但话语还是带着颤音，“A2，我已经…做不到了。”

在A2的注视下，S捧起了一手掌的水花，紧接着，一个牙酸的刺耳的声音出现，那是在极寒之下，水滴结晶的声音，水滴凝固成尖锐的冰晶，向四周伸展自己的锋芒，最后，S的手掌上，只剩下寒气涌现的冰块。

“我做不到了，A2。”

“你做得到。”

A2双手捧着S的手掌，将其手中的冰块紧贴在自己的侧脸，尖角让A2平滑的肌肤凹陷，在其上释放自己的温度，也许是低温，或者其他，A2的脸上带着红晕，“这不就做到了吗，S，你做得到。”

但S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的眼睛凝视着A2的肌肤，在和冰块的交界处，一层冰晶已经开始在她的脸上蔓延，不只是脸，还有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在接触的位置，寒冷迅速攀附其上，而A2并未察觉，自己正在被毒素般的死寒浸染。

耳边又传来霜之哀伤的嚎叫声，将自己的记忆拉回了冰冠之塔，拉回了A2被刺穿的瞬间。

我，成为了A2的毒物。

凛冬之风在心中回旋。

S甩开了A2的手，在她错愕的表情下，霜之哀伤刺入了水流，肆意释放自己的魔力，直到最后一滴活水凝固，S的铁靴将它们碾为碎渣。

“你说的没错，我做的到，但你，已经不需要它们了。前进吧。”

“如您所愿，吾主。”亚当带着愉悦的微笑，随着S前行。

如果您一直无法下决心，那一切都是徒劳，所幸，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