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一章
【正文开始】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河边,这时候河边的石块上都挤满了人,一块空地都没剩下,林杏花表姐妹俩只能放下木桶木盆,站在岸上等其他人洗好。
来岸边洗衣服的都是女人,说说闹闹倒是热闹。
「郑嫂子,你跟福宝大哥最近咋都没去镇上,难道官府没让你们去领福照回家吗?」
郑氏甩着棒槌槌衣裳,眉毛都没抬一下,「我家跟二房早就分家了,官府找也不会找到我们头上!要怪就怪他自己作,好好的媳妇不知道疼,孩子也被他打没了,现在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咋说福照也是福宝的亲兄弟,你们咋连他的尸首都不带回家?都说死者为大,咱们老祖宗还讲究个落叶归根啊!难道就这么把他丢在官府,那官府肯定就把他往乱葬岗一扔完事啊?这也太没人性了!难道你就不怕老天爷看不过眼?」
郑氏将衣服拧干扔进木盆,眉毛不悦地蹙起来,「孟嫂子,你这人是咋说话的呢?你咒我啊?你要是看不过去你去官府讨回来啊,我又不拦着你!这么热的天气,又过去这么多天,他的尸体要是还放在官府,早就生蛆发臭了!官府还会留着?」
「再说了,福照他少了那啥,就不是完整的男人,咱们肯定不能把他葬进祖坟,不然就是亵渎老祖宗,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我才不干!」
郑氏连老祖宗都搬了出来,这下子其他人都没话说了,总不能让人家为了一个林二麻子,连老祖宗都给得罪了吧?
其他人只能在心里唏嘘,这林二麻子活了短短三十几载,好事没干几件,坏事倒是干了不少,临了连个愿意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可真够惨的。
可见啊,做人还是不能太缺德,否则苍天饶过谁?迟早都要遭报应!
这事过去的第二日,里正突然去了镇上一趟,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骨灰罐子。
待村里人上前询问,里正便说是林二麻子的骨灰,他特意去官府要回来的,这下子村里人纷纷对其刮目相看,觉得里正虽然平日里有些混,心地倒是好的,在林二麻子亲兄弟都不管他的时候,里正这个远房表舅却站了出来!
村里人不知道的是,里正已经接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不是林二麻子让他还钱,就是林二麻子让他帮自己收尸,里正被烦得不得安宁,这才去镇上讨回林二麻子的骨灰。
不过里正真的只是讨回骨灰,到了村子便直接将骨灰放到林福宝家的堂屋里,啥话都没留下,便急不可耐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林福宝跟郑氏都觉得林二麻子的骨灰十分晦气,气得半死,奈何又不敢跟里正正面刚,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将林二麻子的骨灰草草埋了。
转眼又过了一日,「林记杂货铺」正式开业了,林杏花也去镇上帮忙。
这个杂货铺的位置确实好,再加上林杏花提议首日开业多优惠些,或者送些小赠品,果然,爆竹一放之后,来杂货铺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如果林杏花不在的话肯定都忙不开,对此情况,林杏花和徐玉凤夫妻自然喜闻乐见。
林杏花一忙就忙活了大半天,中午吃饭都是胡乱对付了两口就忙去了,直到下午顾客少了,林杏花终于能收拾东西回村了。
至于徐玉凤跟林满河,他们则决定在杂货铺过夜,毕竟铺子里头这么多东西,可离不了人。好在杂货铺后院还有两间小屋子,收拾一下便能住人了。
时间不算太赶,林杏花便赶着骡车慢悠悠地驶在镇上的石板路上,不过骡子的速度慢,走在前头的男人走得更慢,更可恶的是这个男人就走在路中央,完美地卡住了林杏花的去路。
林杏花忍受不了这个男人的速度,便提起嗓子叫了一声:「喂,前面的人麻烦让一让了,你挡着我的路了!」
前面的男人后知后觉地脚步一顿,弓着的背顿时挺直了,待他转过偷来,林杏花顿时一副吃到苍蝇的表情,因为这人赫然是许久未见的垃圾本圾—刘仲文。
林杏花完全没有跟他搭话的欲望,挥舞着竹条,准备让骡车加速离开。
可是刘仲文却站在前头纹丝未动,甚至眼神都有些呆滞,半晌才动了动起了皮的嘴唇,好奇道:「杏花……你的脸怎……」
林杏花忙伸手作了个拒绝的手势:「停,我不想听你废话,麻烦让开!」
刘仲文非但没有理会林杏花,反而更上前一步,一脸心疼道:「杏花,你我毕竟夫妻一场,我不过是想关心你一下,你又为何如此冷漠?」
林杏花柳眉皱在一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悦:「别恶心我了!跟你做夫妻是我林杏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我看到你只觉得恶心,更不稀罕你的关心!我话说得够明白了吧?所以请你马上滚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仲文了解「林杏花」对自己的痴心,便觉得林杏花说这些也不过是气他休了她,心里还是舍不得他的,所以根本没将林杏花的话放在心上,只定定地望着她,「杏花,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告诉我,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谁伤的?」
「关你屁事!麻烦给我滚!我们已经合离了,不要装作跟我很熟的样子!恶心懂不懂!」林杏花怒不可遏。
刘仲文一脸痛色,「杏花,我知道你怪我把你休了,可是你得原谅我,毕竟我们刘家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让刘家的香火断在我这儿啊!」
说到这,刘仲文看向林杏花的眼神突然变成责怪,「是你的肚子不争气,生了三个都生不出儿子,不能怪我,你可知道,晓云十天前生了,还是龙凤胎!我有儿子了!」
林杏花直接被这个行走的繁殖癌给气得说不出话来,感觉对方就是一个垃圾合成的沙雕,根本说不通,她只能愤怒地瞪向刘仲文!
刘仲文见林杏花不但没反驳,只是愤愤地瞪着自己,他便觉得林杏花其实也没那么恨自己,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
这么一想,刘仲文突然觉得骨头都酥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