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众生

第二十九章:众生

沙廉城的天渐渐的亮了

浓浓的雾霾逐渐的消散去了

空气之中的血腥味却变得越来越浓厚了

“明人终于还是来了,王上这下子看来是败的极惨了。”阿泰站在城上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旁边的人听。

旁边的缅军士卒听到阿泰的自言自语不由得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心说:这个道理我还不懂,还用你来提醒。若是大王大军旗开得胜,明人又怎么会越过阿瓦城直抵沙廉?眼下来的明人不过千人,要不是后路已经安全,他们敢来这里冒险吗?

“降者免死,弃械不杀!”几个缅军的俘虏兵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沙廉城上缅军的视野中,在缅军城寨前呼喊,听着那熟悉的口音阿泰更加显得脸色难堪了,感受到了守城缅军的一阵骚动,阿泰甚至都不用回头,他也能感受到缅军为什么会发生这一阵莫名的骚动。

阿泰根本没想到明军会突然出现在沙廉,当明军进攻的时候,缅军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沙廉外城很快就被迅猛的明军攻占,外城失守之后,阿泰只能率领残余的缅兵躲避到沙廉内城城堡中来抵御明军,这也要归功于沙廉城的修筑者,先是修筑了一个坚固的城堡,再在城堡的外围修筑了一圈外城用来做最后的顽抗。

此时的阿泰心情是复杂的,他看到了沙廉海湾内的硝烟响动声,知道沙廉的水师肯定也遭遇了敌军的袭击,至于是不是明人?阿泰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从明人突如其来的突破外城到沙廉水师的遇袭,阿泰已经判断出来沙廉城中肯定是有明人的内应的,除了自己所率领的缅军之外,只有弗朗机人在沙廉城中有一定的势力,答案不用说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阿泰并不知道明人跟弗朗机人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但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沙廉城的命运,自己的命运,缅王的命运,王朝的命运都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了,阿泰看着城下的明军,眼神逐渐变得缥缈不定了,良久之后阿泰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挥挥手叫来自己的亲兵,吩咐道:“去,把白先生找来,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阿泰看着眼前的白先生,心下不禁感慨万千,想当年,自己孤身一人流落街头的时候被一人所救,那人正是这位白先生,白先生悉心将他养大,并且教他文韬武略,却从来没有要求他回报过什么,自己一直想要报答白先生,直到自己来到沙廉之后,白先生才找上了他,经过了最初的激动跟热情,阿泰知道了白先生找自己真正的目的。

原来白先生是白古王朝的后裔,白古王朝是孟族建立的以孟族为主体的政权。整个伊洛瓦底江下游流域都是孟族人的居住区,从两百年前起,北部山区缅族妄想着压迫孟族所以悍然发动了战争,一个压迫反压迫,由缅族人所建立的阿瓦王朝自然就是孟族人白古王朝的死敌,两个王朝之间进行了长达四十年的战争。

四十年战争期间两个王朝更迭了三代国王。白古王朝在永乐四年派遣使者周让前往大明表示臣服称藩,大明接受了白古王朝并且在白古王朝设立了宣慰使司。在长达百年的时间里面白古王朝接受了大明册封的大古剌宣慰司和底马撒宣慰司,并且依靠着大明的威慑力暂时的跟北部的缅族阿瓦王朝达成合议。

这种均衡的态势一直维持到了嘉靖十年,年仅十五岁的莽瑞体在东吁继位,创建东吁王朝。十五岁的年轻国王有着不一样的雄心壮志,他无视大明的威严,在精心准备了四年后,于嘉靖十四年开始南下进攻白古王朝,大明的无暇南顾导致了白古王朝在嘉靖十八年被东吁大军攻克都城,占领了伊洛瓦底江下游三角洲开始奴役这一带的孟人。

嘉靖二十年,莽瑞体率军攻陷了白古王朝最后的据点土瓦港。伴随着白古王族被东吁屠戮殆尽,大明的三宣六慰体系彻底宣告崩溃,随后的大明嘉靖三十四年,东吁军队攻占阿瓦,消灭了阿瓦王朝,紧接着东吁王朝拒绝了大明的招抚,继续北上攻打大明管辖下的木邦、蛮莫、孟养、孟密、车里等多个土司邦众,这表明东吁王朝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东吁已经不再将大明看成是自己的宗主国。

在莽应龙、莽应里两兄弟的接连统治之下,东吁此后的在数十年间不停的对大明发动攻击,起初是小打小闹,大明的内忧外患自顾不暇,给了东吁王朝越来越大的胆子,万历十年东吁王莽应里兵发十万进犯云南,这一次的进攻声势浩大,东吁意在一口吞下云南,十万大军势如破竹一路打到了建昌卫军民指挥使司(今攀枝花)这一次的大明终于反应了过来,派刘綎、邓子龙两人领兵抗敌,战争进行了两年,缅兵数次大败,最终被刘綎在永昌被彻底击溃,东吁不得已将吞下去的地盘又都吐了出来退回了阿瓦。

此后东吁日渐强盛,中途虽然有阿拉干王朝跟葡萄牙雇佣军,联同东吁封建主攻占并焚毁都城白古,斩杀莽应里的政变。但是东吁王朝的继任者良渊王很快便击败了阿拉干联军,并且占领了以阿瓦城为中心的粮仓地区,保住了上缅甸半壁河山。

大明万历四十一年,东吁王阿那华隆先是击败了葡萄牙人的盟友阿拉干王朝,随后攻克了沙廉,彻底的将葡萄牙势力驱逐出缅甸,至此整个缅甸便没有反对东吁王朝的势力。缅族建立的东吁王朝对内疯狂的压榨孟族跟掸族两大民族以及其他小部落,对外不停的发动侵略战争,入侵暹罗,跟莫卧儿人交战,北上袭扰大明边境,缅甸境内各民族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白古王朝虽然灭亡了,白古王族却并没有被屠戮殆尽,白先生就是白古王族的遗珠,这数十年间,白先生一直孜孜不倦的领导孟族人民跟东吁王朝抗争,虽然起义一次又一次的被镇压,但是孟族人心中的火苗是不会熄灭的。

白先生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他自知此生可能无望复国了,就在他郁郁寡欢的时候,明人来了,从最开始的大明永历皇帝入缅,到后来的明军犯边,再到后来的八莫之战,再到现在的沙廉之战,白先生敏锐的从这些事件中嗅到了一丝丝敏感的气息。

白先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决心放手一搏,因此他找上了阿泰,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跟看人的准确性,就算是阿泰现在是缅王莽达赖的心腹爱将,白先生也要试一试,大不了失败了也就是一死而已吧,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因此,白先生来了,来到了沙廉,找到了阿泰,说出了前因后果,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阿泰看着眼前的白先生,从白先生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特色来。跟平常所见到的普通的瘦削的小老头子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下巴稍微凸出些,身形佝偻一些,只是在这样的一副老头的身躯下隐藏着一双如电般炯炯有神的眸子。阿泰此刻知道,自己就算说什么也是无用的,白先生这次是抱着强大的信念来的,那些废话就不必说了。

阿泰沉思半晌之后对着白先生说道:“白先生,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吗?”

白先生重重的点点头,以至于太过于用力将头上的毡帽都甩落了下来。

阿泰朝城下看了眼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白先生,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做吧,阿泰这次听您的吩咐,不过,您想做什么的话,应该要尽快了,城堡下的明人似乎没有想着给我们准备这么多时间呢!”

白先生看了一眼城堡之下的情形,老脸蓦的一下变色了......

朱慈煊现在的心情是有些焦急的,眼见着明军已经攻破了外城,菲利普所说的配合也配合到位了,沙廉缅军水师也被击垮了,可是缅人居然全部龟缩到了内城城堡里面,急切之间难以攻下,对此菲利普无奈的耸了耸肩,意思很明了:让我率领人做内应配合你明军攻城是可以的,没问题,但是,想让我的手下去进攻城堡,抱歉,这是做不到的,也是不可能的!

朱慈煊此次南下手中的兵马本就不多,到了现在这个当口更是死一个都要伤心老半天的,更何况这次带的都是百战老卒,朱慈煊看着眼前的这座典型的欧式棱堡,一时之间陷入了踌躇当中去。

随着最新的消息不断的传来,沙廉外城已经被彻底掌控,肃清了缅军抵抗分子,沙廉缅军水师被击溃,余下的缅人水师狼狈逃向了外海,等待他们的将是无限的海洋跟无穷的辛苦。随着钉子一颗接着一颗的拔除,朱慈煊的心逐渐变得坚毅了起来,朱慈煊挥挥手将王延业叫了过来,低声问道:“我们俘虏了多少缅人?”

王延业听到朱慈煊这么问,心下一凛,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怪异,以同样低声的话语道到:“殿下,这次突袭咱们抓了大概有一千人的缅兵俘虏,都是些辅兵农兵,没什么战斗力,盔甲器械也是参差不齐的,应该是缅人临时征调的。”

朱慈煊黑着脸恶狠狠说道:“先去外城抓一些老弱妇孺来攻城,随后让这批缅兵第一批上,告诉他们,只要能立下战功,就可免罪,甚至可以给他们赏钱放他们归家,等到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你亲自带队攻城,务必要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王延业听到朱慈煊说的话,眼神之中有些复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太子殿下似乎变得有些暴戾了,在太子殿下的眼中缅人似乎不是人,而是另一种别的什么东西,这让人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尽管如此,王延业还是忠实的执行了朱慈煊的命令。

明军在很快便在沙廉外城制造了一片片鬼哭狼嚎的嚎叫声......

明军对于这些缅人的态度在朱慈煊刻意的渲染之下逐渐的变质了,能做到不随意乱杀在明军看来就已经算是军纪严明了,对缅人的态度自然不会有多好,对穷者则破门而入,对富者则踹门放箭,逼迫其敞开大门。一时之间,沙廉外城混乱不堪,纷纷上演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剧。

看着明军的所作所为,菲利普并没有多少同理心,只是默默在心中哀叹道:“这些缅人真可怜,就算是死了也无法进入天堂,可怜的异教徒,愚蠢的异端!”

菲利普这样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能作为一名虔诚的教徒,他已经有些背弃了自己的教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时不时表现出一个曾经的教徒所背会学会的教义理论,尽管教派之争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非黑即白的,绝对不允许出现第三种颜色。

第三种颜色是不被人所接受的,教派是绝对不允许出现既不信仰上帝耶和华,也不侍奉真主安拉的人的,万一出现了这样的人,那么这样的人将会同时接受十字架和弯刀的双重制裁。这样灰色属性的人一般都会选择来到东方或者是去加勒比等混乱的地区,这些地区只看重实力,对于信仰?大家都是嗤之以鼻的。

菲利普觉得自己选对了合作对象,这位明国的太子似乎有着一种对神灵教义嗤之以鼻的混不吝态度,尽管他竭力的跟自己打包票保证自己是一名虔诚的教徒,这些伎俩在菲利普看来不过是为了向教廷乞怜,为了火炮为了援兵为了战舰,你说他为了什么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说他为了散播福音,这太荒缪了。

站在街上的菲利普笑着摇了摇头回身对着佩佩问道:“爱德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爱德华那边的情况还好,这次来了三艘船五百人,伤亡不到两百人,击沉缅军水师战船一艘,缴获四艘船,剩下的缅军战船追赶不及都扬帆出海去了!这次爱德华那老家伙可是大丰收了,一下子补充了四艘船,更令人生气的是,爱德华居然在一艘缅人的船上发现了十几箱还未拆封的火枪,这特么是缅人刚刚从我们手里面买的,一转手居然被爱德华那老家伙拿走了!”

菲利普双手叉腰有些轻松惬意的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佩佩!想想看,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明国的流亡皇帝了,哈哈哈哈哈,我倒是很想看看,帝国皇帝是怎么被人黏到这里的?大明可是有十几个法兰西那么大啊,哈哈哈哈!”

佩佩一脸的无奈,摊了摊手道:“或许是那些野蛮的鞑靼人太强了也说不准,毕竟四百年前的蒙古人不也是打到过多瑙河吗?这些野蛮人有时候真的是不能小觑呢!”

菲利普听了佩佩的话哈哈大笑:上帝啊!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脑子呢?我以为你的脑子里面成天就装着女人跟朗姆酒呢?

佩佩猥琐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次不是为了东方的美酒跟女人而来的呢?或许,我还可以试试鞑靼女人是什么滋味?嘿嘿!”

两个弗朗机人的猥琐笑声跟周围紧张的气氛显得有那么一丝丝不合格调......

杨在作为礼部尚书,这次南下沙廉,被朱慈煊带到了军中,在发动进攻沙廉的战役之前,朱慈煊就决定先派遣杨在去联络三岗上的明军,自己的老爹永历皇帝应该还会活着吧?

杨在带着十几名亲卫没有下船反而是靠到了另一边的江岸,杨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只见这江岸附近一片狼藉,隐约可见大军安营扎寨的痕迹,远处的三岗上面隐隐还有着一丝丝的硝烟混合着人血的奇怪的味道直冲鼻子,有些呛人。

随着进一步的深入,杨在发现了三岗的山坡上面到处都是缅兵的尸体,各种各样形态的尸体就这样散落在山坡上,经受了一场连绵几日的大雨之后,这些尸体都被泡发的肿胀了,尸体白的瘆人,白色里面隐隐约约散发着黑色,一些部位已经因为炎热开始生蛆,三岗上面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恶臭味。

杨在小心翼翼的带领着亲卫们往三岗上面走去,只是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依然还是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具尸体,咯吱一声,就像是踩到了水泡里面,一种粘腻的感觉让杨在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杨在好不容易把脚拔出来,一股子恶臭猛地一下子散发了出来,杨在肚中一阵恶心,不管不顾的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跟在杨在身后的亲卫们慌忙将杨在围拢了起来,生怕这位大人再出点什么意外可就不得了了,杨在一直吐到快要把自己的胆汁都快吐完了,方才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招呼亲卫们快些走上去,别再在这里多耽搁停留了。

当杨在来到三岗城寨前的时候发现,城寨已经人去寨空了,杨在心中一惊:难道陛下已经被缅人戕害了吗?太子殿下终究还是晚来一步吗?但随即放下心来,如果是缅人获胜,没有理由连这些城寨脚下的战死的缅兵尸首都不收敛处理吧?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缅人败了,败的很狼狈,以至于连收尸的时间都没有,想到这里杨在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想到明军有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大雨撤退了,弃守城寨了,杨在便嘱咐亲卫们小心些,万一有些什么明军给缅人的准备的埋伏暗器什么的,自己这些人撞上了可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众人小心翼翼的穿过了寨门打开的城寨,杨在一下子觉得自己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简易的城寨坐落在这方圆五六里的山谷之中,城寨的规模之大已经占据了整个山谷;迎着阳光的雾气照射下来,整个山谷朦朦胧胧,仿佛神仙境界似的,山谷谷口的最外围有一圈城墙,城墙之上有很多哨楼,上面还有外有许多手持利刃的军士在巡逻站岗。

杨在心下一喜,陛下洪福齐天,果然没事,连忙招呼众人快点下山去城寨觐见陛下。

远远的城寨上的明军便已经发现有十余人朝着城寨奔来,一时间示警鸣金声响起,城寨上的明军躁动了起来。

等到杨在来到城寨之下表明了身份的时候,只听城寨上一人高呼道:“可是礼部尚书杨祐宁?”

杨在激动的大喊道:“正是正是,来者何人呐?可是王总兵?”

这天正好是王启隆当值,他跟杨在关系不错,这一下子便认了出来,随后派兵将杨在带进了城寨,等待着押往了永历皇帝的寝宫。

在等待着的时候,闻讯而来的众位大臣们纷纷都来询问杨在,不一会儿便有人端来一杯茶铭,杨在也有些口干顾不得礼让便一口而尽,王启隆笑道:“好你个杨祐宁啊!我以为你早就死于乱军之中了呢!没想到你小子还活的好好的!哈哈哈哈!”

正当众人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李国泰绵柔悠长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众官们面容一正,纷纷随着跪下,三跪九叩之后,李国泰朗声道:“陛下口喻,礼部尚书杨在劳苦功高,忠心王事,奔波千里,不负朕,不负大明,赏金百两,即日起为内阁大学士,可入阁参政。”

“啊?”

跪了满地的官员们纷纷惊呼一声,就连杨在也难免有些吃惊,他原本是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被越级拔耀为内阁大学士这已经是一步登天了,真是想不到永历皇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宽厚了啊?

“杨祐宁,还不赶紧领旨谢恩?”

王启隆见杨在一脸的惊讶,不由得叹了口气,对于皇帝的任命百官们恐怕多有不解,但他王启隆却是洞悉分毫,自从三岗建城之后,皇上实在找不出可以替代的将领来任命军队指挥使,只好任命了沐家的家将苏盛。这样一来,沐天波是内阁首辅,两个儿子俱是指挥使,家将苏盛也是指挥使,沐家这一门若是生了异心,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对于皇帝来说,要想掣肘沐家,只能恩宠其他官员,但是在三岗的其他官员不是品阶太低就是纯粹带兵的武夫,好不容易来一个正三品的礼部尚书,还不赶紧好好的提拔提拔,不管效果如何?先为自己揽一波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永历皇帝并非是不相信沐家,只是他清楚的是,绝对的权利只会带来绝对的腐败,就算沐天波跟他的儿子们忠心耿耿,但是他的那些部下也会忠心耿耿吗?如果哪一天上演一出黄袍加身怎么办?

“臣杨在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在的眼眸中已闪露出泪花,有些激动的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不外乎杨在激动,自己这辈子不就图个官嘛。

永历皇帝听着杨在的叙述,脸上表情是一阵诧异一阵担忧又是一阵不可思议!先是磨盘山再是八莫而后是沙廉,太子朱慈煊的所作所为已经大大的刷新了他的认知,永历皇帝有时候在想:究竟是自己太过无能了呢?还是太子过于的精明能干了呢?

这些复杂的情绪最后统统都汇集到了永历皇帝的眼眶之中,永历皇帝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一滴泪珠无声的从眼角滴落了下来,掉落在了王皇后的手背上。

王皇后坐在永历皇帝一侧听着杨在的启奏,当她知道了自己儿子消息的王皇后抓着永历皇帝的手满脸的宽慰跟激动,这个时候她的中宫仪态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也混不在意了,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背上滴落了水滴,王皇后有些奇怪的心道:“是这寨子又漏雨了吗?前些日子的大雨可是没少漏啊!不对,今天天气正好,怎么会落雨呢?”

当王皇后转头看时,却发现永历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是无声的哭了,自己手背上的那滴水珠正是永历皇帝的泪珠,王皇后柔声对着永历皇帝道:“陛下,太子平安的来了,来找我们了......”

永历皇帝嗫嚅着嘴唇看着王皇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朕知道,朕高兴啊....哇啊啊......”

杨在一脸尴尬的看着抱成一团痛苦的皇帝跟皇后,屏息凝神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生怕打扰到一龙一凤的静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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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十三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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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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