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激昂
永昌府初置于南诏,大理国后期,改永昌节度而置,治所在今云南省保山市。辖境约当今云南省保山市隆阳区、永平县以南,澜沧江以西,怒江、龙川江以东及缅甸联邦萨尔温江以东、南卡江以北地区。
永昌地区野人遥连于西北,交,缅诸夷环绕于西南百里之外,鸟兽其语冠裳风俗亦遂不同。若而人者,抚之则为藩篱,扰之则皆为仇敌。滇夷固多,而永昌则犹多,三面环夷,独以东面临滇。
唉,朕前世是造了什么孽,要被老天爷这么折磨!
“叭”的一声,永历帝失手打翻了早就凉了的稀粥,清脆的碗裂声惊动了外面的值守太监,他们慌慌张张的进来,有些害怕的站在那里。
永历皇帝这几天心情不大好,听说晋王又吃了败仗,损失很大,以致现在都要跟大臣们商量往何处避难,结果讨论来讨论去,似乎只有流落缅甸才是唯一的保命之途。永历皇帝从心底里面来说自然是不愿意走去缅甸的,可是却又拿不出办法解决,永历皇帝的心情能好得起来吗?
两个小太监彼此对视一眼,低下脑袋,不敢轻动,以免惹了皇上,把怒气泄到自个身上。
永历帝没有去看他们,仍旧是呆呆的望着案几,许久,他有些不耐烦的起身,他已经懒得再去想如何应对眼下局势了,因为无论想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走到了眼下的这一步,永历皇帝想的更多的已经是如何才能苟活下半生,了此残生了。
天可鉴,若是朕有办法,有将有兵,能不派出去抗击清虏吗?能看着局势一天天变坏吗?难道朕就真是一个无能昏聩的废物?望着大明的江山一天天崩坏,却毫无作为苟且偷生吗?
唉!
永历帝深深的叹了口气,人人都说马吉翔是奸臣,是逆贼,是马屁精,可是,朕除了马吉翔又能依靠谁呢?
“当今天下,唯吉翔和皇后可信耳,也唯有这二人能助我。”
永历皇帝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苟且一步算一步了。
但愿李定国能不负朕望,守住云南吧,不然,也只能弃了云南,四处流浪了。
没有办法可想的永历帝起身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忽然想起太子慈煊多日不见了,太子在这种紧要关头受了风寒,阴邪入体一病不起,太子昏睡中时不时说些呓语,听不清说的什么,这可是让永历皇帝心里更加焦躁了。
这些日子不见,要是病情好转的话自然是好的,要是病势沉重,不若就从了沐国公之言,让太子先留在永昌府静养吧,毕竟,此次入缅,吉凶难测啊!留下来的话,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说到底也是骨肉至亲,自己总要为皇儿考虑下后路,想到皇儿,永历帝的眉头渐渐皱紧。
巡夜过来的李国泰见状,忙拿着一件披风急急跟在后面,上前替永历皇帝披上了,小心的问道:“万岁爷这是要往哪里去?小的先去通禀一声,免得他们失仪扫了万岁爷的兴致。”
“太子可有好转?”
“托万岁爷的福,太子殿下昨儿个就醒了,皇后娘娘一直在陪着太子殿下呢。万岁爷想去的话,小的这就给万岁爷准备车辇。”
“不必了,没几步路,朕走着过去。”
永历帝出了殿门向西直奔偏殿,他想即刻见到朱慈煊,走得极快,几个侍卫在周围的黑影里远远地跟着,李国泰手持灯笼在前面开路。
整座永昌城静悄悄的,东西长街少了白日的笑语喧哗,除了城墙上还有一些当值的士卒,整座城池一片死寂。
远远瞧见永历皇帝一行人,守在殿外的一名侍卫主动迎了上来。
永历皇帝对此人并不陌生,正是皇后的族侄、拱卫东宫的右指挥使王延业。
“太子在么?”
王延业跪拜着说道:“太子殿下方才用过晚膳,正在跟皇后叙话,陛下,可否要通报一声?”
“嗯,去吧。”
随即,王延业便走入殿内,片刻之后去而复返,拱手对永历帝说道:“陛下,请!”
永历皇帝点点头迈步走入偏殿,而他身后的李国泰连忙紧步跟上永历帝。
当永历皇帝来到内殿的时候,他看到王皇后正与太子朱慈煊在殿内下棋,后者,依然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永历皇帝心中咯噔一下,看来太子的身体还是没有大好啊,必须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皇后,皇儿,你们这是在对弈么?”
永历皇帝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并吩咐周围人都先出去。
“是啊,陛下。”王皇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表情有些古怪地瞧着永历皇帝,说道:“据本宫所知,陛下你不是现在不是应该筹谋着南狩吗?怎么会有闲情逸致跑来看太子呢?莫不是害怕我们娘俩成了陛下的累赘?”
永历皇帝一听王皇后这么说,连忙摇头摆尾的说道:“皇后误会了,怎么会呢?朕是放心不下太子的身体,特意前来探查的呀”
王皇后看着永历帝,思绪万千,想当初本是秉持着一片赤子之心,想要帮助皇帝为反清复明出一分力,想不到今时今日,连性命都不能保全,越想越惨的她,悲从中来,伤心地掉下眼泪:“陛下,真没想到大明江山真的要葬送在我们手里了。”
永历帝看着泣不成声的王皇后,有很多话想说出口却又说不出口,嘴唇嗫嚅了几下,只好低声的说道:“皇后,事已至此,我们无能为力还是先求自保吧!”
眼看着皇帝跟皇后都已经放弃希望了,朱温心下更是一阵悲凄,是啊,都已经要到这一步田地了,莫不就随缘吧,刚刚升起这样的念头随即便被朱温否决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是要过这样的人生吗?不,决不!我之所以来到这个时代,便是注定了上天要给你一次机会去感受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走一遭,甚至是留下只属于自己的人生。
朱温脑中主意已定,便站了起来,向着永历皇帝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父皇,皇儿决心已下,想要留下来,留在永昌府,儿臣既可在永昌府调度各营,且父皇入缅,亦可遥为声援,不至受缅人之困!”
永历皇帝看着朱温,神色之间满是欣慰,只是欣慰的神色一闪而过之后便是淡淡的忧伤,永历皇帝顿了顿方才说道:“太子能如此,朕甚是欣慰,只是自古兴废由天,非人力所能挽救。更何况太子年级尚幼,父子之情母子之情又怎么舍得让你置身险境呢?”
朱温此时的心态已经变成了争取自己成功的留下来,昂首道:“父皇,儿臣每每念物极必反,人定胜天,怯大敌者非丈夫,造时势者为俊杰,值此危急时刻自当当仁不让,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永历皇帝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朱温突然之间激动了起来,直接站起了身,对着永历皇帝跟王皇后慷慨激昂的说道:“鞑子生于不义,趁人之危,偷我大明江山,屠我大明子民,欺我大明妻女。更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血案数不胜数。东虏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像此等无仁无德的浑浊朝廷哪里是什么天命所归?”
“父皇既为天子,乃受命于天,握秉乾坤,当奋太祖之余烈,提天子剑,荡平天下。怎能说出什么兴废由天非人力所能挽救的话来?这些话要是让前线正在跟鞑子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听到了,他们该有多寒心啊!父皇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再这样继续沉沦下去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怎能轻言放弃呢?”
永历皇帝看着朱温这一番表演,有些说不出话来,面皮上更是红彤彤的一片,毕竟,被儿子这么一通教训,谁又能不老脸一红呢?
王皇后看着永历帝尴尬的样子笑了起来:“我的皇儿真的长大了,也罢也罢,你想怎么做就任由你去做吧!没准儿事情还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呢。陛下,你说呢?”
永历皇帝颇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对着朱温说道:“皇儿既然想要留下来,就留下来罢!若是情势危急,还可以入缅避难!”
朱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着王皇后跟永历皇帝行了个大礼:“父皇母后,你们此行还要多多保重啊!恕儿臣不能陪在你们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