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第一次测试
菲力手悬停在原液注射按钮上空。一旦浮兰出现状况，那么他会立刻注射足量的原液。
尽管还没有摸清为什么第一版原液在珈奈体内发生何种反应生成第二版原液，也没摸清为何第二版原液不仅能让珈奈表现出极强的适应性，也能让浮兰等其他孩子表现出喜人的安定性。
放在学术界，这种有头没尾的研究根本不可能通过任何一篇像样的论文，但目前没有时间给他死磕——在其他问题出现前尽全力取得最多成果，才是现实的选择。
反正，这个项目不需要学术界专家的评审。
“肉酱饼一切正常，你这边怎么样？”
方脸专家把他自己的工程机接在这边的服务器上，程序窗口里一秒一动的数据曲线极为平缓，看得菲力也放心不少。
“还好，也没出问题。”
浮兰和奥加又像上次一样躺在操作台之上，覆盖有金属壳。菲力的原液在他心里其实是给奥加准备的。浮兰在以前的表现很令人满意，只是奥加老是出幺蛾子。
“初步连接测试完成，要试试移动吗？”
方脸专家敲下回车键，打开新的测试窗口。
“等会，等会。”
菲力凑近话筒：“浮兰，如果你感觉不错，就动一下摄像机。”
话音刚落，天花板的机器便转了一圈，而旁边的奥加则没有反应。菲力又看一眼奥加的身体数据，心老是放不下来。
“哦，还挺灵活。”
专家看到了这一切，发自内心地感叹。
“这几年全在弄这东西，肯定要有点成果。”
在专家面前，菲力是生不起一点不敬之心。那是彻底的知识差距。在半天的交流中，他能感受到专家经历过的渊博之海。
跟专家相比，自己反倒更像一个尽心尽力配合项目的学生。
军备实验室那边该不会都是这样的大牛吧？
菲力对国家没什么概念，他也不是一个多爱国的人——这是很多高级知识分子的通病，因为他们已经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与学识获得任何一个国家或势力的青睐，无论是真爱还是假爱，总之他们去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收到招揽的消息。
可当心中想到在那神秘的设施内有着无数人像方脸专家一样动不动就做出一个足以改变一点世界规则的事物，他就有些沉不住气。
“你不对劲，要不要坐下歇会？”专家终于被菲力的失常所感染。
“没事！我可以。”菲力慌忙调整回来，“第二阶段开始。”
……
珈奈能感觉到研究所里气氛的变化。
老师上课更加心不在焉，助手巡逻时交流不断，就连今天送过来的饭味道都不对——盐放太多了。
肯定有大事发生，但她被完全隔离在外。
浮兰与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一大早就被带去，现在也还没回来。
其他孩子也多多少少觉察到不对劲，玩闹的劲头小了很多。借此机会，珈奈又探查了一遍附近的地形，再次发现光凭自己根本不可能跑出去。
或许真该向浮兰示弱，问问她想怎么帮自己。
通往办公室的道路一阵喧哗，助手们带着浮兰与奥加回来了。
孩子们迅速围成一团，任凭助手如何驱赶也不愿散去。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奥加，因为珈奈没看到多少人的视线落在浮兰身上。
人团的后方还有几个异类，站位更像是控制那些孩子的指挥部。
122号——高个毒蛇，正冲着珈奈笑。
只一瞬间，无数负面词汇在她脑中潮起潮落。升腾的恐惧让她不由得握紧口袋中的铅笔……从那次以后她就一直带着这根“武器”。
122号居高临下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身边几个跟班也有样学样。珈奈对他们的厌恶感早已爆表，此等无礼行为只会让本就无可挽回的关系进一步走向冰点。
“你最好离他们远点，我都不知道那些男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奥加也被他们带坏了。”
浮兰出现得悄无声息，但珈奈更想否决浮兰的观点——奥加本来就没多好。
“你去那边，菲力对你做什么了？”
躺在金属壳底下好些天绝对是大计划，珈奈迫切想要知道那边的事。
“你想走吗？我能帮你。”浮兰的回答依然跳脱，“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被折磨已久的神经快要崩溃，珈奈又脑补出一副菲力指使浮兰来探自己口风的恐怖场景。如果她傻乎乎说自己想逃跑，那浮兰直接回去告密的话……
她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想，可坏念头一起来就很难压下去。
“我要去哪？”
想来想去，她觉着要把球给扔回去。
“逃出去。我听他们说过，外面就是城市，好多人住在那。他们很讨厌那些人，所以你最好去那些人身边。”
浮兰真诚的言语让珈奈为自己的多疑感到羞愧。
她拉住浮兰，拽到墙角，看助手站得很远后，说道：“你为什么要我走？”
“为什么？”浮兰惊愕道，“难道你想一直在这？这又不是家。”
“你小点声……”
“我不怕。我也不是要骗你。”浮兰仿佛能读珈奈的心，“你出去后，告诉大家这里的事，会有人帮你。”
“你到底要干嘛？”
“这里干的都是坏事。”浮兰眼睛亮得可怕。
没等节节败退的珈奈想出个唐突的借口逃跑，浮兰拉住她说道：“你要走的话，尽快跟我说。快没时间了。”
珈奈慌慌张张点点头，一挣脱浮兰就飞速跑回屋。
……
那个背影消失后，浮兰瘫靠在墙上，四肢脱力。
刚才的一番话似乎用掉了她所有力气。
短短半分钟内，她周围便聚集起一大圈人。
“你跟她讲什么了？姐。”奥加在这时的表现出奇得像领导者。
“我问她吃了没。”
浮兰目光越过人群，到达最后面一个半蹲着隐藏起来的身影——122号。
“你以后别跟她一起玩，会死的！”奥加劝人的功力依然烂到爆，“你没看以前她天天推死小孩出去？”
“你以后对珈奈礼貌点，我可是求了她好久才没让菲力先把你拉去。”
奥加一愣，接着对自己的亲姐姐露出獠牙：“你要是不听话，他们就都打你，那时候我不帮你。”
看自己的弟弟越陷越深，浮兰对他的怜悯却多了几分。
“奥加，过来！”
底气十足的喝叫，来自122号之口。
奥加屁颠屁颠跑过去，在122号身边摇尾乞怜的样子是浮兰从未见过的。
“奥加，回来！”她对自己在奥加心中的地位有了疑问。
没有回应。
周围的孩子看着她，脸上全是憋不住的笑。浮兰不在乎这些，加大嗓门：“奥加，回来！”
弟弟给他看的依然是代表固执与愚蠢的后脑勺，而122号偏过脸给她一个嘲弄的微笑。
“不管你了！”
浮兰气得不轻，站起来就往卧室走。
“站住。”
122号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后，两个男孩便扯住浮兰。
“你有病啊！”浮兰冲他大叫。
“我警告你，”122号把嘴凑到她的耳旁，“你干什么我都知道，别想耍花招，不然你跟她都得死。”
“滚！”浮兰声音更加高昂。
122号看到助手被这里的骚动吸引过来，阴狠说道：“放开。”
“奥加！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
弟弟给出的回答是高高扬起的下巴。
浮兰见状扭头就走。
……
“肉卷饼”正在拆除测试管路，而分析大批数据到头发狂掉的菲力暗地里松了口气。
浮兰这边一切正常，而奥加那边只是进行了最基本的连接测试。最后一刻，他退缩了，没有把奥加的神经与“肉酱饼”连接。
第一，原液的量捉襟见肘。万一全用掉也没把奥加按回去那就等于宣告试验遭遇巨大挫折，后续的事情会如何进行就不再由他所掌控。
第二，项目组需要一个阶段性成功。一直闷头干不是长久之计，适时地给他们点糖吃有助于身心发展，不然绷紧的弦迟早要断——他可以一直干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这可是他带了好几届学生才懂得的道理。
“请问下一次测试要定在什么时候？”
现在他对方脸专家只有无限的尊敬。
菲力粗略读了一遍设备说明书，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没法完全搞清这东西的运行原理，其中需要的体系知识太多。要知道，工科的毕业论文长久在代写市场中长期高居价位榜首。
“你可太客气了！”专家哈哈笑道，“我设备都运过来了，就算想修整也得拉回军备实验室才行。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只要我这台机子没坏，你要现在开始也行！”
“那就过几天吧。”菲力有些心虚，“您可以先去研究所其他地方转转，或者去学生们那里玩玩，可以指导一下他们。”
“不去，我就在这待着吧。”专家摆摆手，“上次试着带过些博士生，结果就是两边都不高兴。我嫌他们领悟太慢，他们嫌我脾气差。”
“您不能把他们当下属啊，呵呵呵……”
嘴上随便胡扯，可菲力心中想的越是拖得越久越好。
至少，在从珈奈身上取得新一批原液前，最好什么都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