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从未想过放手
直到走出去很远，段星的脸色都还是很难看。
他的眼神时不时的往后飘，眼角眉梢都带着还未消散的煞气。
看起来，没将孟婆给宰了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并且很不甘心。
孟婆的行为对他来说，等同背叛。
而段星此人，是容不得半点背叛的。
即便是跟随他不知多少年的下属，一旦让他觉得感到背叛，他也会毫不留情。
实际上，他段星能成为人人惧怕的老祖宗，能让三界六道的神仙妖怪对他敬而远之，可不是因为他的善良和宽容。
他段星，可不是善类。
这次，孟婆更是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眯了眯眼，果然还是想回去宰人。
秦艽看了他一路，见他这样，有些无奈。
“她好歹跟了你这么多年，说杀就杀，是不是太无情了？”秦艽忍不住劝道：“你这样随便宰了她，不会寒了人心吗？”
段星冷笑一声，道：“跟随我这么多年也还没学聪明，要她何用？”
秦艽：“可你这样说杀就杀，其他人……”
“其他人怎么了？”段星淡淡的道：“没有人敢说什么。”
这个冥界，平时就靠着阎罗孟婆判官等一干人等支撑。段星若醒，那这里就是段星的一言堂。
他想要人生便生，想要谁死便死，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秦艽被他的霸道给镇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好一会儿之后，秦艽才回过神来，换了个思路继续说：“你杀她也没什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
段星往前走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她，道：“……你不想我杀她？”
秦艽：“我才刚来，你就因为杀了跟你多年的属下，别人会怎么想？是，他们不敢对你说什么，但是难免会对我有些想法。毕竟……我只是个外人。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共事多年的同僚更重要了。”
段星眼神一沉，张口道：“他们……”
“他们当着你的面当然不会说什么……当然，也不会对我做什么，毕竟孟婆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秦艽看着段星，缓缓的道：“但是，他们心里会讨厌我吧？”
段星：“……”
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别人怎么想，但是如果秦艽在意的话……
“我知道了，”段星伸手揉了揉秦艽的头发，轻声说：“我不会让你难做人的。孟婆……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你不要担心。”
秦艽立刻笑起来，主动伸手挽着他往前走，说：“你呀，脾气那么暴躁，该改改啦。”
段星脸上带着笑，由着秦艽数落。
他脾气是不好，谁要是让他不舒服了，他就让所有人都不舒服。但是，如果秦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话，他就可以轻易原谅所有人。
段星带着秦艽走遍了冥界的每一寸土地。他在把自己的世界介绍给秦艽，并且热情的将秦艽邀请到自己的世界里来。
他想把自己所拥有的全部，一一摊开在秦艽的面前。
好的，不好的，所有。
他在剖白自己，也在告诉秦艽一个信息：我把全部都摊开在你的面前，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你也别想离开我。
秦艽接收到了。
对上一世的分别耿耿于怀的不只是秦艽一人，还有段星。
不，段星比她更放不下。
最后，段星将她带到了奈何桥。
他和她站在奈何桥上，看着鬼影重重，看着底下的黄泉滚滚，都沉默了。
许久之后，段星突然轻声说：“我很蠢，是不是？”
秦艽：“……”
段星：“当初，如果不是我蠢到看不清自己的心，也不会……也不会错过这么长时间，也不必有这么多的煎熬。”
整整一世，让她苦了一世。
他做错了。
当初扔下她回到冥界做错了，让她在奈何桥上苦等数月做错了，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对她说了狠心的话做错了，在奈何桥上逼她喝下孟婆汤做错了，放她去投胎也错了。
他……插手秦艽的人生并且不顾秦艽的意愿强行闯入她的生活更是做错了。
如果他不介入，说不定这一世的秦艽能有一个圆满幸福的结局，不会这样孤独痛苦一生。
一错再错。
他以前总是说不后悔，秦艽是他的，他不会让任何人染指。
但是真正分开的这段时日他才想明白，正是因为他的这些霸道，才会让秦艽一直痛苦。
段星看着秦艽，眼睛慢慢的红了，说：“其实，我一直在伤害你。”
秦艽：“……”
秦艽看着段星这个样子，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所以，段星现在是要退缩了吗？
因为那些伤害，因为那些迈不过去的坎，他要放弃了吗？
他这是，要再次抛弃自己吗？
秦艽也跟着红了眼圈，她猛然间别过头，沉声说：“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段星：“……你果然，还是不能原谅吗？当然，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原谅。”
秦艽：“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段星：“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
秦艽陡然间打断他的话，厉声道：“我说了，我不想听，你闭嘴！”
段星：“……”
他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秦艽。
秦艽的呼吸有些乱，她红着眼睛看着段星，冷声道：“怎么，又想抛弃我一次吗？”
段星刹那间变了脸色。
他两步上前抓住秦艽的手腕，几乎是惶恐的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秦艽：“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不想再继续伤害我，所以想放我离开？”
段星呼吸一窒，半晌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他垂下眸子，喃喃的说：“是，我想过放你走……”
秦艽猛然间甩开段星的手，转身就走。
段星抬头看着秦艽的背影，大声吼道：“可是我舍不得！”
秦艽脚步一顿，却未回头。
段星继续吼道：“我想过放你走，想过千次百次。但是，我舍不得，哪怕是下地狱，我也舍不得放开你。我就是这么自私，就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
他看着秦艽的背影，声音有些颤抖，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就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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