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对策
“我也觉得没我什么事儿啊!那赤血剑之所以久负盛名,还不是因为你洛家三代人的辛苦所得嘛。它在我手里,可没有什么战绩。”
刘心竹自认在江湖漂泊也就一年时间,从未兴风作浪。后来接任谷主之后,更是鲜少出门。
雪衣摸摸怀里的宝剑,颇为感慨:“如今却沦为他人造谣的引子。唉——”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我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云裳小小年纪,在武林上排不上号的小透明,又何曾得罪过什么人。那个躲在暗处造谣说赤血剑是云裳嫁妆的人,大概没想到百花谷会联合洛家,提前将线索引爆。
明面上洛清河讨厌死刘心竹了,其实当他看到她及时出现的那一刻,就懂了。究竟是百花谷连累的洛家,还是洛家连累的百花谷,都不重要了。解决掉玫瑰镇那一批居心叵测的盗匪,洛家才能彻底安生,云裳才能平安出嫁。
刘心竹跟洛雪衣趁着太阳落山之前,选了一棵院墙高的栀子花树。以赤血剑的长度为间距,在墙角下挖了一尺深的坑。雪衣小心翼翼地将红漆剑匣端正摆好,铲土填上,踩踩。
洛清河就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两个在新坑上卖力地踩土,嫌幼稚:“差不多就行了。”
“这就好了嘛。”雪衣拍拍手上的泥巴,将铁锹交给管家,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掌灯之后,洛清河吩咐下去,所有的女眷呆在屋里,天亮之前,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轮值的子弟不许落单,察觉任何时候风吹草动,留心位置,不要硬拼。
这是第一次,他将自己家宅作为战场。突然怀念以前光明正大的挑战,单打独斗,各凭本事。像这种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钻出来一个蒙面人,甚至可能是一个团伙车轮战,真的很恶心。
既然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凭本事拿走宝剑,那就让他们在黑夜里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
刘心竹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没有看到官兵巡逻。也就是说,县太爷下午过来只是走走过场,并不真的关心洛家死活。甚至可能是一探虚实,待鹬蚌相争之后,坐收渔翁之利。毕竟整个县城,比洛家有钱的,也没几户了。
洛清河劝她趁着前半夜,能睡就先睡一会儿。至于花容,为了不惊动兰雅,还是不知会他了。
前半夜洛家灯火通明,厅堂各门敞开,一个盗贼的影子也没有。子时一过,巡逻的子弟开始换岗,烛火一层层熄灭,厅堂各门陆续关闭。到了丑时,偶有鸡鸣一两声,就连走廊下的灯笼都灭了。
丑时,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是飞贼入户的最佳时机。所以洛清河不敢合眼,亲自上瞭望台监督,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动静。不该这么安静啊!玫瑰镇上新来的那么多外地人,并没有离去。还是说,他们已经暗地里联合起来,在等待一个时机围攻?
寅时一到,他就去客房把刘心竹叫醒:“刘兄!起来啦!都睡了四个时辰了。”说好了子时起来的,睡这么沉。
刘心竹瞄了一眼窗户纸还没亮,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洛清河推了推她后背:“哎?你是来我家睡大觉的吗?”说好了一起抵御外敌,他守着前半夜,后半夜交给她的。
“没事儿别烦我!”刘心竹语气中透着十足的不耐烦。最讨厌睡觉睡到一半被喊醒了,烦躁。
洛清河看着她叹气。就这种一天能睡六个时辰的大懒虫,午时还能再睡一个时辰的玩意儿,也配跟陆雨、杨旧并称新武林三大公子。可笑!说出去谁信啊!还好他不在其中。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家仆来报,说是雪衣的院子被偷了。赤血剑,不见了!
洛清河夺门而出。刘心竹一个激灵就下了床,拎着佩剑跟了上去。两人同时赶到栀子花树下,看着刨开的泥坑,松了口气。
能在戒严的状态下,精准地找到这里,并且算准时机拿走剑匣,要么白天就已经蹲好了,要不就是院内有人通风报信。能在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拿走剑匣的,屈指可数!
刘心竹拍了拍洛清河的肩膀:“这里交给你,我出去一趟。”纵身上了屋脊,眨眼消失在黑夜里。
洛清河这就将白天所有出入过这处院落的家仆集中起来,一个一个排查。就说这些飞贼怎么来的这样快,还这么密集。家里这个内应,怕不是一条消息卖给好几家吧!找出来之后,不必声张,直接喂狗!
刘心竹循着踪迹一路追到了玫瑰镇。镇上街巷多,容易隐藏,要找人实在是头疼。对方轻功相当不错,才能背着剑匣一口气夜奔六里地,还能做到不惊动镇上的人。
那怎么行?
她在剑匣里装的是那折断的半截枪,重量与赤血剑相当。时间一久,对方察觉上当,再折回洛家,那就不好了。不管!总之,赤血剑是被人偷走了。
刘心竹随机选了一家客栈,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店家打着哈欠,拉开一条门缝。
“谁呀?我们店客满。要投宿,去别家。”店家抬头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子,手里握着长剑,立刻清醒过来。“要不,女侠先进来坐会儿?那个,天一亮就该有空房间了。”
刘心竹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问话:“老板,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看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提示一下,“我不投宿。是洛家丢了东西,小偷朝这边来了。你真没看到什么人吗?”
老板一听是洛家,心放肚子里了。这就放松下来,将门再开了一点。“原来是洛家抓人啊!我打瞌睡,什么都没听到。不好意思啊。”
“那打扰了。抱歉。”刘心竹这就转身离去。
“姑娘慢走。”老板心疼起来,多漂亮一姑娘,大半夜的抓贼,真是辛苦!
漂亮?他想起来什么,这就蹑手蹑脚地上楼。敲门,没人应。事急从权,他敲开了隔壁伙计的房间,正要爬窗户告诉人家,通缉犯出现了!却看到人家正坐在窗户上,盯着那姑娘看的出神。
刘心竹察觉到身后那家客栈窸窣的声音,没有回头,很小声地跟眼前的店家询问:“你真的没看到什么人吗?这样吧。要是这几天看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就来洛家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