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妨,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德妃娘娘素来温婉,哪里会和我这小小秀女计较。“
这秀女摆了摆手,混不在意的说道,然后看向季萦心,面露惊讶之色,“原来妹妹就是乌拉那拉大人家的格格,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阿玛是工部右侍郎,纳喇·鄂硕,我是纳喇·南烟,妹妹有礼。“
听到这话,季萦心这才知道这人哪儿来这么大的底气,原来是惠妃纳喇氏的侄女,阿玛还是朝廷二品大员,自然不惧德妃报复。
两人家世相仿,加上季萦心虽然为人老成,为上一辈的人所不喜,但她处事有道,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让人感觉格外的舒服,因此不多时,便与纳喇·南烟相谈甚欢,至于其他两位秀女,关系虽然淡淡,却也相处的不错。
若是这样,一日日下去,倒也相安无事,但即入宫来,有哪里得的了安稳。
不过三日而已,这一日刚入夜,宫门尚未落锁,季萦心捧着一个雕花铜盆,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别看是大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入宫之后,却也和后世寻常学生并无两样,至少这半个月里,洗漱装扮,打水用膳之类的,不要想有人侍奉了。
刚刚走到储秀宫小花园角落,打算将盆中之水倒掉,忽然,一阵窸窣之声传来,季萦心心中一惊,历时喝道:“是谁,出来!”
宫中素有规矩,为了防止私相授受,结党隐私之事,这等隐藏在暗处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季萦心警惕的退后几步,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沉声低喝:“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再不出来,我就叫盼兮姑姑过来了。”
季萦心心想,怕不是那个思家的秀女,碍于宫中规矩,不敢当众表露,才在这暗处聊表思乡之情。
只是宫中规矩森严,现在被自己撞上还好,要是被巡查的太监宫女发现,怕是要逐出宫去是小,连累宗族是大。
话音刚落,便听到“哎呦”一声,一个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一个矮小的身影,一身锦缎蟒服,甩着一根细小的金钱鼠尾的孩子一个倒葱摔,咕隆一声,滚了出来。
哪怕是摔成这个样子,嘴里还在不住的说道:“不许叫人,不许叫人。”
看到这一幕,季萦心大吃一惊,随后目光落在这孩子的腰间,只见一块明玉明晃晃的,在微弱的灯光下,隐隐可见‘十四’二字。
“臣女乌拉那拉氏,见过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吉祥!“见状,季萦心连忙放下手中铜盆,上前一步,道了一声万福,赶忙把十四阿哥扶了起来。
“你认识我?“十四阿哥揉了揉头上高高隆起的大包,整个人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忽闪忽闪的小眼睛中满是疑惑的看着季萦心。
季萦心脸色不变,恭恭敬敬地说道。
“回十四阿哥的话,臣女只是认出了十四阿哥身上的腰牌。“
“噢,原来是这样。“只见十四阿哥小大人一样,看了看身上的腰牌,然后轻咳一声,把双手背在身后,故作严肃的说道。
“爷只是夜里出来转转,没想到倒是遇上你了,你就是这一届待选的秀女吗?“
看着故作姿态的十四阿哥,季萦心却是毫不犹豫的拆穿了他的谎言,垂下眼眸说道:“储秀宫距离永和宫甚远,如今虽未到宫门落锁的时候,但想来德妃娘娘也不至于放任十四阿哥走这么远,来到储秀宫的范围内吧。“
“况且,便是十四阿哥逛到这里,储秀宫乃是待选秀女居住之地,无后宫娘娘传召,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十四阿哥虽然身份尊贵,来到此处,却也于理不合。“
“此外,按照宫规,皇子阿哥身边,至少有太监宫女六人侍奉,同时在场不能低于两人,十四阿哥如今身边却一个宫人也不见,若非是宫人渎职,怠慢十四阿哥,便是十四阿哥自己甩开了宫人,还偷偷进入了储秀宫中,不知臣女说的可对。”
看着季萦心一条一条有条不紊,严肃的好似深宫里老嬷嬷一样的说着,十四阿哥感觉自己好像又看到四阿哥一样,感觉心里毛毛的。
“爷,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爷,爷还,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这样的季萦心,十四阿哥一阵阵心虚,下意识的就朝旁边走去。
“十四阿哥且慢。“见状,季萦心连忙拦住十四阿哥,一脸认真的说道。
“储秀宫乃是待选秀女居住之处,正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十四阿哥虽然还年幼,却也没有擅闯储秀宫的道理。”
“况且皇子阿哥尊贵,身边断断不能少了人,十四阿哥甩开宫人,若是让德妃娘娘知道了,岂不是要心中挂念。”
“还请十四阿哥跟臣女一起,去见储秀宫掌事姑姑,盼兮姑姑,送十四阿哥回永和宫才是。”
听到这话,十四阿哥下意识就要拒绝,结果一抬头,眼前的季萦心和四阿哥胤禛那张冰冷的面孔融合在一起,顿时打了个寒颤,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季萦心不知道十四阿哥心中所想,见状上前一步,拉起十四阿哥的手,结果十四阿哥好似触电一样,刷的一下就跳开来。
季萦心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十四阿哥见状顿时小脸一红,刚刚季萦心伸出手,他下意识的就当成是四哥,结果吓了个够呛,现在被季萦心这么一看,顿时感觉丢脸极了。
好在季萦心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十四阿哥不擅长与人接触,见状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头前带路,朝盼兮姑姑居住的房间走了过去。
十四阿哥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跟在季萦心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这一路上,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组合,倒是引起了不少秀女的注意,被这么多秀女看到,十四阿哥越发感觉臊的慌,要不是还梗着脖子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怕是都要臊的钻到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