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铁证如山
谭泽露喊罢,一名身穿绯服的官员缓步走进大殿,跪地拜见皇帝:“臣河南府少尹吕述叩见陛下!”
“吕述?你不在河南府,到长安来干什么?擅离职守可是大罪!”,皇帝又转向谭泽露:“谭爱卿,你到底要干什么?”
谭泽露回答道:“还请陛下听吕述言”
皇帝抬手示意吕述说话,吕述举起玉笏:“臣之所以冒死前来长安,是要本要劾,臣弹劾当朝太子少保牛僧孺私通逆贼刘从谏!”
牛僧孺当时就急了:“你,你血口喷人!你,你知道诬告是什么罪名吗?!”
吕述望向牛僧孺:“从谏兄:吾在长安久遭贼子李德裕、谭泽露压制,处境愈发艰难,兄所言请刘稹为昭义节度使一事吾颇为难办,陛下已然疏远于吾,吾言恐不效!吾闻从谏兄身染恶疾,记挂之甚,望兄安好——牛僧孺”
“牛少保,这些话,你应该不陌生吧!”
牛僧孺瞠目结舌,指着吕述说不出话来:“你,你······”
谭泽露马上又从袖中掏出几封书信来交给皇帝:“陛下,这是牛少保写给刘从谏的私信,吕少尹所言,正是其中一封”
马元贽接过书信递给皇帝,皇帝急忙一一拆开看,其中一封信的内容居然和吕述所言一字不差,而且这明显是牛僧孺的笔迹,上面还加盖着牛僧孺的印信。
皇帝越看越气,呼吸越来越粗重:“牛僧孺!你还有何话说?!”,皇帝将手中的书信向牛僧孺掷过去。
牛僧孺被吓的不停的叩首:“臣,臣······”
皇帝猛然站起来,指着牛僧孺厉声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你离开汴州之后与刘从谏再无来往,那这些书信又作何解释?又作何解释?!你说啊!”
“臣,臣·····”,牛僧孺此时心中慌乱之极,他极力的想将这件事推脱出去:“都,都是刘从谏,他主动给臣写信,希望臣能在陛下的面前为刘稹美言几句,让刘稹······”
“可,可是臣自知这是大不敬,随便找个理由推开了,臣真的没有做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大唐的事情啊!陛下!!”,牛僧孺狠狠将头磕在了地上,鲜血当即涌了出来。
“哼!没有做对不起大唐的事情?”,谭泽露冷笑道。
牛僧孺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谭泽露:“我没有做对不起大唐的事情!都是刘从谏那个逆贼!刘稹谋反,与我无半点瓜葛!”
“是吗?”,谭泽露玩味的看着牛僧孺。
“你说我与刘稹勾结,你拿得出铁证吗?你拿的出吗?!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牛僧孺又转头看向李德裕:“李德裕!你竟与谭泽露想出这么卑劣的手段陷害我!你这个老匹夫!你不得好死!!”
“陛下!臣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请您明察,明察啊!”,牛僧孺喊的声嘶力竭,热泪直下。
皇帝看着牛僧孺这般亢奋,却面无表情,只是死定着他看。
谭泽露起身走到牛僧孺的面前:“牛僧孺,你这般咬定我诬陷你,无非就是觉得我拿不出铁证来,对吗?”
牛僧孺一把抓住谭泽露的衣裾:“你这就是诬陷,就是诬陷!你恨我,你因为谭植的事情憎恨我,所以千方百计的想陷害我!你这个恶毒的小人!”
谭泽露蹲下身来,扯开牛僧孺的手,轻声对牛僧孺说道:“牛少保,你还记得春娘吗?”
牛僧孺身子一颤,但随即将头转到一边:“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谭泽露站起身来:“先帝宪宗元和元年九月十六,安定鹑觚传出了一件喜事和一件丧事”
“鹑觚的牛家的少年郎君牛僧孺与当地豪族郭家闺女郭静怡喜结良缘,整个安定为之震动,贺喜之人络绎不绝”
“同一天,鹑觚一家成姓民家的布衣闺女成春娘却留下一个男儿子自缢而亡,成家夫妇就这么一个子嗣,因经受不了打击双双投水自尽,一家皆枉死家中!”
“而那个男儿子的父亲,却没人知道是谁。但当晚,便有人前来料理丧事,草率将三人埋葬之后,便带着孤子离开了”
牛僧孺闻言慢慢攥紧双手,牙齿将下嘴唇咬出了血。
谭泽露勾起嘴角:“牛少保,你对这件事有印象吗?”
牛僧孺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谭泽露站起身来,面向百官,将声音提到最高:“那个孤子被送到了淮南,由时任徐州长史,徐州团练副使,游击将军李彦佐收养,并改姓为李,拜李彦佐为义父”
“先帝文宗时,李彦佐被朝中某位高官保举为武宁军节度使,而那个李姓的义子则升迁为晋州刺史,晋州团练使,武宁军都押衙!”110文学www.110wx.com
得到如此准确的信息,百官们怎能不议论?
“晋州刺史不是李丕吗?难道谭正卿说的是李丕?”
“哎,李彦佐担任武宁军节度使,不是当时执笔政事堂的牛少保推荐的吗?莫不是······”
谭泽露又转向皇帝:“陛下,李丕就是鹑觚成春娘的孤子,他的阿翁,就是正跪在您面前的牛僧孺!!”
“胡说!!”,牛僧孺突然跳起来,一把抓住谭泽露的衣领,抬手就要打谭泽露。
在一旁的李德裕眼疾手快,冲到牛僧孺身边,将他的手抓住:“大殿之上,你要干什么?!”
谭泽露扣住牛僧孺抓住他衣领的手:“牛少保,你敢滴血认亲吗?”
牛僧孺的瞳孔当即放到最大:“李,李丕他,他······”
“怎么?牛少保以为李丕战死沙场了?怎么会?他可是您的爱子,我肯定得好好保护他!”,谭泽露掰开牛僧孺的手,向皇帝请求道:“臣请李丕上殿!”
“准!”
不一会儿,被绑缚的李丕就在两名千牛卫军士的押解下走进大殿之中。
“跪下!”,一名千牛卫军士按住李丕的肩膀,一脚踢在了李丕的膝盖内侧,李丕当即跪了下来。
谭泽露指着李丕对百官言道:“李丕,承蒙先帝文宗恩泽,出任晋州刺史,食君禄。他本该牧化百姓,广播圣德,但他并无作为!”
“泽潞反叛,他本该率兵镇压,维护大唐基业。可实际上呢?他竟为贼军内应,出卖王师,导致王宰将军数万大军几乎在万善寨覆灭,导致李彦佐将军差点兵败兴安山下!”
“此人是何居心?此人实乃狼心狗肺!实乃乱臣贼子!!”
“但这并非李丕本愿,他是受人指使的!他是受牛僧孺指示的!”
牛僧孺听闻谭泽露言,当即就要向谭泽露扑过来,一名千牛卫军士马上就上前将牛僧孺拦住。
谭泽露向牛僧孺走两步,与牛僧孺四目相对:“你向贼将成雷泄露重要情报,以致陈立涛两万大军在固堤关下被全歼,何弘敬在固堤关兵败被杀,你以为没人知道吗?!”
“我,我······”,牛僧孺退后一步。
谭泽露马上就前进一步:“你命李丕向贼将刘科泄露情报,葬送数万王师,你认还是不认?!”
“我,我······”,牛僧孺再退一步。
谭泽露又跟了上去:“契苾拓是你保举到河东节度副使的位置上的,你对他有知遇之恩。故而你以为要挟,请你举兵反刘沔,助贼将蒋泉不是吗?!你认还是不认!!”
“我,你,你······”,牛僧孺面色通红,脸上汗如雨下,但却指着谭泽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谭泽露一把抓住牛僧孺的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如何抵赖!”
言罢,谭泽露松开了牛僧孺的手。牛僧孺退后两步,左右脚绊在一起,委跌在地上。
“咚”
李丕叩首在地上,眼泪一滴滴落下。
李德裕站在一边,心中豪气涌动。
皇帝惊而起,瞪着委地的牛僧孺。
百官亦惊而起,伸长脖颈看着眼前的一切。
马元贽抬头瞄了牛僧孺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
仇士良与鱼弘志二人则呆若木鸡,愣在了原地。
(最后一更,晚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