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香体
()那个时候在食堂吃饭需要用饭票,塑料的,大小不一,被烟头烫焦的也收,有点像战国时期的铲型币。一个塑料牌牌儿能换一份豆腐,两个牌儿换酸菜粉,三个是红烧肉。柳橙从来不用这个,她会直接从兜里排出一张大票,拉我去小窗口吃单炒。柳橙家境不错,有一个在鞍山市教委任职的妈。用她的说法,未来的路早就铺平了,她需要做的全部就是找一双舒适的鞋一路放心地踩过去。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低下头,筷子使劲扒拉着单炒里面的辣椒。
我家境差,母亲瘫痪,父亲是个技校老师。他们举债供我读了四年高中寄希望我考上北大,毕业找一份收益快的工作。然而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第一年差了分,第二年更是差了3分,我没勇气念第三年,最后负气走了二志愿的D师大。九十年代末的那会儿人们还无比看重学历,考不上北大意味着这辈子都没法出人头地了。我可以憧憬的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毕业后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在人家发表学术论文的时候自己压几道考题过过上报纸的瘾;收补课费要时刻提防着学生家长告密;评职称就像行军打仗;如果在四十五岁之前评上了高级教师就可以挂着大照片,像烈士一样接受着学生和家长的注目礼。
生命已经朝着索然无味绝尘而去。
至于我为什么不恋爱,为什么选择跟假小子一样的柳橙混在一起,我想也就无须解释了。我习惯了常年只穿一件衬衫,每餐只点一个菜的日子。对于优越的女生,我给不了她们优越感,不太优越的女生,我又体味不到优越,久而久之,我觉得跟柳橙一起混很安全。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介乎于仗义和温柔之间的东西,让我觉得温暖。
柳橙说得就很艺术,她说我只是在自卑的外面裹上了一层高傲的外衣,假装自己百毒不侵。
那个学期我总成绩排名全系第二,获得一等奖学金1200元。家里人早早发下话来要我自己解决生活费。省吃俭用的话,1200元差不多够我一个学期的开销。
大一的暑假我没有回家,并且目睹了两个室友在同一个晚上把各自的女友带回宿舍。更深露重,婆娑的月影里,两张木床齐摇。我躺在下铺,听着上铺姑娘的喘息,嗅到了廉价洗发水味道。最后的几下很猛烈,头上的灰尘“噗”的一下全都掉落下来。我翻身坐起,感觉青春的尘垢一点一点落在心口上。
绯色繁花:爱上校长的儿媳====卓越泡沫==
我第一次看见夏婕就是在食堂里。
那天,我踢完一场球,气喘吁吁地坐在柳橙的对面擦汗。柳橙投了一只凉的手绢,我把它展开刚要铺在脸上就感到一股精致的芳香。
我嗅了下手绢,什么味儿也没有。
抬头看,一个穿着睡衣和拖鞋的女生,拎着澡筐从我身边经过。那香味就是从她身体上散出来的。刚刚洗完澡的女生,皮肤白皙,眼睛明亮,脸颊粉红粉红的。澡筐内装了洗发水、沐浴露、雪白的毛巾……她微微甩了下头发,尖尖的发梢上还挂着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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