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人潮纷杂的茶楼里,店小二热情的来回招呼客人,碟碟糕点被送到各个桌子上,只有苏霁歌的桌上单放着一小坛酒酿。

楼下有人在讲戏,场面热闹非凡,听的人皆是鼓掌欢呼,她好奇便唤了名小二。

“我看人人对这戏好是喜欢,不知讲的是什么,你可否说与我听听?”

“一看姑娘就不经常来我们这间茶楼,这人是城里有名的讲戏人,常年在我们茶楼里给人讲戏,他讲的戏生动逼真,很多来往的商人都慕名前来听他的戏。他啊,最爱讲修仙修道之人的故事。喏,像今天讲的就是白家讨伐那苏霁歌和凌非卿的故事。”

苏霁歌听到“讨伐”二字嘴边的笑容淡了些许,挥挥手让店小二离开了,她将酒盅的酒一饮而尽,轻笑道,“白家讨伐我和阿卿的故事吗?”

只听那讲戏人声音激昂高阔地说道,“要说啊,那苏霁歌原本就是个狐媚女子,她觉得与凌非卿逃不掉,便想用妖艳之术迷惑白家弟子,谁知被白家的源骋少主一眼识破了这恶毒的妖法,仅一掌便将她打得不得起身……”

苏霁歌听着那番讲词嗤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这戏真是信口胡来。白源骋……说来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去玄水了。”想了想,她起身携了身边的缎伞便离开了。

玄水之巅修于万山之巅,因其包绕了仙灵玄水水瀑的源头,便名玄水之巅。

传言,白家先祖为了远隔世人,一心修炼,便找了这么一处仙灵宝地栖居于此。

而这赫赫有名的玄水瀑据说是集世间万物之灵气,有静心疗伤的作用,可救人但也可伤人,白家初代家主曾用灵力凝于玄水并淬以剧毒将那五大妖兽中的三头蛟打成了重伤,但凝聚玄水需耗费大量高纯净的灵力,一场强战下来,白家初代家主已是强弩之末,没过多久便魂灵消尽。

至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强到可以用灵力催动玄水化为兵刃。

白家为了保护玄水,便在玄水之巅外用秘术打下结界。

苏霁歌瞧了瞧这修于高耸山巅的庭阁宫殿,其嵌绕于云雾之气中,倒真不负仙家胜境的美誉。

她在掌心凝了灵力注入结界,结界瞬间化开,恰巧能通过一人,她便收了手直接进了玄水。

玄水虽是修习之地,但处处都是高墙长宫,青砖叠瓦,旁人看来只得眼前惊羡,而在苏霁歌眼里,那长廊冗道里满是清冷和萧索。

白源骋居在灵玄殿,在正殿的旁东侧。而在正殿的东南侧有处玄水侧支,名为月缺巅。此处颇像它的名字,它起于玄水,止于半空,形似月牙,周围长满灵草花树。因其悬于半空,几乎没人去过。

苏霁歌爱极了这片地方,这里罕有人至,且风景甚美,各种稀罕灵草,万花灵蝶,还有玄水长流。而在这遥望无际的玄水之巅上只有这一处可看遍整个灵玄殿。她坐在巅边远远地看着白源骋练剑,缎伞被她斜放在花树旁,她身边不断飞来些花蝶,有几只倒像认识她般竟还落在了她的衣裙上。

想来自她和凌非卿入了羌无城,虽偶来玄水,但也多半停留在这月缺巅上,没成想这些花蝶倒还能记得她。

苏霁歌轻手探抚着那花蝶的翅翼,远看着白源骋练剑。他向来不苟言笑,做事认真到近乎苛刻,剑法的一招一式都要苛求完美。

如此苛刻之人,所执之剑也定不寻常。白源骋的配剑名朔寒,是由凌空剑阁阁主亲自打造的。其剑身是淬以千年寒火锻造而成,而剑鞘则更是用了稀有的穹火玉打造,此剑剑风极劲,在仙门百家是不可多得的好剑。

他着一身白色缎服,袖边刺有湖蓝色水纹,腰间挂了枚玉牌。普通修习的弟子玉牌皆为正正方方的,上面极简的刻着白家族徽。而像白源骋这种家族血亲的玉牌则是有专门的人精心雕刻而成,只此一枚,识的玉牌便知道人是谁了。

苏霁歌从自己的衣袖中捻出一枚玉牌,手指挑高了看着它。她的这枚是长条形,手感温润通体透亮,玉身上刻着繁杂的花纹,而有三边都是以水纹修边。

其实,她的这枚也是白家的玉牌,不同的是,这枚是对玉,而另一块就挂在白源骋的腰间。

要说这玉的来历,那可就要到三年前了。那时年仅十六的她刚被灭了满门,家里就只剩了她一个人。凌家与陶家是世交,她便被凌家的主君凌南灏接回家中,而当时正值凌家主君要将其子凌非卿送上玄水修习,便将她一起送了上去。

初入玄水时,她因家门被灭整日神主无彩,夜夜噩梦。

白家当时的家主夫人不忍看她消沉如此,便总带着她去一些花鱼多的地方,为她解心中郁结。

那是位兰心蕙质的夫人,性格也是极好的,在苏霁歌的记忆里,夫人的存在是独特而不可取代的。

而她就是在那时认识了白源骋,那时他总是按时给家主夫人请安,也不说多余的话,请完安便去修习。她看着他虽生得俊俏仙资的,但骨子里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出于好奇,苏霁歌没事的时候就会偷偷的躲在花树下看白源骋修习。

许是不小心让家主夫人看见了,竟要白源骋陪着她。说是陪苏霁歌倒不如说是她成了白源骋的跟屁虫。白源骋天天不是在修习就是在书阁研读,还总是一张冷脸对着她,而她一个女孩子虽是说上山修炼的,但也不必如此用功。

有次凌非卿来找她玩,而当时白源骋正在研读一本静心凝灵的书册,她本以为他会让自己出去的,没成想听到的是一句“不许。”

当时她就气急大嚷,那些天的不满全说出了口,“我又不是来陪你读书的,你不过与我一般年纪,凭什么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说完,便要向楼下跑。

谁知,白源骋将她拦在楼梯口,半天找不出一句话,硬是把脸给憋红了,才说了句,“母亲要我陪着你,你不能出去。”

她推搡了几次,无奈他拦得紧,只好坐在地上急得哭,眼泪瞬间滑满了脸,鼻子都哭得透红。

看见她如此,白源骋慌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好像是她第一次见他手足无措,不知所以的样子。

而最后还是凌非卿上来,将坐在地上大哭的她拉出了书阁。

想到这,苏霁歌觉得自己当时简直太怂包了,不禁嘴角一弯。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去找过白源骋,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去过书阁和校习场。

而一个月后,是白源骋授玉牌的日子,她看着站在大殿上的他毕恭毕敬地接下了白家家主手中的对玉,殿下的人纷纷面露喜悦,却只有他依然是冷着一张脸,严肃而冷漠。

授玉结束后,她在后园瞎逛,想着离夫人的院子近,便打算去请安。可谁知,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夫人正与白源骋说话。

她当时本想逃跑的,却从没想过,白源骋不仅给她道了歉,还将那半枚对玉给了她。

……

苏霁歌看夜已深了,白源骋已经收剑进了屋,灵玄殿的庭院里空荡荡的。

她将对玉收好,便下了月缺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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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城花开如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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