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4:开口就要一颗肾
天光晴朗,万里无云。
慕瑾歌行至门口停下,目光上扬落略过颗颗梧桐,最后落在遥远的晴空。
她回答:“不嫁,落刀子都不嫁。”
离开时的背影很决绝,看得傅年深眼底充满戏谑——好一个有骨气的落魄千金。
从别墅出来,慕瑾歌掏出手机看定位,发现身处较为偏僻的富人别墅区,只是傅年深偶尔的落脚处,并非常年居所。
【夜深寒中,我带你回家。】
脑中突然出现男人蛊惑人心的声音,昨晚字字贵重,此刻想来有些嘲讽。
慕瑾歌摇头笑笑,随便带她回名下一所别墅,就是所谓回家?
别辱没家这个字眼。
手机震动,被拉回思绪的她抬手接起,听筒那边传来黄叔焦急的声音,“大小姐,昨天一整晚都联系不上你,你这是去哪里了?”
黄叔是看着她长大的老管家,掌管家中大小事务,慕家衰败后,只有黄叔没有离开成日守在爷爷身边,为她分忧不少事情。
“黄叔,我没事。”她掩藏着疲惫,只是询问爷爷的情况,“医生那边怎么说?”
一提到老爷的病情,黄叔的声音沉下去叹道:“小姐,我知道你也为难,但是老爷真的拖不起了……医生说心脏已经坏死程度高达百分之三十三,只要再严重些,华佗在世也没用!”
手术迫在眉睫。
慕瑾歌握着手机的指,用力泛白,“好,我知道。”
刚挂断电话时,一条短信弹进——慕瑾歌,我愿意借钱给你。
来信人是一串陌生号码。
像是掐着时间发过来,慕瑾歌犹豫两秒后,回复:哪位?
很快,手机滴滴一声,收到回信:红牌坊,12点。
红牌坊是城中有名的中餐馆,味道地道,格调不低,她之前经常去,消费偏高。
她身上连打车的钱都没有,慕瑾歌苦笑,然后抬脚朝别墅区外走,高跟鞋噔噔作响。
时间十一点四十分。
她现在走到哪儿都不招待见,先前那些对她点头哈腰的红牌坊侍者们,现在对她指指点点,白眼儿翻上天。
慕瑾歌只作看不见,进门后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喝茶等待。
在续第三杯茶水后,侍者捧着菜单不走了,“慕小姐,咱家经理说,麻烦你点菜用餐,不要长时间逗留在店中。”
慕瑾歌扫周围一圈,发现时不时有人会朝她望过来,说不定在想落魄透顶的她,怎么还有闲情雅致跑到红牌坊用餐。
她笑笑,调侃般开口:“落魄的我连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倒不是这么个意思。”侍者语陷囹圄,讲不明白。
“那就对了。”慕瑾歌端起茶杯,缓缓喝一口,“我等个人,你先下去吧。”
从容寡淡的气场,硬生生让人生了畏,侍者闭嘴离开。
红牌楼还是红牌楼,檀香四溢,厅中央假山池中的水流潺潺,池底可见几许鱼儿抬头。
慕瑾歌的耐性向来不好,低头蹙眉看时间,发现快十二点半的时候,准备起身离座。
正当她拿起包站起时,桌对面出现一个人,“我才刚来,你就准备走吗?”
微哑的女声,惹得慕瑾歌遁声望去,看见对面站着个一身名牌的女人,长相美丽中透着犀利,气质有些锋芒必胜,第一感觉给人不太好相处。
那女人朝她微笑,“不好意思,飞机晚点了。”
慕瑾歌抿抿唇没应声,将包放在一旁,重新落了座。
点了菜,等待的间隙,来人开始自我介绍,“慕小姐你好,我是慕千千。”
姓慕。
瑾歌微不可查地蹙眉,舒展开后微笑,“借钱的条件是什么,说说看。”
慕千千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从包中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纤细的双指摁在上面轻轻推过来,“这里是一百万,够吗?”
瑾歌并不急着去拿支票,只是抱手环在胸前,“你怎么知道我在借钱?”
闻言,一抹讥诮的笑爬上慕千千的嘴角,“你家的事儿闹挺大,想不知道都难。整个安城知道,落魄千金慕瑾歌在四处借钱,然而处处碰壁。”
“可是——”慕瑾歌笑笑,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你不是安城的人。”
如此醒目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眼前这个慕千千专门调查她,为她而来。
侍者推着餐车过来,开始上菜。
“慕小姐。”慕千千脸上挂着笑,目光落在支票上,“不用借,我可以直接给你一百万,甚至更多。”
“条件呢?”
“我要你一颗肾。”
正在上菜的侍者手一抖,险些没端住,然后颤着加快速度。
慕瑾歌腰间一凉,仿佛肾脏有感应似的,“初次见面,开口就要摘我一颗肾,不太好吧。”
一道道佳肴摆上桌时,她却顿时失了胃口。
慕千千看向她的眼神中,有怜悯以及……志在必得,“在黑市,一颗肾不过才五十万,我愿意成倍成倍加钱给你,各取所需不是吗?”
“这样啊。”瑾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反问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去黑市买呢?”
音落时,慕千千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冷冷说着:“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找到,我还来找你吗?”
意思是,她能和患者配型成功。
瑾歌拿起筷子,夹起菜开始斯斯文文地吃起来,腰背挺直,受过良好教养的她不会在盘子里找东西吃。
见她不表态,慕千千反倒着急将支票又推近些,“你不是缺钱吗,你不收着?”
卖肾?
那还不如嫁给傅年深。
手上动作猛地一顿,慕瑾歌被自己吓到,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怕要让你失望了。”她咽下食物,眸光淡淡落在慕千千脸上,“你看我,像是愿意随随便便摘一颗肾,出来卖的人吗?”
没等慕千千回答,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肾就一定合适呢?”
慕千千沉默三秒后,平静无波澜地说道:“我是在做DNA血缘鉴定的时候,发现的。”
DNA血鉴?
鉴定她,她和谁的?
盯着对面妆容精致的女人,一个荒谬的念头窜进瑾歌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