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东海昌?
臧家庄,破落的房屋内。
黄邵手肩胛骨上的创伤,挣扎地艰难坐在一堆稻草上,脸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滴,偶尔沉喝数声。
“吱嘎...”木门悄然打开,蒋绣独自一人进入。
黄邵似欲语却又有所哽,这时蒋绣走近:“黄将军,伤势严重否?是否需涂药包扎?”
“哼。”黄邵轻笑一声,“不劳大人了,罪将被管亥那厮弄的伤,还不值得大动干戈来冶疗。”显然,蒋绣的关切让他的戒备消除许多,竟开起了玩笑。
“黄将军真是个勇士,好吧,我尊重汝的意见。我想,我们有许多事情该好好谈谈了,我先自报表字吧,余姓蒋,名绣,字芝清,青州琅琊人。”
黄邵猛地抬起头,惊道:“什么!?这,这。。。你就是伐董先锋大将蒋绣?世人或传汝殁于长安城下一役,或传命丧宛城袁术之手。”
蒋绣在此不禁感叹:讨伐董卓虽然最后失败,但自己的努力并未完全白费,他得到了“讨贼英雄”这镀金名片,并且只有他一人所有:曹操、刘备、孙坚固然在十八联军解散坚持西进,固然他们在长安城下背叛盟友的勾当并不为很多人所知,但“蒋绣所部斩杀关西名将华雄”“长安城之战,蒋绣军喋血沙场、曹刘孙三军无一伤亡而退”等诸多大众所知的事实足以让蒋绣比其余三人名声响亮。
还记得两年前自己带着众人参加讨董之战时给他们说的话吗?那什么来着...对了,“将兵得到了,会伤亡减员;钱粮得到了,会消耗用竭,唯独名声是永恒不变的,有了名声,一切都有希望”。确实如此啊,美名传扬,人心所归,海纳百川,基业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芝清三生有幸,蒙苍天保佑,几次虎口脱险、死里逃生,而今来到青州,便是为了重振旗鼓、再图大业,然黄巾乱党这颗毒瘤附着其上,若一日不切除,青州便倍受疾病煎熬之苦,面如菜色,无一强健之日。黄将军所知的乱党情报对于剜除毒瘤无疑是尖锐的利刃,蒋芝清在此肯请黄将军念在青州数十万百姓的份上,将乱党内部的一些消息告知于吾。诚如是,管亥黄巾可覆灭,青州黎庶可义安矣。阁下亦是平乱之元勋!”
黄邵本来就有想透露情报给官军的念头,听蒋绣这样一说,就更加打定了主意:“那...好吧,众所周知,管亥的青州黄巾在历经末将的起义后,已元气大伤。迄今此贼仅存三万四千余人,除去管亥近两千个从黄巾起义便追随他的旧部亲兵外,其大多皆深恨管贼暴戾无道,可...可他们...”黄邵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他们什么。。。”蒋绣赶紧问道,自思接下来所说必是关键之处。
“他x的都是一群没骨头的鼠辈!”黄邵身子猛然前倾,痛斥道,“昨日我起兵反管前夕,就说通了把守衙署大门的千夫长韩充,让他在我举事后立马调离数百守门的管贼亲兵,使我起义军攻入衙内,杀掉管贼的爪牙张饶,(当时管亥已出城追击蒋绣,前文已述)没想到、没想到我一起兵,城中大多士兵们先是响应我,让起义军兵力一度占据优势,韩充那厮却弃手下数百个守兵于不顾,自顾自逃离战场,管亥旧部无人调离,自然就死守衙门,我的士兵完全不比他们强悍,因此久攻不下,这些家伙锐气尽失。待至管贼率一千多旧部返回北海,这一万多墙头草又纷纷背叛我义军队伍。。。他x的,老子想起这群废物就气得直哆嗦...他了个x,这些人天生就是当叛徒的料。”
尽管蒋绣料想到了韩充的存在;尽管蒋绣在听他叙述时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无论听到什么都要保持淡然,但黄邵的爆料内幕还是让他深深震惊了、震撼了。
感情,此次黄邵兵变失败,又是韩充从中作梗!韩充又帮了管亥一个大忙!这韩充难道铁了心跟黄巾军混?同学,难道你我之间终究不免一战...
蒋绣沉吟良久方道:“黄将军和韩充接触过?在哪碰头的?当时是个什么场面?”
“在举事前我路过衙署,唤了韩充出来,他一出门,我即将其带入一酒馆密议此事,当时他仅一人,我则带了**名护卫,打算他若不允准打开衙门,我等就将其灭口,唉...结果...这个大滑头!”
不对头呀...蒋绣自思:韩充真想死心踏地帮管亥的话,他就应该在黄邵拉拢他时断然拒绝,甚至当场叫黄邵血溅三尺:要知道,韩充的武艺在21世纪是众同学有目共睹的,两三个人合力与其掰手腕都不是他的对手;独自面临十几个小混混昂然不惧,招招中其要害,一拳一腿足以打断几根肋骨,殴得混混们直跪地磕头求饶喊爷爷;韩充被人取绰号曰“洪金宝”,是的,这个家伙的身手、体格着实跟这位功夫明星有几分神似。就凭黄邵和他手下几个兵,怎么可能伤得了能与太史慈单挑不分伯仲的“洪金宝”?
退一步讲,韩充若真想帮助黄巾军,但在当时又不敢与其厮杀的话,那至少也应该在假意答应后回到衙署即可组织军队攻击“图谋不轨”的黄邵,可他为什么会躲到荒郊野外呢?
难道,难道。。。蒋绣不禁欣喜:此种情况表明,韩充并不是死心跟着黄天道混的,策反他,并不是不可能的。。。
蒋绣让黄邵搬到较好的处所来住,并且唤了几个士兵周到招待,自己回到议事厅。
“禀将军。”一位传令兵欣喜地来报:“可找着将军了,坞堡外又有一批流民约六百人欲进庄,不知可。。。”那人竟然是那晚蒋绣遇到的卫兵乙。
“哼哼。“蒋绣倒头苦笑几声:”你这家伙,这么个事情都来问我。当然是让他们进庄了!并且让庖厨们分他们一人一碗稀粥!”
“是!”卫兵乙被斥了一通,脸上却笑开了花,轰然应诺而去。
“等等!”蒋绣喊住了他,“你服兵役几年了?”
“回将军,丛中平四年算,已经四年了。”
“唔,算个老兵了。”蒋绣捶了捶他的胸膛,拳头竟觉隐隐作痛,“。。。你身子很刚健嘛,做个看大门的委屈你喽。”
“呃。。。哪里哪里,若强壮之士都去当将校,那岂不是将多兵少?”
“哈哈哈哈――”蒋绣和卫兵乙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小的叫昌?,家住徐州东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