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福州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春草萋萋,春回地暖。江南的春色仿佛含羞的少女般,朦胧般淡淡的透出一股迷人的芳香,让游人沉醉其中。
在福州城外的一条官道上,有两骑缓缓行来。马上乘客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着蓝衫,大约二十三四岁,长相俊美;女的一袭白衣,脸上戴着面纱,但身材婀娜,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幽香,无疑是个超级大美人儿。
这二人正是向云和盈盈。向云对盈盈说要去福州和衡山后,盈盈当即答应,如此行了两月,这一日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福州。
二人行了甚久,都略感疲累。正巧前面有家小酒肆,盈盈说道:“云哥哥,那儿有家小酒店,我们到那儿歇歇脚吧!”向云道:“好!”二人快马朝那儿奔去。
酒肆十分的破旧,想是已经再此地盖了很久。酒肆中静悄悄地,只见酒炉旁有个青衣少女,头束双鬟,插着两支荆钗,正在料理酒水,脸儿向里,也不转过身来。
向云看着她的身形,只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二人走进酒肆中找了张桌子坐下。只听内堂里咳嗽声响,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来,说道:“二位客官请坐,喝酒么?”盈盈道:“给我们来几碟小菜,一壶酒。”那老人答应着叫道:“宛儿,快给客官们上菜。”
向云看着这老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忽的想起自己半年前上华山偷窥岳灵珊洗浴、和岳不群打斗时,在场看的华山弟子当中就有这老头儿。
时向云已明白这二人定是劳德诺和岳灵珊了,这家酒肆就是林平之杀余人彦的酒肆,看来故事还没开始。
只见化了妆的岳灵珊端着两湖酒和几碟小菜走了过来。向云看着她,想起她的冰肌玉肤,不禁心中暗笑。
岳灵珊放下酒菜走开后,盈盈低声对向云道:“云哥哥,这二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向云道:“我知道,不过不用拆穿他们,谅这两个家伙也威胁不了我们。”
不久酒菜上来,二人吃了起来,待吃了一会儿,忽听到外面一阵的马蹄声停在了门口。二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帮男子走了进来了,他们手里提着兔子和野鸡,想是刚刚出去狩猎完,想要找个地方烹饪才来到这里。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十**岁年纪,腰悬宝剑,背负长弓,面红齿白,端是个俊俏的好少年,可是脚步虚浮,看样子武功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而后面的一堆人看样子也都是练武的,虽然不是很厉害,但也都有些底子。身上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一看就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人。
向云一见,心道:“看来他就是林平之了。”
就在向云和盈盈打量他们的时候,那帮人也再注视着他二人,心道这二人是谁,看样子气度不凡,怎么脑海中全无印象,不应该啊,莫非他们不是本地人?这时劳德诺已将上前招呼他们了,只听他说道:“客官请坐,喝酒么?”福威镖局的郑镖头道:“不喝酒难道还喝茶?先打三斤竹叶青上来。这个不是老蔡的店么?老蔡哪里去啦?怎么?这酒店换了老板么?”
劳德诺道:“是,是,宛儿,打三斤竹叶青。不瞒众位客官说,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儿子媳妇都死了,心想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才带了这孙女儿回故乡来。哪知道离家四十多年,家乡的亲戚朋友一个都不在了。刚好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干了,三十两银子卖了给小老儿。唉,总算回到故乡啦,听着人人说这家乡话,心里就说不出的受用,惭愧得紧,小老儿自己可都不会说啦。”林平之等人听他说的合情合理,便也不再多问。
岳灵珊低头托着一只木盘,在林平之等人面前放了杯筷,将三壶酒放在桌上,又低着头走了开去,始终不敢向客人瞧上一眼。林平之见岳灵珊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一点儿也没看出她是化了妆的。
福威镖局的史镖头拿了一只野鸡、一只黄兔,交给劳德诺道:“洗剥干净了,去炒两大盆。”劳德诺道:“是,是!爷们要下酒,先用些牛肉、蚕豆、花生。”
岳灵珊也不等劳德诺吩咐,便将牛肉、蚕豆之类端上桌来,郑镖头道:“这位林公子,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少年英雄,行侠仗义,挥金如土。你这两盘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镖头的胃口,你那三十两银子的本钱,用一两个月便赚回来啦。”劳德诺道:“是,是!多谢,多谢!”提了野鸡、黄兔自去。郑镖头在林平之、史镖头和自己的杯中斟了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干,伸舌头舐了舐嘴唇,说道:“酒店换了主儿,酒味倒没变。”又斟了一杯酒,正待再喝,忽听得马蹄声响,两乘马自北边官道上奔来。
向云听了,心想:“青城派的龟孙子来了。”
两匹马来得好快,倏忽间到了酒店外,只听得一人道:“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史镖头听话声是川西人氏,转头张去,只见两个汉子身穿青布长袍,将坐骑系在店前的大榕树下,走进店来,向林平之等晃了一眼,便即大刺刺的坐下。这两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却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
史镖头知道川人都是如此装束,头上所缠白布,乃是当年诸葛亮逝世,川人为他戴孝,武侯遗爱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林平之却不免希奇,心想:“这两人文不文、武不武的,模样儿可透着古怪。”只听那年轻汉子叫道:“快拿酒来!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是把马也累坏了。”
那年轻汉子一见盈盈,不禁眼睛一亮,对旁边那人说道:“贾老二,你看那花姑娘身材硬是要得,我那几个婆娘都比不上。”那姓贾的笑道:“我看也是,那花姑娘戴着个面纱,不让人看她样子,余兄,你敢不敢去揭开来看哈子?”那姓余的笑道:“有啥不敢呢?”说着就朝盈盈走过去。
盈盈大怒,当下就要抽出剑来杀了那姓余的,可还没等她拔剑,一旁的林平之就已经怒道:“岂有此理!哪里来的狗崽子,敢到我福州府撒野!”
那姓余的哈哈一笑,说道:“贾老二,这兔儿相公在骂街呀!你说他在骂哪个?”
向云心道:“看来他们就是余人彦和贾人达了,他们敢调戏盈盈,哼哼……”
林平之相貌像他母亲,眉清目秀,甚是俊美,平日只消有哪个男人向他挤眉弄眼的瞧上一眼,势必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此刻听这汉子叫他“兔儿相公”,哪里还忍耐得住?提起桌上的一把锡酒壶,兜头摔将过去。那余人彦一避,锡酒壶直摔到酒店门外的草地上,酒水溅了一地。史镖头和郑镖头站起身来,抢到那二人身旁。
余人彦笑道:“这兔儿相公抹上胭脂穿上女装倒还诱人,要打架嘛却还不成!”
郑镖头喝道:“这位是福威镖局的林少镖头,你天大胆子,到太岁头上动土?”这“土”字刚出口,左手一拳已向他脸上猛击过去。余人彦左手上翻,搭上了郑镖头的脉门,用力一拖,郑镖头站立不定,身子向板桌急冲。余人彦左肘重重往下一顿,撞在郑镖头的后颈。喀喇喇一声,郑镖头撞垮了板桌,连人带桌的摔倒。
郑镖头在福威镖局之中虽然算不得是好手,却也不是脓包脚色,史镖头见他竟被这人一招之间便即撞倒,可见对方颇有来头,问道:“尊驾是谁?既是武林同道,难道就不将福威镖局瞧在眼里么?”余人彦冷笑道:“福威镖局是干啥子呀?从来没听到过。”
林平之纵身而上,喝道:“专打狗崽子的!”左掌击出,不等招术使老,右掌已从左掌之底穿出,正是祖传“翻天掌”中的一招“云里乾坤”。余人彦道:“小花旦倒还有两下子。”挥掌格开,右手来抓林平之肩头。林平之右肩微沉,左手挥拳击出。余人彦侧头避开,不料林平之左拳突然张开,拳开变掌,直击化成横扫,一招“雾里看花”,拍的一声,打了他一个耳光。余人彦大怒,飞脚向林平之踢来。
忽的只见余人彦“啊”的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就此不动。林平之等都吃了一惊,那贾人达奔上前来查看了一番,大叫道:“余兄弟你咋个死了?!你醒一醒呀……”林平之等听到他说余人彦死了,俱都又惊又奇。
向云微微一笑,说道:“这人讨厌得紧,你爷爷我就做了回好事儿,把他送到西天去见如来佛祖了。”原来向云身形一闪,使出了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劈向余人彦,这一掌向云用了七成力,当真是无坚不摧,正中余人彦背部,余人彦登时气绝身亡。向云杀完人后,立时回到坐处坐下,他身法太快,众人都没看清。
当下,林平之、岳灵珊等人都惊讶地盯着向云和盈盈,那贾人达见势不妙,赶紧逃出店外,骑上马跑了。
向云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笑道:“这是酒钱。”盈盈也站起身来,二人一起走出店去。
“且慢!”林平之忽然大叫道,向云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冷笑道:“你有事吗?!”林平之给他看的心里直发毛,说不出话来。向云哈哈大笑,和盈盈上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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