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云淇撇撇嘴,道,“奶嬷嬷也觉得不对劲,又不好直接问夫人,叫了胡姨娘身边的人问,也没问出什么,安姨娘病了,今个没出来,二姐和刘姨娘跟咱们关系不好,咱们的人还没来得及打听,二姐姐倒先来了,在花园就把奶嬷嬷拦住了,也不知说了什么,奶嬷嬷直接拉着她去找夫人,把我们都打发出去,再后来夫人就派人传话,刘姨娘教导不力,打二十个手板,二姐姐罚了禁足,也没说罚几日。”
该,奶嬷嬷是我母亲的陪嫁,就连父亲也未曾说过一句重话,母亲刚走的那两年家里没有管事的,全靠奶嬷嬷张罗,后来继母进门,管家权虽交出去了,可继母事事也是先问过奶嬷嬷,日久见人心,奶嬷嬷见继母是个善良的,对我也用心,人前对她越发的恭敬了,府里那些刺头这才慢慢消停下去。
晚饭吃的太拘谨,饭菜也不甚合口味,路上还想着云淇拿手的醉鱼面,这会倒没心情了。
“奶嬷嬷睡了?”我问。
云淇摇摇头,道,“我们离开以后,奶嬷嬷去了姨母家,她脸色不好,我也不敢多问,可能是去看表姐的吧,快成亲了呢!”
“罢了,能惹她这么生气,除了和我有关还能有什么事?上次继母生日,我当着表姐的面没给云昕好脸色,依她的性子记仇也正常,”我忍不住嗤笑,道,“倒不知她这次这般出息,还敢跑到奶嬷嬷身边乱嚼舌根,也就是继母在,奶嬷嬷留面子呢!”
想她也做不成什么妖,奶嬷嬷那边也不用我担心。
躺在床上,烛台架子上只留了一抹淡黄色的烛火,熏香也是我喜欢的,淡淡的梨香,甜甜的,但不腻,看着窗外的星星点点折射在花窗上,再看看睡在里面的云淇,嗯,真好!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什么时辰,床上只有我一个,呆呆的看了一圈,抱着被子磨磨蹭蹭的坐起来。
“姐姐醒了?”云淇端着水从外面进来,笑道,“我刚起来的时候也蒙了,还以为在绵城呢!”
边说边拧了把帕子递给我。
“她们呢?哪用得着你做这些?”
“外面收拾呢!咱们带的东西不多,可赏赐不少,还有些花瓶字画,都是精细的东西,估摸着还得一天才能整理好!”云淇道。
“先把你屋子收拾出来,其他的慢慢来吧,你对了单子直接装好封起来,反正咱们也用不到。”
“我瞧着箱子里有块毛料不错,给父亲做个护膝吧,听说京城冬天可冷了呢!”
我笑了,道,“再冷还能冷的过绵城?护膝要做,衣服也得做,父亲来了以后少不了应酬,先赶两身出来吧!”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待会我就托白嬷嬷买些料子来,顺便再做双鞋吧!”
“记得把尺寸给她,外面绣娘多,不用你忙活,好好跟着白嬷嬷学怎么管家才是正事!”
奶嬷嬷中午才回来,我没问昨天的事,只问了问表姐。
过了几天的新鲜劲,对这院子也没那么大执念了,住的很开心,但也会想念水云涧。
还有那颗树。
我偷偷去过一次,朝歌不在,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继母送了罐姜梅子进来,我不喜欢姜,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硬着头皮每日吃几颗,看着这么大一罐,心想这我不得吃到冬天啊,屋里有一个算一个,连扫院子的都不放过,每日陪着我一起吃。
果然人多力量大,照这个速度最多半个月也就差不多没了。
练练绣花,练练字,累了再看看话本子,有时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这若是传到二丫耳中,估摸着得笑的在地上滚上两圈。
忍了几日,又腆着脸跑去奶嬷嬷面前卖了一回乖。
奶嬷嬷斜了我一眼,手里的账本也没放下,转过头继续看,屋里只有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明日我想去看看外祖母。”
“行啊,明日我陪你去!”
奶嬷嬷油盐不进的时候我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叹了口气,又道,“要不让白嬷嬷跟着?”
回应我的还是只有算盘声。
罢了,我还是回屋继续看话本子吧。
我是奶嬷嬷带大的,什么心性她最了解,打小我就不爱骗她,宁愿不说也懒得去骗,因为骗不过。
我之所以这几日这么乖,那是因为我听说舅舅回来了。
除去我是真的想他了,也想同他道个歉,解释一番。
奶嬷嬷显然是厌恶了舅母,连同舅舅也不想让我多联系,虽然我觉得她这个做法没道理,可她认准的事,向来不好改变,若我闹闹脾气也能去,她总是拗不过我的,但这是下下策,惹得她伤心,回来还得再哄她一遭,没意思的很。
云淇说还是等表哥过了殿试再见吧,我明白她的意思,那时候,怕是只有在表姐成亲的那日吧,他也是表姐的舅舅,自然要送外甥女出嫁的。
我对表哥有信心,只是觉得等他高榜提名以后,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再说我也不见表哥,只想见一见舅舅。
这边舅舅的事还没理出头绪,那边又传来大皇子的艳闻。
“也就是街上乱传的,老奴想着您与相府是亲戚,这事也瞒不久,与其从别人口中东一句西一句的乱凑一个故事,不如老奴和您说说!”
白嬷嬷开门见山道,“这事简单,就是大皇子在柳州救了个姑娘,也不知怎么就传的那么难听,明明是去柳州有正事,怎么就说成是去柳州接相好的,下个月妻妾一同进门,这个还是能听得下去的,还有些混账话老奴说出来都怕污了您耳朵,不说也罢。”
白嬷嬷见我蹙眉,又道,“太子爷还说了,这事怪他,风头刚起的时候,大皇子就送了书信过来,太子爷最近事多,还没顾得上就传开了,柳州那边有太子爷的心腹,大皇子所言句句属实,和那女子是半分关心都没有啊!”
“这事真真假假都不重要,表姐这时候被议论,有苦难言的也是她,大皇子即便是无辜,可他身边带了那么多人,莫不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即便就他一个人,这积德的好事竟被传成这样,其中的缘由也不用我多说,终归表姐才是最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