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云淇点点头,道,“可不是吗?以前姨夫总拿皇上挡着,一说这事就装傻,这一句害了你妹子,让姨母怎么想?”
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
无非是护着高姝薇,把表姐推进火坑里。
大皇子也是倒霉,为了让姨母改观,他是小心了又小心,好容易让姨母稍许改观,如今全不如这一句话毁的彻底。
“姨母气的头疼又犯了,又不许人医治,表姐从昨天下午守到上午我去,我劝了好一会她才同意回去休息两个时辰,我又陪了姨母半天,好话说了一箩筐,还不容易哄她吃了药,表姐又去哭了一通,才让府医号了脉。”
“高表哥呢?”
“他出门了,好像是……是……哎呀,我也忘了,说是今天晚上就能回来,要不是知道表哥今晚回来,我哪敢走?姨夫连院门都进不去。”
我叹了口气,道,“明日让奶嬷嬷去看看姨母吧,也就奶嬷嬷的话她还能听进去一二,咱们做小辈的,不好劝!”
三日后,父亲终于来了,我得了消息,手里的杯子险些没拿稳。
“真的?当真来了?”我急忙道。
丁月扶了一把,一脸喜色,道,“自然是真的,报信的人刚走呢!”
“快,叫着三小姐,还有奶嬷嬷,赶紧备车!还有……还有给父亲买的东西,别忘了带。”
“小姐真是高兴糊涂了,奶嬷嬷昨日去了丞相府照看高夫人,还没回来呢,您先别急,给老爷的东西都是早早备好的,您先换身衣服,奴婢这就告诉三小姐一声。”丁月道。
前后算算有半年没见了,好容易把人盼来,这会竟慌了,心里确实高兴的厉害。
到西街小院的时候,都聚在主院里,只是没见到父亲。
继母拉着我坐下,道,“别急,你父亲去你外祖父家问声好,毕竟是长辈,应该的。”
我讪讪笑了,心想父亲这一去怕是不会怎么顺利吧!
丁月丁香把我带的东西都搬了进来,一些膏药是朝歌送来的,说是对旧疾最好,用法用量我都写在了纸上,又细细交代继母一番。
“还是大小姐想的周到,这天子脚下,能人定是比咱们那多的多,我怎么就没想到请个名医给老爷好好看一看?”继母笑道。
“这名医虽多,可真正有本事的咱们又能知道几个?我已经求了太子,等父亲来了,请御医看一看,旧疾难治,一到阴雨天父亲关节病就容易发作,平日里又偷着喝酒,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绵城的大夫都被他吓唬惯了,当着咱们的面不敢说实话,哪次都说没事没事,旧疾发作的时候又扯东扯西,还是请御医看看我才安心!”我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继母大喜,道,“前些天我还想呢,将来大小姐出了门,真是连个管着的人都没有,愁得我啊几天睡不着。”
“夫人这说的哪里话?难不成大姐出了门就不认家里了?大姐最得父亲喜欢,孝心大着呢,夫人真是多虑了。”云昕突然开口道。
“不止父亲,听说宫里还有一位妇科圣手,您生四妹妹的时候落了病根,倒是请他也为您看看,一见风就头疼的毛病可得好好看看才好!”
管她云昕想干什么?今个我心情好,半点都不想理她。
“这……这还想着我呢!”继母看了看众人,道,“咱们大小姐就是孝顺,倒是你可得注意身体,婚期近了,知道你忙,可也得爱惜身子,我瞧着又瘦了吧!有什么活让她们去做,哪用的着你事事用心?”
安姨娘和胡姨娘恰到好处的接了几句,气氛倒也算活跃。
这么一唱一和的,也没在意云昕说了什么。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她居然没有生气,慢悠悠的喝着茶,笑了带着轻蔑。
我皱眉,刚想找个由头训几句刘姨娘,毕竟上次奶嬷嬷的事我还没找这母女俩算账呢。
还没开口,门外便有人急忙跑过来,说是父亲到了。
如我所料,父亲回来的时候马车上拉了半车的东西回来,上面野菌鹿角什么的,一看就不是给我们准备的,这刚去了外祖父家……恐怕连门都没进去吧!
还是那一身藏青色的袍子,难得这次身边这么久没继母照顾,衣服竟也还整齐。
父亲看到我的时候,先是一愣,又咧开嘴笑着大步朝我走来,拉着我打量了一圈,高兴道,“还是京城养人,瞧我闺女多水灵了?就是……就是瘦了点吧!”
最后一句是对继母说的。
继母道,“方才我还说呢,咱们大小姐是瘦了些,老爷也瘦了,快进屋吧!”
一群人就这么簇拥的进了主院,一路上父亲细细问了问我在京城的起居,知道我没受苦,这才放下心来。
半年没见,父亲确实瘦了一些,鬓角的白发似乎也多了,心头说不出的酸楚。
坐下后,刘姨娘端了杯茶递过来,道,“老爷辛苦了,这刚来京城也没歇个脚就急忙去了宗家,宗老太爷和老夫人身子可还硬朗?”
我手里的帕子一紧,这母女俩真是一个塞一个,安姨娘胡姨娘进门晚,她可是一早就知道我外家不喜父亲的事,这时候提起来是打谁的脸?还是给谁找不痛快的?
“好不好的轮得到你问?端个茶还那么多话?要不要父亲把一路发生了什么都事无巨细的给你汇报一遍?”我冷声道。
“我姨娘只关心关心,大姐又何必咄咄逼人?”云昕道。
“你也说了是你姨娘,这坐着的可不止一位姨娘,怎么人家不问,你姨娘就这多话?父亲,咱们家在绵城没规矩惯了,到了京城还是这般,也太没规矩了吧!”
父亲瞪了刘姨娘一眼,道,“一家子好好聚在一起就安生点,夫人都没开口,哪轮到你说话?”
“老爷别气,怪我,我没管好家!”继母赶紧赔笑。
“从绵城过来,路途遥远,你照顾这一家子辛苦了,你什么性子我知道,平日里对她们太过宽容,裳儿说的没错,这是京城,不是咱们绵城,该你管的你也得管起来,都是一个府邸出来的,休要让人拿这些说事,下了裳儿的面子!”父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