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呵呵,林玉竹心头一阵惨笑。

还能说什么?小友啊!小友的遭遇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段静能把小友的名字说出来,这件事哪里还会有假。

虽是内心已放弃了挣扎,再心疼也只能接受了段静所说的皆是事实,但林玉竹并不想在段静的面前表现出来。

“一个小孩子的话真的可靠吗?何况还是个不知行踪的小孩子。小夫人可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罗平等人皆以奇怪不解的眼神看了林玉竹一眼,不过谁也没有说什么。

段静则是急得一跺脚,“玉竹妹妹你这心眼也太过实诚了吧。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不肯相信我的话!难道我被秦湫追杀是假的?大夫人这家子死的人都是假的?!”

“小夫人的意思是,秦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要至你于死地的?”罗平问。

“当然不单单是因为这个。他本来也就没有想让我好好活着,”段静觉得说服罗平比说服林玉竹更有希望,便把身体侧向了罗平的方向,“但我查到了仙姑的死因,便成了其中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这两者结合起来,秦湫才会这样不惜一切代价,挖地三尺也要把我抓到不可。为得就是防止我把仙姑的死讯和真正的死因传扬出去。秦家现在的势头如何你们是知道的,虽死了个秦昂,但秦少均能力不弱,是个人才,恢复盛势并不困难。可要是仙姑的真正死因一旦传开,对秦家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那后果肯定是非常糟糕的。林玉竹和罗平心里都明白。

罗平沉吟了一下,对林玉竹说道:“你如果想证实小夫人的话,并不困难。”

“去找顾墨友吗?你能测出他现在在哪里?”分别许久,林玉竹也想见见顾墨友,看看他和木头道士过得怎么样了?

“不用舍近求远,现成就有一个人证在身边,为什么不用了?”

“秦湫的鬼魂?”林玉竹头虽晕,但经罗平一提醒,还是想到了。

“哎呀!”段静一拍额头,“对哟,看我这笨得。引秦湫出来说真话不就行了。我还叭叭地给玉竹妹妹讲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这主意是好。但只怕没那么容易。”

不用想得太深也知道,要把秦湫引出来最好的法子就是用段静做饵,钓大鱼。可这话,林玉竹还真不想由自己来开口。

“玉竹妹妹不用有那么多顾虑。既然话是我说的,我自然不介意当这个鱼饵以证清白。”段静是何等的巧心思,林玉竹的迟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况且为了仙姑,这也算不得什么。只盼望妹妹在得了真相之后,得坚定了心意,拿出利落的主意为仙姑讨个公道!”

“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若是真相真如段静所言,林玉竹觉得与秦家决裂是必须的。

事情是否真如段静说的那般,罗平也没把握。秦少原所做的事,他还能了解个七七八八,但秦昂究竟做了什么,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不过,要是林三姑真的死在了秦昂的手里,他心里头能拥有的也只能是一阵恶寒。他只希望,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林玉竹能挺得住。

“多谢小夫人肯舍命引秦湫,如果小夫不介意的话,这放风出去透露小夫人藏身之处的事情就由我来安排好了。”罗平认为有些事由自己来做,会更可靠一些。

段静哪里会表示反对。“得能罗公子援手,我求之不得,那我就还是回到那假山石里去养伤,以待故人来访。”

“小夫人通透。”罗平赞扬道:“我自是不会让小夫人冒险的。阿野虽不才,但充个保镖还是很合适的。就让他这几天陪着小夫人吧。这样我和玉竹会更放心一些,也能少些愧疚。”

“无妨。”段静大气道:“阿野留这里到没什么。只是那秦湫是个颇为狡猾之人,我们得有个万全之策才行,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若让他脱身一次,以后可就难抓了。”

这点罗平也赞同,便问道:“小夫人与秦湫是打过交道的,应该对他了解颇多。不妨给我讲讲,秦湫究竟厉害在何处?竟然能让得了仙姑真传的小夫人都败下来?”

“好。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段静说道。

……………………

待段静讲完,罗平道:“这么说来,秦湫并没有多可怕。可怕的是他身边的那个青阙道士?”

“说到这里我才真的奇怪到家了。”段静的眉头忽的就皱了起来,“我完全想不明白,这是青阙道士吗?这、这明明跟仙姑跟我讲的那位发心悔过,努力弥补错误的压根就两个人呀?秦湫知道我是谁,青阙道士也应该知道我是谁的,怎么就会……就会……,这、这,仙姑不是这么说的呀?难道仙姑说错了?不可能的!仙姑不会拿慌话骗我的。”

“这里面确实有蹊跷。”这一点,罗平与林玉竹也讨论过。但他没有把自己对林玉竹讲的猜测说给段静听。

“我是没法弄明白了,就请罗公子帮忙给我一个答案吧。”段静诚恳地给罗平深施了一礼,“也是为了仙姑。”

“我自会尽力,小夫人不必多礼。”罗平使了个眼色,让小香把段静扶了起来。

“既然已讲妥,那我就听罗公子安排了。”

“好吧。这事也不宜拖得太久。阿野,你这就陪着小夫人回到假山石里去。你可千万要照顾好小夫人,确保她的安全。”

罗平吩咐阿野。

“公子放心,小夫人请吧。”

阿野恭恭敬敬地随着段静出了门。

“带上大夫人,咱们回杨府。”罗平又吩咐小香和小趣。

“你不用这样。”

林玉竹见罗平做势要抱着自己走,摆手阻止了下来,“我还好,自己能走。你有打算用什么办法通知到秦湫?”

林玉竹坚持要自己走路,罗平也不好勉强,只得道:“当然是利用大夫人。”

“大夫人?为什么是大夫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能找到秦湫这样的恶鬼了?”

顾墨友的出现,无疑证实了段静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林玉竹心里又怎么能不对这位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不憎恶了?

“普通人是不假。但玉竹你应该想想,为什么一家子都死光了,却偏偏只有这么一个人活了下来?是秦湫突发善心,打算立地成佛了吗?”

“你是说,秦湫放大夫人一马,是有目的的?”

“以秦湫那性格,不斩草除根就是件怪事,而怪事背后必有原因。”

“是不是,段静不容易找到秦湫,秦湫也没那个手段及时查到段静的躲藏之处。所以故意留了大夫人一条命,用做找到或者钓出段静的诱饵?”林玉竹这是想明白了。

“不错。你看,我们就不是跟着大夫人找到段静的吗?”

“可是大夫人被官府放在了杨家,秦湫又怎么能知道大夫人有没有能力和什么时候找到段静了?”

“你再想想。”罗平道。

“杨府里面有内奸。”林玉竹眼珠一转,立刻就有了答案。

“只是这些人怎么算也没有算到,我们俩个会插手进来。这几日,除开你、我,就是阿野和小香小趣了解大夫人的全部行踪。所以,段静现在还是安全的。”

“那么说,我们也无须太过费事。回去后,像以前一样,把一大群的仆人们叫过来伺候大夫人就行了。这风自然就会吹到该去的地方。”

罗平得意地点点头,“这样不好吗?”

林玉竹心底终于有了一丝的轻松,“这府里头的事,小香小趣最拿手了。回去后,盯那群人里哪个不对劲的差事就全交给你们两个了。”

一听这个差事,小香小趣非但不害怕,反而兴趣高涨,两张脸蛋笑得开心极了。

“姑娘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

“姑娘信我,一只蚊子飞去了哪儿,我都给你找出来。”

两人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着。

她俩这兴奋劲儿看得林玉竹一弯嘴角,“不怕鬼啦?秦湫可是货真价实的恶鬼哟?”

这当头的一盆冷水还真把两个小丫头的热情给浇走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

“我们只要在府内活动不就行了,府外头的事就有劳公子了。”

小香小趣一起给罗平行了个大礼。

“我一样是不能出府门的,辛苦你了。”林玉竹也对罗平报以微笑。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阿野派到段静那里当眼线。罗平心头无奈地笑笑。

回去后,大夫人在小香小趣的口中基本就是个正常人了。你们瞧!这回家里祭奠不就是大夫人自己说的么。神志必是清醒了不少。而且啊!回到那个死了那么多人的地方,大夫人居然不害怕了,还背着林姑娘和罗公子四处找着什么。虽然最后好像精神又不对劲了,但这里面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啥那啥哪啥…………

除开这些话长着翅膀很快就飞进了杨家所有仆人的耳朵里外,大夫人出门晒太阳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了,小香小趣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不得已,只能让别的下人跟着大夫人“四处乱跑”了……

这么些功夫下去,很快就见了效果。

一天,天擦黑,大夫人前脚刚回到林玉竹的小院子,后脚就有一个跟着大夫人一天的仆人请假出门看望生病的母亲了。

杨家一向待人宽厚,这点子小事根本不用向上通报,管事的头头自己就能做主放人出门去。

但小香小趣的消息也很灵通。没多大一会儿,就把这事放在了林玉竹和罗平的跟前。

同时小香还递给了罗平几根头发。

“这是公子要的东西,我和小趣亲自盯着人去下人房里取来的,绝对没有拿错别人的。”

罗平接过头发,表扬道:“做得好。今晚你们就好好休息,其它的事等我有了结果再告诉你们。”

“辛苦你了。”林玉竹没什么诚意地道了声谢。

罗平不言,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把头发轻轻地缠绕在引魂草上,罗平拿出一张符贴了上去。瞬间那草和符一起闪起光芒,光芒一落,一只呆头呆脑的小麻雀就出现在了罗平的手掌心中。

“去吧。”

罗平走到窗户边,把手向外一伸,那只小麻雀便扑腾了两下翅膀,飞向了空中…………

凉飕飕的夜风中,一个人双手抱怀,快步急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正是请假回家照顾生病母亲的杨府仆人。

一阵风忽的吹了过来,穿透了薄衫,扫过了皮肤,仆人全身上下立刻就是一个激灵。

“他娘的,都这季节了风怎么还这么凉了?”

仆人嘴上不满地嘀咕着,心里头也没什么好气。

真他娘的倒霉!要不是那天在赌坊输得太多,也用不着为了银子接了那个男人的破差事。这黑灯瞎火的还要在外面乱跑,连个睡舒服觉的时间都没有!切!待会儿见了那个男人可得把当初那价钱翻个倍,要不然哪里对得起又是吹凉风又是躲巡夜官差的这份辛苦。

好在那个男人交待的地方在这城里是颇有点名气的类似鬼屋的一座破旧老宅,一般巡夜的官差和打更的更夫都会绕着走,自己这一趟被抓住的机会不大。否则真是打死也不接这活计了。

七弯八绕的,仆人来到了一座大门门板脱落歪斜在一旁的地面上,围墙多处坍塌的破得不能再破的宅子前。

“就是这里了。”

仆人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了地方,却没有立马就抬脚往里走。

除了心里突然害怕了起来,还有的就是有些犹豫自己当天是不是输钱输昏了头没仔细思考,答应揽下这桩事情太过草率了。比如说,一个住在这种破地方的人,会真的有那么多的银子付给自己吗?这深更半夜的,自己又是一个人来的,对方如果不给钱反而一刀把自己给捅了,这不但送了命,尸体恐怕还得是发臭了才会被人发现。

呃!想到这些,仆人的胆子一下就变小了。

算了算了,还是真就回家去算了,好歹还能把家里的那口子叫起来,给做上一顿热乎的饭菜。这消息等到明天大白天的来送应该也没什么不妥的。

想着想着,这脚尖的方向就倒了个儿,朝着来时的路了。

可还没迈出一步,院子内就有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格外的清晰。

“贵客既然已来到,为何不进来了?清夜风露重,吃杯水酒,也不枉来走一遭不是吗?”

说话文绉绉的,是当天遇到的那个男人。

“这?”仆人还是有些犹豫,转过身又拿眼睛仔细地瞧了瞧那宅子,还是没有迈步子。

“怎么了,嫌弃这宅子破旧?还是觉得我出得起价钱,付不起银子?”那声音平铺陈述着,不见喜不见怒。

“你?你若真有银子,愿意多给一些么?”

来都来了,仆人也不想空跑一趟,不妨先问个清楚。

“只要消息是有价值的,什么都好说。你放心,我是很有诚意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仆人揉揉鼻子,再次壮起胆子来,走向了那两扇门板倒地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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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峪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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