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爆炸
冷汗从迪达拉鼻尖缓缓地滴落。
“迪达拉。”再不斩仍然站在那房间中,这样唤他。
迪达拉抬眼看过去。
“你知道,下地狱的感觉吗。”
……
“桃地再不斩,你是出了什么故障吗?”迪达拉冷笑一声,在逐渐感觉到生命力回体后,他不由得颤抖着手,扶了扶自己的太阳穴。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再不斩陡然低吼道,目光如野兽一般带着决绝和凶残,他疾步从房间里冲了过来,却在跑了一半时轰然倒下。
“砰”地一声响,是肉体落地时沉闷的一声。
接着,再不斩捂住自己的胸口处的位置,表情痛苦不堪,照道理来讲,他已经被赤砂之蝎做成了人傀儡,应该感觉不到痛苦才对,但是在制作过程中,蝎似乎稍微改造了一下,没有将连着他心脏处的痛觉神经完全剔除。
迪达拉缓缓放下结印的手,刚才,他发动了再不斩体内用于挟制他的禁制,再不斩捂住心口发出忍耐痛苦的闷哼声。
迪达拉走过去,极尽嚣张地一脚踩到再不斩的背上,逼迫他低下头,额头径直撞到冷冰冰的地面上。
地面上全是方才被他用爆炸艺术解决的残尸,鲜血和硝烟的恶臭味还没有消散。
迪达拉从胸腔处发出一阵沉闷的笑声。
“怎么?嗯?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啊,只是,你是旦那的人,我不好插手解决,嗯。”再不斩垂下眸子,在他脚下倒也没有反抗,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不管如何,既然你脱离了掌控,我便要帮他抓你过去,好好检查一下了。嗯。”
再不斩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只是声音太过沙哑,迪达拉没有听清,而是低头问道:“你说什么。”
“没有机会了。”
话音刚落,地上原本无力的人突然扯开自己胸口处的衣服,既而,火光从他因为之前战斗被打的凹进去一块的胸膛处迸发,闪到了迪达拉的眼。
再不斩的表情在火光中尤其清晰和生动,全然不是以往那副没有感情的傀儡的模样,他的眼底,是迪达拉看不懂,也看不明白的情绪。
“你以为所有人都会被你那拙劣可笑的幻术控制?你以为我会甘愿为人所制?”再不斩狂肆地大笑出声,“有很多东西,比这条命还要重要,反正我领会过最光辉的胜利,闯出过最响亮的名声,来人间这一遭,不亏了!”
“炸弹?”迪达拉眯起眼睛。
“是啊。感受一下被自己钟爱的爆遁杀死的感觉吧!如果事后你还活着,可以把我的头颅送给……”再不斩顿了一下,声音更加低沉沙哑,“光成。”
这个名字在说出的时候有些许的陌生,但是记忆很快随着这个名字复苏,桃地再不斩在瞬间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光田,一个成天没个正形,捧着本书自称是“忍界百晓生”的文弱少年,明明忍术上天赋不低,却偏偏要去做那医疗忍者——不过也是,他的体术是数一数二的差,可能这个和他从小就贫瘠的生活有关,在少年长身体的时候就伤了根基。
还有一个,就是一个小狼一样的形象,事实上,再不斩只见过光成一次,是在密闭的房屋里,没有一点光。
少年在窗户缝前投向外面阴郁冷漠的一暼,他好像和谁打过架,身上全是伤,正在费力地给自己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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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光亮,从头顶落了下来。
躺在地窖里的孩子,仰头往上看了一眼。只看得见朦朦胧胧的人影,站在他的头顶,俯视着他,好像在确认他的生死。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既而发现嗓子眼刺痛干涩得可怕,不仅如此,全身上下都在酸痛,透露着一个再真实不过的信号:很快,他就要彻彻底底地腐烂在这里了。
尤二娘面无表情地把木板重新横过来,日光照耀下她的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他犯了什么病。”过路的中年侠客走过来问,眼神中带着怜悯。
“风寒。”尤二娘说,重新将边儿上她带过来的篮子挎到肩上,那里头装着几个大白馒头,用来维系孩子的命,想来,她是在等过路的人牙子买了这孩子,以后无论是被培养成小倌卖到青楼,还是被打成残废去街头行乞,都与她没有干系。
“风寒?”那侠客皱起眉,“倒也不是没得治,几文钱抓副药的事。”
尤二娘又紧紧抿起了唇,良久,尖锐地笑了一声:“你又懂得什么?像你这样的侠客,有一身的武艺,随便找个大户人家每个月里就能拿上几吊子钱,阔绰些的,还能余下好几两银子消磨,如何与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比,况……”尤二娘冷笑一声,“我欲改嫁,必留不得他。”
“你……”侠客很明显气急,但又嘴拙不好反驳,只道:“我辈侠者,怎会这样蹉跎时光。我们身怀武艺志在驱除鞑虏,兼济天下,我等侠客之心,你这毒妇,又怎会知晓。”
“毒妇?”尤二娘猛地拔高嗓子尖声说,“我一个没了夫君的女人家为那个放荡的浪蹄子养他到八岁,你现反倒说我毒?”尤二娘冷笑一声,“罢了,不与你分说。你先前只说过路借宿一宿,吃了午饭便走罢。”
“慢着。”侠客沉吟片刻,好像终是下定了决心,“与其让这孩子跟着你等死,不如将他卖与我。”
尤二娘慢慢睁大眼。
“你且想想,这孩子,你要多少。明日一早我便要启程,耽搁不得。”
侠客说完转身,背后破破烂烂的剑鞘里哐哐当当地响,斗笠破了一角,里面脏兮兮的黑纱垂到和习武人一般宽的肩膀上,浑身上下没一处值钱的地方,想必像他这样穷酸落魄,也掏不出几个钱。
“我要你背后的剑!”尤二娘在后边喊,“你若真想救这孩子,我就要你背后的剑。”
侠客沉默了片刻,一手抬起手,“哗啦”一声,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尤二娘眼都亮了,区别于剑鞘的破烂,这把剑却是顶顶好的。
剑刃带着隐约的寒意,侠客指尖默默抚了抚剑刃,又收剑回鞘,“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他说,然后将剑递给了尤二娘,尤二娘赶忙接住,掂了掂,沉甸甸的。
“我给你二百两银子。”侠客说,“这剑你留着,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你且等我赎回。”
二百两!尤二娘呼吸陡然急促,只觉心跳加快,眼里一阵阵发黑,二百两银子!
侠客却抿了抿唇,径直掠过她,抓起尤二娘肩头篮子里的馒头,咬了一口,硬邦邦的,硌牙。
他扯开横在地窖上的木板,一股尖酸的恶臭陡然袭来,里面的孩子就横躺在地上,睁开眼虚弱地看过去,眼睛里的光摇摇欲坠,就像下一刻就要熄灭似的。侠客皱了皱眉头,心里最后一丝悔意也荡然无存,多深的地窖啊,他就这样纵身跃下去,吓得背后尤二娘一声尖叫,随后,侠客抱着孩子又跃了上来,脚尖落地,除了衣角的飒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孩子根本没几分斤两,被活生生饿得皮包骨头,浑身脏得简直看不出眉目,只一双眼还显得他有几分生气。
像是太久没见外面的阳光,眼睛被刺出泪来,孩子眨眨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流下来,冲开了一层污秽。
“他叫什么名字。”
尤二娘后退一步,只觉自己是小瞧了眼前侠客,手中的剑也一下子如有千斤,她答:“萧……萧胥。”
侠客抱住孩子,又说,“给点水。”
尤二娘跑去屋里,把剑藏在床底下,用木勺舀了点水出去。
侠客接过,掰开孩子的嘴,倒了点进去,然后递回去,“我走了。”他说,“半月之内,定会回来赎剑。”
说罢,带着孩子往外匆匆走去,离时回头看了一眼,村头立着的石碑还是别有风骨的,尽管字迹经岁月变革已不再清晰。
上书:平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