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
1999年的夏天,在SC省的某个小镇。
他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望着前面还有不知道多长的山路他微微叹息了一声。
直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了一户已经升起炊烟的人家,他振奋了一下精神,略微加快了脚步向着那户人家走去。
“有人在家吗?”他敲着靠着排水沟的门。
“谁啊!”
“朋友,我是来这里找人的,能向你打听个事吗?”
妇女打开门带着警惕的眼神看着他,抓着门框的手微微用力似乎只要他一个动作或者眼神不对就能用门板把他鼻子撞塌。
他看着她的小动作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朋友,我想问一下前几年的时间这儿是不是搬来了一户人家,一家三口,男的个子高高的女的很漂亮”
“没有,没听说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愿意....”
说到这她不说话,直愣愣的看着他。
“你不会是找那个野小子吧?”
他愣了愣然后狂喜
“是不是那家男的姓杨?女的姓李?还有一个小子。”
“男的我不知道,但是女的确实姓李,家里是有个小子。怎么?你是他家的亲戚啊?”
他疯狂点头
“是是是,我是他们家亲戚。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家住在哪往那个方向走啊?”
她突然叹息一声“你往右边那个方向走吧,再走半里路就能看到他们家了,走快点说不定你还能见到那个孩子。”
伸手掏出了十元钱塞到了妇女的手中,他发疯似的向那个方向跑去,因为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家发生大事了!他必须赶紧去,说不定还能.....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只是脚下的步子更大更快了。
在胡思乱想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个久,他终于赶到了。一个不到两百平的土质瓦房,没有午时的炊烟,木制的房门大开着,旁边有两个小土堆。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两个小土堆.....和躺在土堆上的孩子。
他看着斜靠在土堆上的那个孩子,没有白皙的皮肤,瘦的让人心疼,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的,小脸上还有两行干了混着泥土的泪痕。
他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双拳用力的握紧,他还是来晚了!如果我再快一点,如果我再快一点他们应该不会.....他步履艰违的向前挪动着。
他终于走到了小土堆前面,看着放在土堆前面并不平整的石板和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仰天长啸:“啊~......老天爷,你他么睁开眼睛看看啊,难道好人真的就没有好报吗?啊~?”
“是杨叔叔吗?”
略显稚嫩的声音带着沙哑,是旁边传来的!
他终于回过神来急忙跑过去抱着那骨瘦嶙峋的瘦小身体“孩子,是我,是我,你还好吗?快告诉叔叔你那里不舒服?饿不饿?冷不冷?......”
他看着紧紧抱着他却泪流满面语不成声的杨叔叔他突然笑了,笑的泪眼朦胧“母亲没有骗我!好像....母亲也从来都没有骗过我.....”
他静静的躺在了杨叔叔的怀里慢慢的睡着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觉了。嗯,是熟悉的怀抱就像小时候一样,还是那样温柔的抱着我,从来不舍得或者不敢使劲的抱我,可能是怕抱得紧了把我勒疼了吧.....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他躺在杨叔叔的背上看着他背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山下走去,他微微哽咽,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最后他看向旁边的山脊上似乎.....是想把山看穿。
三天后....
还是土质的瓦房不过门却已经上了锁,还是两个小土堆前不过却站着一堆中年人和更多的年轻人。
看着眼前的土堆和石板上歪歪扭扭的字他们相顾无言,不过眼中的哀伤透露出了相同的信息。终于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说话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语气同样颤抖:“她死了!”
站在后面的一位中年男人伸手揉了揉脸颊在别人看不到的视角顺手抹了抹眼角,然后看向旁边做同样动作的几人语气颤抖的说
“是啊,她死了!回去怎么和两位老爷子交代啊?”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其他人身躯微微僵硬。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叹息了一声“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吧,他们总不可能把我们枪毙了吧。”
“可是大哥....”
“不必说了,有什么事我担着。”
最前面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从新恢复了平静
“小王”
一青年男子向前迈出了一步。
“首长,有什么吩咐。”
“去向附近的老乡们打听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记住一定要问清楚是谁带走的那个孩子。”
“是,首长。”
青年男子领命而去。
其他人看着最前面的中年男子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命令。
他微微叹息一声“走吧!去屋里看看,就算带不回去人也得把他们东西带回去。”
“是”其他人不敢反驳同时应声。
在某跨省汽车上。
“诺儿,能告诉杨叔叔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双手抱膝,然后摇头。
“那能告诉杨叔叔爸爸妈妈怎么死的吗?”
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前面的座椅靠背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他缓缓摇头。
“诺儿你.....唉,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以后杨叔叔和刘阿姨就是你的爸爸妈妈,记住了吗?对了,诺儿你还记得月儿姐姐吗?月儿姐姐现在快上一年级了,到时候你去了我们家就能和她一起玩了,记得小时候你可是最喜欢和月儿姐姐玩儿呢,你爸爸妈妈抱你回家的时候你死活不愿意回家,还哭得惊天动地的跟谁抢了你的宝贝似的。”他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他,他希望他的眼睛里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波动。
他害怕。因为这个孩子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留下的唯一一根独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孩子太小了,而且打击太大了。
他看着不说话的孩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孩子现在太沉默了,也太冷漠了,那无神的双眼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诺儿,诺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慌慌张张的抱着他,不停的用手抚摸着他的背。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抬起了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杨叔叔,不用担心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