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东篱的身份

轩辕朔派人把悦荷送回林家的时候，子衿却不偏不倚得到了消息，说悦荷是轩辕朔在林家养的小妾，等日后风声一过就要接到王府的。

子衿闻言，并未如何，只是到了深夜，总是难掩心中醋意，偷偷去了一趟林家，她倒要看看，这悦荷是何等人物。

子衿提早就要了林家的宅院分布图，天色一晚就穿着一身夜行衣过去了。

透过窗棂看那叫悦荷的小姐，匀称的身子柔弱无骨，绸缎一般的长发垂到腰际，此刻她背对着子衿，旁边只陪了一个小丫头。“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悦荷放下手中的木梳，从梳妆台前起来往床榻走。

待子衿看清她的脸，子衿才发觉，这女子依然还是长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林家倒也真是用心良苦。不过，就这么一个女子，轩辕朔，你这品味什么时候有这样差了呢！

子衿看到了悦荷之后自然也没有理由多待，直接飞檐走壁离开了林家。

她承认，她心里还是挂念着轩辕朔的，就算他移情别恋了，她也依然还是挂念着的，但是她却绝不可能主动去寻他，看到悦荷有几分像自己，子衿也是窃喜的，但是，越是像自己，子衿越是怕轩辕朔真的对那女子上了心。

等几日林家就会把这位小姐嫁到秦王府吧？不过，过了几日，子衿没有等到有林家的小姐嫁到了秦王府，反而是林凤筝，也就是林凤箫的堂妹嫁入了太子府，成为了太子重回太子之位的第一位侧妃。

这其中的政治博弈自然不消多说，子衿却是更为难受了，难道，是阿朔他不愿悦荷成为政治牺牲品，于是撺掇林家与太子联姻吗？子衿实在不敢再想下去，她怕，她再怎么想，得到的结论终于是他不再爱她了。

不过，在处理她和阿朔的这个烂摊子之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关于，东篱。

她终于想起了东篱是谁了。

“小姐?你真的要去东宫吗？”现在太子与秦王殿下的关系微妙举国皆知，秦王还因此被贬，小姐作为秦王妃，此时前往东宫拜访，怕是不妙。

“让你去备车就去!何时话竟这样多了起来?”子衿脸色稍暗，夜莺也不再问，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子衿便打点好自己，出了门来。

子衿今日穿了一袭宝蓝色齐胸襦裙，套在外面的大袖衫上点缀了一大朵昙花，好一朵暗夜幽兰!精致的衣领也缀了蓝色的小花，子衿自小就喜欢精致的东西，她的吃穿用度向来不凡，嫁去了秦王府更甚，与她缝制衣裳的绣娘是先皇后的裁缝的徒弟，何等殊荣，何等气派呢。

子衿进东宫却是格外顺利，只是抬轿的小厮停在东宫门口，夜莺通报了一声之后，子衿便踏入了东宫，而子衿进了东宫却径直让带路的小宦官带她去了东先生那里去，小厮虽不解何意，但子衿的意思他不会忤逆。

子衿踏入了那小小的院落之后，小宦官极为自然地站在了院门口，子衿的一干小尾巴也都停在了院门口，只有夜莺陪着进去，抬脚进了内院，一盏石台上放了一炉香，旁边的小炉子煮着茶，而东篱也一改平日的装扮，穿了一袭竹青色的道袍，倒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夜莺站在离那亭子十步远的地方，背过了身去，子衿信步过去，走到东篱跟前，“你等我很久了？”东篱微微一哂，“哪里？我不是仙人，怎能算到？”

子衿皱起的眉毛稍稍平缓了些，“我等了你几天了，或者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想起来的那一天。”子衿躲开他的目光，在那石凳上坐下，“你们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东篱微微一笑，“很早。”

很早么？子衿按着吃痛的头，“不如先说一说，你如何想起的？”

子衿抬起头，缓缓道：“那个人的确很像你，但是宋玉逐虽然是温柔的，但是对我却不是那般温柔，他会欺负我，不会一昧地顺从，那些外人能看到的，只是温柔顺从的宋玉逐，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宋玉逐。他叛逆，他不羁，他甚至比世人口中的混世魔王更加混世。”

东篱笑了笑，“所以你是在夸我吗？”

“你早就有实力回到宋玉逐的身份，为什么不？”如果当年她被掉包不能回到宋家大公子的位置，那么现在，他的实力也不比现在的宋玉逐差吧。

东篱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正如你所见，我是一个不羁的人，宋玉逐那个身份，于我而言，只是无穷无尽的束缚而已，做东篱，也很不错。”

“你要做东篱，我不拦你，但是，宋伯父是大成的臣子，你是他的儿子，不求你对大成有什么贡献，至少你不能为祸大成。”

为祸？东篱的眸子紧了紧，“我不过玩玩而已，”

“那你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玩玩而已？如果只是玩玩，又何必把我引出来，白费心机？”子衿何其聪明，她又怎么会被这只言片语所蒙蔽呢？

“你为什么恨宋家？”子衿的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东篱的伤疤，东篱的眸子一下锋利起来，“恨？呵，现在的宋家，都不过是宋千面那厮的遗孤贱种。”

宋千面？那......宋千羽呢？难道与东篱当年一起被掉包了？

“宋伯父现在如何？”

东篱偏过头，惨然一笑，“死了啊，在当年就死了，被他最好的兄弟，宋千面诱杀，那个男人鸠占鹊巢，我如何能不恨？”

子衿冷静道：“那宋玉妍也是你亲手策划的？”

“对，她是宋千面的贱种，我岂能让她好好活在这世上？”那一切也都说得通了，他不过是为了复仇罢了，“此事交由我处理，我把宋千面交给你，你撤除巫蛊术，还宋家一个清白，如何？”

清白？东篱嘴角微勾，“那东西，宋家未曾有，从前朝过来，什么忠义便都没有了，我要你做的事，只有一件，把宋千面交给我，我自然会离开。”

“这个，你难道自己做不到么？”

“宋千面告老守陵去了，我想你也不愿意我拆了大成王朝的陵寝。”子衿想了想，答应了。

谈妥了之后子衿理了理裙摆便起身了，正要离开，东篱微微一笑，对着子衿的背影低低道：“再见了，我的暗夜幽兰。”

那声音低哑暗沉，子衿步子微微一滞，继续往前走了。

子衿走之后，东篱坐下来品茶，对着树后的人笑道：“来都来了，偷听可耻哦。”

未听到回答，只看见一阵凌厉的剑风过来，来人原来是宋玉妍，宋玉妍举起剑，正要进攻，却突然倒下，抽搐两下，美丽的大眼睛绝望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东篱坐着纹丝不动，只是冷冷道：“我给了你这样久的命，现在，你没用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东篱淡淡品着茶，宋玉妍眼里滑下两行清泪，那双大眼，永远地失去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