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凉凉
助理应声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去了，汤悦则是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进入了化妆间。
和她同场戏的演员们基本都化得差不多了，汤悦挨个儿打了招呼，然后提出了自己想要和他们提前对一对戏的想法，这样的合理要求自然没有被拒绝。
化妆间还有别的场次的演员要用，几人便去了休息室，各自带着剧本准备开始对戏。
还未开始，有一个戏份没有那么吃重的演员不经意间提到了伍云珺：“咱们这场戏里还有珺姐吧，你们今天谁看见珺姐了吗？”
汤悦回得轻描淡写：“我之前看见了，只是她好像情绪不太好的样子，和助理匆匆走了。”
在场演员虽然没说什么，但各自心里也都有了考量，其中一人打了圆场：“那就咱们先对了吧，反正到时候开拍之前邱导还得给咱们点一点。”
“我这词儿是真的不顺口，昨儿晚上看剧本的嘴瓢了好几次，开拍以后我要是NG，就拜托各位多担待了。”
一人一两句，气氛也就活络了起来，几人之间聊着聊着不止把戏对了，彼此之间也熟络了不少。
做演员的也不是个个都藏得住事，总会有那么几个心直口快的，今天对戏的人里就有一个，大概是因为这聊天的气氛太过和谐，没绷住就把真心话给透出来了。
“我进组的时候，还以为那位会是需要花时间最多的那位，结果这两天拍下来，发现这事也不尽然呐。”
这位估计是天津籍，最后一句家乡味儿都出来了。
众人便跟着笑，至于各自心里想的什么，那便只有自己知道了。
对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也有场工来通知，几人便一并去到片场，表情都比较松弛。
伍云珺到得比他们更早，见到汤悦跟着同场的其他演员一起过来，眼神仿佛淬了毒。
汤悦已经能很好地无视伍云珺的这种不痛不痒的手段了，反正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她要是眼睛大乐意瞪，汤悦也管不着。
倒是接下来这场戏比较难办，走戏的时候伍云珺延续了前一天表现出来的心不在焉，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
邱导已经到了发作边缘了，汤悦以为邱导会和之前一样训伍云珺一顿，然而邱导并没有。
这反而是比较危险的一个信号，汤悦和邱导合作虽然只是第一次，但通过这几天在片场的观察，她能看出来，邱导的风格其实比较倾向于有问题当面解决。
邱导的江湖地位摆在这里，决定了他可以在沟通问题的时候一针见血不留所谓脸面，但只要你之后能迅速进入状态，邱导也不会把你一时的状态不好当回事，邱导骂完改完这事就算翻篇。
但是，你要是一直状态不好，或者怎么点都点不通，那就得自己小心了。
连汤悦这个才和邱导接触了几天的演员都能体会到邱导的风格，就更别说同场的其他几个和邱导已经不是首次合作的演员了。
伍云珺今天这样的表现放在以往，邱导早就二话不说直接开喷了，但邱导今天却什么都没说，直接叫了重来。
也就是说，伍云珺已经踩到邱导的忍耐极限了，再不调整好状态，估计就凉了。
同场其余演员对此心知肚明，也只有还在琢磨到底怎么在这场戏给汤悦一个教训的伍云珺对此毫无警惕。
大家的关系也就只有这样，伍云珺自己想作死，其他人也没有提醒她的义务。
而且，今天的太阳丝毫不比昨天的温柔，和伍云珺同场拍戏大家连防晒都得多用半瓶，谁心里能痛快？
又重新来了几条，伍云珺的状态丝毫没有好转，邱导喊了‘卡’以后终于说话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吧。”
在场几人心里都有了预感，伍云珺凉了。
片场工作人员也看伍云珺很不爽，谭林阳拍戏老是NG那是因为人家是投资人的人，约等于给大家发工资的老板，老板让加班就加班让晒太阳就得晒太阳，这样还不能堵住大家心里的埋怨，你伍云珺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有样学样让人在大太阳地下站着晒，谁给你的自信这么膨胀？
这场戏的提前结束表面上看来并未在片场掀起什么波澜，实际上还是有影响的，汤悦回了化妆间调整妆发以及等待下一场戏，没多久助理就过来了，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汤悦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自己的妆发调整完毕，汤悦先给化妆师服装师道了声谢，然后才和助理一起出了门。
“你找的KIKI姐还是公司？”
助理直接滑屏解锁，给她看那一串的播出电话记录，打了六个KIKI姐的电话，一个被接通的都没有。
“公司怎么说？”
“公司今天之内会出预案，让你好好儿拍戏，今年明年都算电视剧小年，邱导如果真的抓得严的话，公司这边可能会配合邱导团队攻几个提名甚至奖，所以您的表现就决定了这个提名的档次了。”
汤悦笑了笑：“明年我可还会上个别的，公司真舍得在我身上这么下本钱？我可是个不招代言的体质。”
助理在手机备忘录上迅速打了几行字，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汤悦。
汤悦接过，低头一看，倒是乐了[有消息说金姐今年准备回归家庭专心备孕，‘演技派’定位有点缺人，正好您没通过公司的关系啃下了《老街》的角色，公司准备在您身上投入试试，明年您要是奖运不错，公司后续也会把您的定位往这个方向上靠。就算不成，对公司而言也没有太大损失，给他们开剧更花钱。]
“也是，都是沉没成本，我这儿的沉没成本可低多了，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吧。”
“你再和公关的人说一声吧，邱导可能忍不了伍云珺几天了，估计会换人，到时候伍云珺可能会真发疯，我们防备着点。”
助理接了话茬，语气里饱含幸灾乐祸：“小悦姐，不是这两天，是今天。”
被助理递过来的手机上，依旧是一个熟悉的人的朋友圈。
[新的一天新的锦鲤，又送走一尊瘟神，诸位可以开始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