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谈虎色变
()“没,没什么……”莺儿还想隐瞒,却叫芷萱一把捉住了手腕,手中的药碗一倾,漆黑如墨的药汁便洒了出来:“哎呀,奴婢这就给你擦……”
然而,她却硬是不撒手,只定定的瞧着莺儿的慌乱。【叶*子】【悠*悠】
“二小姐,你……快些撒手……”莺儿的声音怯怯的,倒不是大病初愈的芷萱有多大的力气,让她挣脱不得,只是心头始终有话,不知如何说出口而已。
“你究竟在怕些什么?”见她如此一反常态,犹豫不决的样子,芷萱也恼了。
她还是第一次沉下脸和莺儿说话,况且又是大病初愈,谁要是忤逆了她,只怕一时气火攻心,又伤及身子。
“二小姐别恼,奴婢说就是……”话虽如此说,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你要答应奴婢……无论如何,千万别太上心,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芷萱当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面上却丝毫不见动容:“叫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莺儿垂下头,声音顿时低了八度:“前两日,大少奶奶和夫人一同来过……也不知和大少爷都说了些什么,后来大少爷就决定和她们一同回府,临行之前,还特意叮嘱奴婢,好好照顾二小姐,等办完事,他就即刻回来……”
她这番话,有真有假,最重要的是,省略了三人会面的主要内容,轻轻几个字带过,唯一确认的一件事便是,大少奶奶确实来过。
芷萱听了,半晌不语,直至此时,她才真正认定了,大少奶奶腹中的胎儿,定假无疑。
打一开始,她就一直徘徊在怀疑和信任的边缘上,特别是从烨公子口中听到“马兜兜”这个名儿之后,更是加深了心中的疑虑,可之前见她滚下山坡之际,却想也不想就飞身扑过去,这种匪夷所思的做法,连自己此刻想来都觉得惊奇。
“二小姐——”
莺儿小心翼翼的轻唤出口,却正好对上她看过的目光。
“她们可有到此处来过?”
见她摇头否认,芷萱也不再追问,淡淡道:“把药端过来”
这一次,没用人伺候,她捧起药碗,自个儿咕咚咕咚的灌进肚子里,然后接过绢帕,拭了拭唇角残留的药汁儿。
“我睡一会儿,你不用守着了,歇着去”
莺儿显然有些迟疑,她这才一醒,就要将自己打发走,特别是在听说了大少爷的回府的事情后,还如此的神情自若,她怎么瞧,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别以为这几日我都躺着,就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不听话,休得怪我不要你”半真半假的睇她一眼,也就是莺儿这丫头,若是换了旁人,这一招可真不见得好使。
果然,听了她的话,莺儿急忙收拾好药碗,临行,还不忘唠叨一句:“二小姐,你可要吃点儿什么?”
此时,芷萱早已缩回床上躺好,听她这一问,也懒得再答,索性径直转过身去,用后背冷冷的冲着外面。
用一种难以察觉的气息轻叹一声,看起来,她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莺儿松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
芷萱这一睡,就是好几日,说是困了,自然不是真话,但她也确实没有丝毫的饥饿感,想必是烨公子那汤药中含了滋补的成分,这些日子不曾过多的活动,所需能量也不大
脑中胡思乱想着,不大会儿工夫,她竟然昏昏沉沉的再次进入了梦乡。
天黑之前,莺儿又进来探视了两次,见她果然睡得香甜,自然不好打扰。
最后一次进屋,天色已大黑,想到她几日以来,滴米未进,巴巴的送了香气四溢的斋饭进来,见她甚至连睡姿都没有改变过,就没来由的担心起来,不容多想,搁下东西就直奔出门。【叶*子】【悠*悠】
为了方便芷萱主仆,打从第一天开始,烨公子就搬到妙法大师的屋中歇息去了,莺儿此去,自然是要找了他来诊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刚一离开,一个身手敏捷的黑影就嗖的从墙角闪出来,直奔内室而去。
黑衣人身形极快,脚下如同蜻蜓点水,没有半点儿声响,见到芷萱面冲墙睡得正香,露在面巾外的双眼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
莺儿走的时候,拿走了屋中唯一的蜡烛,屋中的一切,在月色的笼罩中,并不十分清晰,但他却毫不在意,径直上前双手抱起床上横卧的人儿,转身就走。
“什么人?”突然,门外传来一声低喝。
他略一迟疑,却见窗外人影晃动,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身影轻轻一掠,即刻窜出去丈许远,而不远处,一点清晰可见的亮光处,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轻盈的一旋,一个旱地拔葱,直奔那黑衣人而去。
这一幕,看得他好不着急,他断没料到,莺儿出了茅屋不久,就遇到了恰巧过来取东西的净月小师傅,听他说起,烨公子马上就来,她便打消了念头,决定回房中守着芷萱。
莺儿没想到的是,还未踏进茅屋所属的小院儿,就见一名黑衣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屋外,而净月小师傅更是二话不说,直接追了出去。
此时此地,偌大的菜园子里,只余下她一个人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处,心头是又担心宁二小姐出什么意外,又怕净月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伸长脖子看了半天,直到俩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树丛中,才下赫然惊醒,拔腿就往茅屋里冲。
她哪里知道,这屋中还有一位同样装扮的男子,她刚一伸手掀开布帘,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在腰际,随之浑身一软,脑子顿时混沌起来。
任谁也想象不到,这么一会儿工夫,那黑衣人便已撕破了褥单,十分灵巧的将芷萱绑在了背上,此时此刻,他顺手一抄,转身将莺儿搁置在床上,依旧采用面朝里的姿势摆放好了,伪装成原来的样子,然后浑水摸鱼,一闪身出了茅屋。
净月尽管只是个小沙弥,对付那些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十余招之间,他便轻松的制住了那企图逃窜的黑衣人,随手解下腰带将人捆绑上,再一回到远处,却不见了莺儿的身影。
“净月小师傅。”
他正犹豫着如何处置此人,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弥陀佛,烨公子,你来得正好,此人还是交由你处置”若不是衣衫不整,净月竖起单掌,口呼佛号的模样还真不像是个会功夫的。
烨公子穿了一身素色的布衫,手中还摇着一把折扇,衣抉翩翩的立在月光下,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但净月倒似见怪不怪,只顾垂眸说话,甚至连他侧后方跟着的另一位华服公子也不曾看到一般。
烨公子也不客套,上来就用扇柄挑起黑衣人的下巴,借着月光打量两眼,面露疑惑道:“你是何人?”
谁知那黑衣人却根本没将这文弱的布衣公子看在眼里,不屑一顾的仰起下巴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哪来那么多的婆婆妈妈”
“哟——”不等烨公子反应,那华服公子怪笑一声,径直走到黑衣人身前:“少在本少爷面前恬着脸充好汉,我就不信,撬不开你这张嘴”
黑衣人见了他,面上倒是不那么高傲了,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
“你认得我?”华服公子嘻嘻一笑,眼中顿时添了几分邪恶的趣味。
看得出,那黑衣人不仅认识他,还有几分怕他,但为了某种不可知的缘由,他愣是咬紧了牙关,不再开口。
他愈是如此,华服公子愈显得兴趣盎然,一双桃花眼在月光的映照下褶褶发光:“你既认得本公子,就应当知道本公子的手段,想这扬州城中,有几人敢与本公子叫板,就连鹰嘴山的匪首四遛儿当初也叫本公子制得服服帖帖的,那一年,本公子才不到九岁……”
他这话虽是说得轻描淡写,几乎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玩乐情绪,但摆明了是赤luo裸的威胁,随着他娴熟的表演,愣是将一个方才还试图英勇赴死的汉子,说得面色苍白,冷汗淋淋。
“你,你真的是……乐世子?”待到他短暂的停顿间隙,那黑衣人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乐颂眉头一蹙:“你想要什么证据?”
“我……我,你杀了我”黑衣人心知,落到这样的人物手里,定然是生不如死,倒不如叫他给个痛快。
谁知,乐颂却将一个手指竖起,放到唇边,轻嘘一声,柔声道:“大丈夫怎可轻易言死,要不,本公子再大方一回,请你也尝尝自个儿身上的皮肉是如何的美味儿,你看怎样?”
这样一句话,轻易就击溃了黑衣人紧绷的神经。
要知道,当年那匪首四遛儿是何等的凶残暴虐,官府数十回捕获不得,方才贴出告示,愿以一箱黄金取他的首级,一批又一批的英雄豪杰进得鹰嘴山,却都是有去无回,只是愈发的加深了人们对他的畏惧,甚至达到谈虎色变的程度。
谁成想,最终成功将其捕获,并令其自烹自食致死的,却是太师府年仅八岁余的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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