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春秋
神裂一拳击来。
“之前你用的不是某种剑术吗?”
雏菊侧头闪过,回身一剑。
“只是拿剑往人身上招呼而已,怎称得上‘术’?”
神裂握着包裹在黑色剑鞘里的七天七刀,只是简单的一挥,匪夷所思的力量下,七天七刀的轨迹形成一道展开的黑色扇面,经久不散。
“我完全没有感觉出哪里不同。”
砰!两剑相击,竟发出的一声沉闷巨响!雏菊的剑以来势数倍的速度弹开。
“真是缺乏感性的野蛮人,我为你的人生感到惋惜。”
古剑在那只修长白皙的纤手中,看起来明明应该脱手而飞,插入几百米外的大楼甚至将其穿透,可偏偏那份力度就像被雏菊吸收,弹开的剑神奇又合理的在半空中一折,化为更加凌厉的攻势再一次刺向神裂。
“又是这种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僵局,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厌烦呢。”神裂嘴角带笑,长刀一横,随手化解掉攻击。
神裂虽然嘴上说“没有不同”,但她心里所想恰恰相反,之前的雏菊哪怕是面对自己最不济最无力,只要再稍微认真一点就能将其碾碎的时候,神裂的内心深处仍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着:这位眼中有着银炎的少女是何其危险!如果举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老鼠和大象,对方看似弱小,却是那种完全相克的关系,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而现在,雏菊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完全消失了,不论什么样的攻击都不构成威胁,交战中的神裂虽感惬意,可体会到了一种更高层的境界。
与之前相比,此时的剑招可柔可刚,收放有度,虽手持凶器挥洒自如,招招式式却毫无戾气。雏菊的剑、她的一举一动、乃至一个表情,皆不沾功利,不言胜败,剑随心意,简直自成世界,而她就在自己创造的世界翩翩起舞,自在逍遥!
置身这样的“剑术”中,神裂几乎醉了。雏菊的剑中似乎包含着一种向往,充满了美好、希望。就像在以天地为画卷,轻松写意地挥毫泼墨,以渺小的人身感染了整个世界。
不取最强、不为杀敌,她的眼中已没有了敌人,当世上再没了敌手,这便是真正的“无敌”!
神裂切身体会了一种独特的强大,不论什么样的力量都会有消亡的一天,也许这种方式才当得上“至强”。
真是可怕啊,这样的剑法当真可称之为“术”,可又岂是“术”一个字能概况的?然而在桂雏菊眼中只有这般的作为才是“剑术”吗?
“你说你现在用的才是‘剑术’,那么在你眼中我的剑也不入流吧。”神裂如是说道。
“我只管自己,你施展的是不是‘剑术’那要由你决定。再说了,你连剑都没拔想让我说什么好?”雏菊笑着回了一句。
一个武士却不拔剑?真是可笑。然而,非是不为,实是不能。神裂完全找不到机会将长得夸张的七天七刀抽离剑鞘。拔刀的那一瞬间必然会陷入不能攻击不能防御的境地,面对雏菊,哪怕是0.01秒的间隙也会被百分之百抓住,然后自己将被置于死地。
最信赖的伙伴,多年征战一直陪伴在旁的宝刀竟成了摆设。原本象征着过人一等的威力,在此时却是负担,神裂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武器有点长了。
可是……
“你就像一座巨峰,屹立在此,永不动摇,只有虚妄之人试图翻越,才会失足于绝壁之下。可惜……”神裂轻轻一叹,是赞叹也是惋惜,“我可以告诉你,这是错觉,世间变迁,沧海桑田,不论如何牢固,哪怕此山与大地连为一体,也终有山崩一日。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这是规则。何况……我连山也能斩。”
神裂的右手已握在了刀柄上。之前万万不能拔刀,但现在不同。
雏菊的剑已经刺向神裂面门,本应刺中,可她在关键的时刻出现了一丝迟疑,剑锋只在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因为此时的桂雏菊并不危险!
“唯闪!”一声怒吼,神裂拔刀!
没有惊人的威势,也没有耀眼的刀光,所有的力量凝聚在刀身的那道线上,实实在在断岳斩海的一击!
“这个叫唯闪?名真挫。”虽然唯闪的速度已经超越了闪避的概念,雏菊却在神裂手握刀柄时就开始调整身形,唯闪擦着雏菊的身体穿过,半空中被割断的几跟粉色的发丝被唯闪的余劲搅得粉碎,随着扭曲的气流缓缓飘散。
“名字并不重要,再者,你觉得名字差反过来看不也是对我‘唯闪’的认可吗?”
唯闪是一种拔刀术,而神裂并没有将刀收回鞘内,挥舞着大刀砍向雏菊。
“身为武者,招式的名字是能体会自身文化素养的,就连脑子也要被肌肉占据吗?”
被长刀逼退的雏菊左右闪避,终于抓住一个机会欺身冲进神裂身前。
“与无忧无虑的你不同,我担负着责任,身后有人需要保护,我站在前面必须不停的战斗、不停的挥刀。我没有追寻‘意境’的资格,对我而言那太奢侈了,我只要……不,我只能做到将自己磨砺得和手中的刀一样锋利。”神裂轻笑着说,面对近身的雏菊,手中的七天七刀上下翻飞,大开大合的同时偏偏又细腻得像在雕花,轻轻巧巧的几次挥刀就逼退雏菊。
“那你有试过吗?”雏菊再次冲向神裂,前面的画面重演,冲到神裂身前的雏菊又被对方几刀逼退。
“你说什么?”神裂一愣。
“你有试过怀着美好的向往去追寻更高更远的彼端吗?”雏菊又闷头冲向神裂。
“可笑,那不可能。这世上理想主义行不通的,就像我并没有按照你对待我的标准那样与你战斗,所以我还能站在这里,并将你压制。你也许真的正在像你说的那样做,甚至成功了,但那只能说明你运气好,因为出身,我们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神裂再一次将雏菊击退,并且这次成功在雏菊左臂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那你与没有力量掌握自己命运的普通人相比又如何?压力大?这就是你的借口吗?既然肯承担责任,那就要有相应的气度!别再给我苦逼了!”一声娇叱,左臂的伤恍若未觉,雏菊还是冲向神裂。
对方的话令神裂的刀慢上了一分,像是有一把剑划开了神裂心中一直阴霾的天空。而那又如何呢?人怎能上天呢?
在浩大的命运面前没有强者。
神裂苦笑,“说起来我也不比普通人强到哪去。”
雏菊随仍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也许因为神裂的迟疑,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次终于到达了让神裂的七天七刀力有不逮的位置。
几乎贴着神裂的距离,雏菊随口说道:“那就还是强喽。”
神裂又是一愣,下一刻展露笑容,“你说的也对。”
人立世间,不就是时时刻刻在与天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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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忌惮桂的政治能力,而你说你忌惮她的武力,就是说桂的战力要比她能够不兴刀兵的掌握整个学园都市这件事还可怕……可是你还是没说她是怎样强大,又因何强大。”土御门双手插在裤兜里望着试管里的人说道。
亚雷斯塔不疾不徐的回答:“她强大的缘由?那不是外人能够说清的。不过看起来你还是没有丝毫的紧迫感啊。”
土御门坚定的说道:“我对于我同伴的能力绝对信任。”
“你的信心何来?你被你的感性蒙蔽了,你认为你知道的比我还多吗?”
“哼!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桂是好人,不管桂多强大,好人就干不出过分的事来!这次行动从一开始就没有失败的可能!”土御门一脸坏笑,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真可惜,她们令人在意的一面往往与平时的表现相反。”
土御门的笑容立刻定住,然后抓住一个特别的词汇,“她们?”
“超学习机身边的四位。”
沉默片刻,土御门压抑着说:“请不要再玩花样了,对于桂,请给出一个确切的定位吧!”
“不论是科学这边,还是魔法那边,我们的‘天女’都是一样的。”亚雷斯塔嘴角微不可查的翘起。
土御门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一滴滴冷汗爬过额角顺着面颊滴到地上。
“等一下。”
“你还想怎样!”土御门猛的回头,目露凶光,狠狠瞪着亚雷斯塔,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有把我的话听进耳里吗?”亚雷斯塔对着土御门的背影说道。
土御门的脚步立刻停住,转过头,吼叫声充满愤怒:“最恐怖的是谁?”
亚雷斯塔微微一笑,回答:“自然是看起来最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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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蒂克丝刚闪身挡在春绯身前,又被春绯一把拉到了身后。
“你就是杀手…哦不,上条提到过那个使用火焰的魔法师吗?”春绯依旧那副永远都淡然处之的样子。
“咦?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怕我,是无畏……还是无知呢?”史提尔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拿到嘴边,抬头看见了春绯身后瑟瑟发抖的茵蒂克丝,又把香烟放了回去,脸上挂着自嘲的讥讽笑容说道:“又或者是因为我被那个混蛋击败所以觉得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春绯有些迟疑的说:“上条明明说只有十五六岁左右的,他真是瞎了狗眼。”
“你这家伙!是在侮辱我吗?”史提尔皱着眉。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上条跟我说你只有十五六岁的。”春绯慌忙地连连摆手,接着察觉到茵蒂克丝的状态开始对她进行安慰。
“你!”史提尔显然被激怒了,冲着春绯凶狠的叫了起来,可又看到了春绯身后因为害怕浑身抖得更厉害的茵蒂克丝,满腔怒火瞬间消失。
“把你旁边的那个东西交给我吧。”史提尔随意言道,态度看起来相当恶劣。可是如果这时将注意力集中到史提尔的双眼,却能看到一丝哀求。
春绯正轻轻拍着护在身后吓得说不出话来的茵蒂克丝,听了史提尔的话回过头诧异的说:“你谁呀?凭什么向我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