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死不明
仁德堂里,陆姨娘早早就来了服侍老夫人,二房的崔氏也已经领着嫡子叶舒瑨陪老夫人谈笑。
陆老夫人一共生了一子一女,长女叶天槿如今已经嫁入庆王府,生了一子赵昱宁,颇得圣上喜爱,如今是三皇子的陪读。长子便是世子爷叶天楠,一妻二妾,子嗣倒是比侯爷兴旺,嫡子嫡女各一,陆姨娘更是能生的,一子二女,张姨娘是原来叶天楠身边的通房后来怀了孕才被抬回姨娘。老侯爷还有一个姨娘,早早地就去了,留下个庶子叶天杭,在兵部领了个员外郎的职位,儿媳妇崔氏性格明朗,生了一子一女,如今长女早已出嫁,只留了儿子叶舒瑨在身边。
各自安顿妥当之后,老夫人慈爱地看向叶舒珺,“珺姐儿这几天可受罪了,这下巴尖的,是不是你娘照顾不周?”这边的话语还未落,她的目光转瞬落在了林氏身上。
林氏还没开口,就听得叶舒珺的声音:“祖母,母亲日日衣不解带地照顾孙女,都憔悴了些许。”叶舒珺边说边给自己弟弟递眼色。叶舒璟机灵地接过话头,“祖母,母亲这几天都光顾着姐姐,都快忘了孙儿,今天姐姐身体大好了,母亲才有空带着璟儿来给祖母请安。”
叶舒珺在心里默默地赞许了自家弟弟,这聪明劲儿!
林氏心中暖洋洋的,好似三九天里喝了一杯热乎乎的红糖姜茶,她缓缓开口,“老夫人,这次珺姐儿出事都怪媳妇照顾不周,那个小桃业已畏罪自杀,媳妇以后一定会严加防范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这话里话外听不出有什么意思,有心人听了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这边母子三人情真意切,陆姨娘气得手帕快扯成了碎片,“老夫人,听夫人这话,侯府里还有居心叵测的人不成?”
叶舒琮暗暗叹气,如此按捺不住,成不了大事。
陆老夫人向来是偏爱自己的侄女,一听她这么说,心中顿时有了气:“林氏,你不要乱说!侯府向来风清气正,怎会有那些污秽小人!”
林氏正准备解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叶管事还未进门,就在门口跪了下去:“夫人,宫里传消息来,北狄发起突袭,侯爷他......”
陆老夫人没等罗嬷嬷搀扶,几步跨到门口,隔着门槛厉声质问:“侯爷怎么了?说清楚!”
“侯爷被暗箭所伤,下落不明......”
老夫人一个趔趄,站在身旁的陆姨娘差点没扶住她。
叶舒珺心里一紧,祖父被暗箭所伤的消息竟这么快就来了,她记得前世直到她闭眼都没有祖父活着的消息,北狄后来大举进攻,她的父亲临危受命奔赴战场。后来父亲陆续的家书中都隐隐透露祖父未死的消息,只是不知为何北狄一直不放人。这一战一直僵持了六年,最后也不过就是和亲退兵,父亲在军中的威信与祖父相比差了些许,可也就是这样,父亲承袭宣武候驻守边疆成了这一家的主心骨。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林氏赶紧上前,拉住陆老夫人的手,“母亲,事情还未弄清楚,先不要自乱阵脚。”许久没听闻林氏叫自己母亲,这时候“母亲”两个字就像给了老夫人一块浮木,给她支撑的力量,侯爷即使不在了,自己的身后还有她,他们。
“对!对对!我们不能乱!”陆老夫人恢复些神智,转向叶管事:“你快去兵部叫世子他们回家!”
陆姨娘搀扶着老夫人回去坐下,好言劝慰。众人一时间沉默不语,仁德堂内安静地可怕。叶舒珺默默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发现有人是真担心,但是这个担心也并不一定是担心老侯爷,很大可能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出路。有人是漠然,还有的是兴奋。
唯一一个看不出来情绪的就是叶舒琮,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叶舒珺决定主动出击,她装作担心害怕的样子,“二哥,要是真的,我们侯府该怎么办?”
“五妹,别怕,等父亲回来再作定夺。”叶舒琮佯作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叶舒珺却从他几乎完美的面具上看到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原来,从这里开始,他已经在谋划。那么,祖父的死?会不会也是人为的?
有那么一瞬间,叶舒珺想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按倒在地,狠狠地打他一顿,问个清楚明白,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这荣华富贵?上辈子自己是真心真意叫过他哥哥的,但是在自己死前周仕舜的那些话,究竟真相如何?
叶舒琮见她发抖,以为她是害怕地紧,他抬手握住叶舒珺细嫩的手腕,轻声安慰,“别怕,有哥哥在。”
叶舒珺已经缓了过来,作为一个内心已经二十岁的成年人,她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管真相如何,这一世我守护的人,谁都不能动!
“谢谢二哥!我不怕!”叶舒珺抬头露出属于孩童的纯真脸庞,掩下心中所以不甘与痛苦。
陆姨娘在老夫人那边好言劝慰,端茶倒水,好不殷勤。眼瞅着琮哥儿将叶舒珺收拾地服服帖帖,心里美的禁不住要露出笑意。
在座的有眼睛的都看见了,叶舒珺当然早就注意到了,这对母子的智商差太多,陆姨娘脑子这么不好使,不知道叶舒琮是随了谁?难道他不是父亲亲生的?
一瞬间,叶舒珺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她抓住这其中一个,细细琢磨,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事情就严重多了。
不过,她又转念想到当初母亲被冤枉的事情。为何不做一个圈套,以牙还牙呢?
内心各种波涛澎湃,叶舒珺的面上却不露丝毫。她抬头见母亲拉着弟弟的手,兀自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当儿,门口传来的声音意味着世子和二叔回来了。
坐着的人当即站起来往门外看去,连老夫人也匆匆迎了上去。
“母亲。”叶天楠看见这一屋子的人,先出声问安,然后让一些人回去自己的院子。只留下了叶天杭、叶舒琮、叶舒瑨。
“天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打发走了一大部分人,陆老夫人迫不及待地问起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