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七章
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里头的谈笑声停了下来,没多久周文衍就从里头走了出来,宫女们齐刷刷的福身行礼,在路过秋禾的身边时,周文衍还稍作停顿。
不过也只是一晃,马上又继续往前走,就在秋禾准备拿着荷包追上去的时候,他又停住脚步回头,冲着秋禾招了招手,「你不是上回种花那丫头吗?我那有要给皇祖母的东西,你跟爷走一趟。」
秋禾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出来送周文衍的陈嬷嬷笑呵呵的推了秋禾一下,「还是殿下想的周到,这就不必您的人再跑一趟了,这丫头手脚灵活,办事倒是妥帖,赶紧去吧,记着快去快回。」
这可真是打瞌睡就递了枕头,秋禾轻快的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周文衍出了永寿宫,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秋禾觉得周文衍走的越来越快。
她的腿长脚长,走起路来不算慢,可怎么也跟不上周文衍的脚步,等到后面就发觉这人是故意的,干脆就不追了,悠闲的跟在后头,她去过西五所自己能找着路,再不济还能问宫人,非得求他怎么的!
哼!谁怕谁啊!
周文衍是故意晾着这丫头的,方才他饶有意味的想着她看到这镯子时的样子,结果一进永寿宫就看到有个小宫女与周子煜靠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远远的甚至连神情都看不清。
可他就是一眼能认出她来,即便是什么都听不见,他就是有些暴躁,甚至是在看到她要摔倒的时候,没有思考的就伸出了手。
在景仁宫这十几年,他早就学会了如何更好的生存,也找到了和这位未来的储君最好的相处方式,但在看到周子煜看秋禾的眼神时,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就像那日知道孟思远对她心怀不轨,甚至逼得她落水之后,明知对孟思远下手有多大的风险,还是安耐不住的出手了,至今没人查到他的身上,却不代表他就是安全的。
想起方才皇祖母的试探,周文衍就止不住的冷笑,父皇放纵他,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他当初没有故意打压文家,文家的兴衰与他无关。
钟皇后待他千依百顺,那是为了树立她贤德的牌坊,顺便将他养废,至于他会成为一个如何的人却没人在意。
宫人们敬畏他怕他,皆是惧怕他四皇子的虚名,怕他顽劣的名声,却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的所想所愿。
唯有这个小宫女,像黑雾中的一点萤火,她的俏皮她的果敢,她的隐忍她的狡黠,每多知道她的一点,周文衍都会发自真心的愉悦,他喜欢看她笑,看她恼怒,看她得逞后得意的样子,就像看到了另一个更自由的自我。
故而看到往日在自己面前左躲右闪,拒之千里的她,今日却和周子煜靠得那般的近,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失去理智到了极点,如今也打算再晾一晾她。
结果走了好一段路回头,才发现那小丫头正悠闲的左右看,满脸的兴致勃勃,根本就看不出有一丝的受挫,感情到最后不爽的人还是只有他一个!
周文衍被气笑了,反倒是想通了,他瞧上的不就是这丫头这个真性情吗,罢了罢了,和自己在这较劲个什么玩意。
秋禾边走边看险些撞上前头的人,才发现周文衍不知什么时候把小太监都给遣散了,只身一人把玩着手中的骨扇,端的是风流倜傥。
她就想起了荷包里的贵重东西赶紧拿了出来,「殿下之前可是拿错了东西,这个荷包是奴婢的,里头的东西可不是奴婢的。」
周文衍懒洋洋的瞥了一眼,「是吗?既然无人要,瞧着不错,不如你收着吧。」
秋禾:……
呵呵,那我可真是谢谢您嘞。
「这样贵重的东西,奴婢未曾见过也不敢收,不如还是由殿下保管着,哪日若是有人来寻也好物归原主。」
然后秋禾就感觉脑袋被用力的一弹,下意识的一个抽气捂住了脑门,不解的抬眼看着周文衍,这位爷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呢。
谁知周文衍屈尊降贵的微低下身子,双目与她对视,嘴角一扬露了个坏笑,「秋禾这般聪慧难道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这是爷送你的,好生给我放好,若是丢了,可不是一下脑门这么简单了。」
她知道,她知道个鬼啊!有人是这么送东西的吗,居然还带威胁的,她秋禾怕过谁!而且谁说她喜欢这些亮闪闪毫无用处的玩意了,她爱吃的,好吃的!!
算了算了,说了这个幼稚鬼也不会理解的。
到了西五所,周文衍就非逼着秋禾把镯子戴上看看,秋禾心里骂他幼稚,又强扭不过这一根筋的人,只能别扭的把镯子戴上了。
她的手腕纤细白皙,缠着金丝的红宝石镯子戴着相得益彰,越发衬的她肤若凝肌,熠熠生辉。
秋禾鲜少戴这些首饰,以前是没机会戴,从小在乡野疯玩长大,等回到沈家之后沈思妍倒是爱给她打扮,可秋禾都觉得别扭,像是在偷穿偷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来二去的沈思妍也拿她没办法由着她去了,细细想来她还真没几件属于自己的首饰。
夕阳下镯子上的红宝石散着通透的光,饶是她嘴硬说不喜欢,也忍不住的觉得好看,嘴角下意识的微微上扬,露了个好看的浅笑。
周文衍这才发现秋禾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平常没发现一是她总爱低着脑袋,二是她往常的笑都不及眼底不算真心,今日也算是叫他瞧见了。
心里美得不行,若早知道她喜欢,便是把全天下的珍宝都搬来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