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柴狞戏弄向三兄 单程风命丧鸩阴
柴狞看见单程风,他们身后杵着的,靠在柱子上的,柴狞在蓬莱就见识过的朱冥,看他虚弱的、手轻轻捂着胸口的样子,他就已经明白了,心道,这个单程风到底是个明白人儿——知道鸩阴教不仅有毒药,还有可以救人命的良药。一般之人,就知道鸩阴教是用毒的邪教,人心险恶,而忽略掉这是一个善用药的帮派。
“老兄呀!我们好久不见了,你们到了蓬莱岛,只是我这帮中事务繁忙,还没来得及过来招呼你呀。”柴狞的黝黑的爪子伸到了单程风的肩膀上,作兄弟之间亲密状,笑着同单程风讲话,似乎他们真就是亲手足一般。
只见,柴狞的另一只手抱着毒后秦臻子,长紫袍拖在地上,后面的人跟着继续往上走,显得十分的气派,十分的有气势,绝对像是枭雄一样霸气。
单程风可是十分的紧张,“说不准这个人什么时候就会反目成仇,这样,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是有这种忧虑又能如何?已经到了人家的地盘了,想退回去都不可能了,想后悔?也没什么用呀。
只好闷着头继续往前走,柴狞的身上散发出难闻的药味,修炼毒功之人,身上就会有此番味道,或十分难闻,或香气迷人,或是一股子清气……修炼不同的毒功便会有不同的气息散发出来。单程风也只好适应此番气味,总不能够将其推开,嫌弃他。
经过了石级,又有一些木阶梯,一路上拾级而上,都是格外的陡峭,给人登天的感觉,到了顶上头,却是十分的开朗了,上面还有一个大殿,装饰豪华自不必说,从这上头看,下面是云雾,上头才看得见太阳,光照着那所大殿,从阴川的山脚走到顶上的大殿,是从暗处通向明处的过程,从底下走到上头,似乎是经历了一整天似的。
大殿因为光照,显得金光灿灿的,压根儿就看不出这是邪教鸩阴教的总殿,邪教总是跟阴暗,晦气,恶毒……联系在一起,谁能够想到,确乎有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存在?
大殿上赫然摆出三个字——鸩阴殿。金字招牌,里面亦是通透的,柴狞就一个请字,将单程风一行人让了进来,单程风从柴狞的魔爪里脱离了出来,顿时长舒一口气。
“诸位弟兄,请鸩阴殿里面坐!”来人都进去了,正当中,摆的是教主的位子,柴狞爬上了那张位子,坐下来,秦臻子靠在他的旁边,柴狞长叹一声,接着笑道,“唉,人老了,上了年纪,气血不畅,稍微爬点儿山路,就累得不行了!”
“哎呀呀,教主,话咋能这样说呢?照我看呐,您还行!”一旁的秦臻子这样说道,另外透着一丝坏笑。
单程风还有坐着的北陵三笑肯定是已经听懂了的这种荤笑话,微微一笑也就是了,唯独那向老二,见没人答话,便站起来,“呵呵,我看呐,并非你柴教主年纪大了,而是你跟毒后不知节制,才这番吃力的。”向老二自以为很聪明的说话。
这真是,登时,单程风脸都急红了,向佐音一双眼睛瞪着向顾前,他们都怕触怒了柴狞,可柴狞却不是那种人,他倏然一笑,道,“兄弟说的很有道理,床帏之事还需节制才行呐,提醒的很有道理!”
“诶!这才是嘛,伤身不说,有损功力。”向老二接着说,这才算说完了。
“怎么说呢!我跟教主之事要你多嘴,我说教主行他就行!鸩阴教是天下第一教,柴教主是天下第一!”此话一出,怼的向老二说不出话来了,这时,他也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多余。
柴狞倒是很客气,单程风以为他也像是王铛似的,来个先礼后兵,这下又上茶又上果品的,明显的看见了那个将死之人朱冥,却不知会,只作欢笑状,要在座的诸位该吃吃该喝喝,不必客气。
令单程风摸不到头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了,就这样,都猜测或者提防,怕是鸩阴教又出什么幺蛾子。
还是柴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问道,“敢问众兄弟,来我鸩阴教,有何事宜?”
“哎呀,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的徒弟,受了重伤了,奈何我等没有良药,只好来求教主了的。”
向老二扶起了倒在一旁的朱冥,朱冥被疼痛刺激了呻吟了一声,眼见着柴狞就在眼前,他虚弱的眼神就那样看着这环境。
柴狞细看朱冥,又看胸中的伤口,“这是为剑所伤,敢问这是何人痛下杀手?”
“咳!这我也不知道,在黄河里面捡起的,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柴狞眉头一皱,单程风站出来道,“这位公子,乃是朱家的后生,遇见他重伤在身,又加上其为向兄弟的爱徒,劳烦柴教主施援手,救其性命!”
单程风打消了柴狞的疑虑。
“来啊!带到后面去,交给三洞洞主叶施原……”柴狞一说话,就有人来接过朱冥,将他架住往外面走出去,向老二正不放心,要跟上前去,“嗯?向兄弟,这是信不过我柴狞?”
“哪里话,不是不是,我就是爱徒心切……爱徒心切,呵呵。”
“我鸩阴教中三洞洞主叶洞主是有名的神医,有起死回生之能,你放心就是了。”
“既然有叶神医在,我们也就是放心了的。”单程风说道,算是为向老二开解。
柴狞将他的紫长袍往后一摆,掀起了一阵风来,盛气凌人,风中夹杂着一股子恶臭味道,显然是与之前的气味不同的,单程风眉头赶紧一皱。
“出去!”也就这一声,北陵三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阵邪风就打在了他们的脸上,几乎一下子就打昏了过去似的。
“哈哈哈!你们这等宵小,还是小看了我们鸩阴教的人了!”
单程风大叫,“柴教主!你这是何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铁爪就伸了出来了,从那团气里面狠狠的抓了出来,直逼单程风一行。
北陵三笑像是兔子一样,嗖嗖的往外跑,单程风则是不然,他虽被方才的柴狞举动惊到了,可他的心头,早就有了准备的,知道鸩阴教是是非之地,他怒目外张,眼珠都仿佛是烧了起来似的,背在身后的那一只手伸了出来,通红的炎刀手,火光一现,就将柴狞的那团乌烟瘴气给震住了似的。
“单员外,果真是名不虚传呐!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柴狞讥笑道,“可要是比起我来,你等不过苍蝇而?”
顺手就是一个大白球过去,单程风并没有让开,转身向前,平躺着,炎刀手向后,红红的光芒,直接拨开了柴狞的气团,长腿旋即凌空一击,柴狞还没有落地,就觉得前面气势汹涌,正有不详的预感,?从他的身后闪出一个身影,一股子香气扑鼻而来,他知道这就是毒后出手了。
她几乎全部接住了单程风的那一击,收到了她的两手之间,单程风见了脸色大变,回身便往外飞身逃窜,毒后哪里肯让?两手往前轻推,却是瞬间出去一条火舌,火光映红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已经跑到了外头的北陵三笑,也是脸皮上被烧灼似的。
单程风落地一瞬便又腾飞起来,两掌合于一处,身子转个不停,末了对着那条火舌一掌,但是,却没有打回去了,只是火舌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击中了大殿上的鸩阴殿的牌匾,扑棱的一声就掉了下来。
余力还是打中了单程风了的,他倒在地上了,胸前青紫一块,北陵三笑撕开他的衣裳,那一块,就变得黑黑的了——这就是中了毒的。
“哎呀!快救员外,这死娘们儿,也太阴险了。”
“哼!你们还是不知道老娘的厉害之处,这三阴三阳毒功,那是我鸩阴教的极术,看家本事,可以独步江湖的。”
向佐音正运气施救,看那状况,单程风性命难保了的,眼看着他的胸前发黑的那一块,里面像是有虫子在蠕动似的,看似缓慢实际迅速的在变大,一个黑包从胸中长了出来。
里面的在往外撑,外面呢?向佐音在用他的真气往里面压,两股子气流对冲,单程风只觉得胸中灼烧般的疼痛,全身的力气就聚集在一起,就在那一块,刺啦一声,黑包里面的气流还是占了上风的,一股子黑血喷了出来,瞬息间,北陵三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蹬地翻滚而逃。
一柱黑血往上冲,单程风躺在地上,胸前像是一个喷泉泉眼,他于喉中终于大吼一声,末了就两眼发直。
“哎呀,员外嗝屁了!”向顾前大声说道,那口气,似乎是在幸灾乐祸,可是都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
看到这一幕的柴狞,露出了尖尖的笑容,那种坏事得逞了的笑容,毒后从大殿上走下来,她知道单程风是必死无疑的,她没管没看,对自己的武功充满了自信——换了个别人,必定要过去确认一下的。
向老二正要接近单程风,看着那么一副惨兮兮的死相,要过去收尸,可是被向佐音给拦住了,他顿时焕然大悟——那身体上还有周围必定还有剧毒的,这要是轻易过去,他今儿也就是单程风的下场了的。
朱冥靠在门框边上,自始至终,自他们翻脸打斗起来,这里的气氛就已经很不对了,周身的环境里面,都充满了毒气,能把相对清醒之人弄的晕晕乎乎的。
还好他是有一些内力尚存的。那块鸩阴殿的大匾就落在他的脚边,上面的金字依旧是那样的清晰,他无力动弹。
直等到毒后秦榛子过来,他登时见状就要往后撤,他看得见地上已经不能够动弹的单程风了的,“我可不愿意就那样死去,这样死去实在是太冤枉了。”
还没有等到他紧张起来,一直冰冷的爪子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脖颈更加的难受,一点儿动弹的气力都没有。
“死了,这是完了。”事后,很久之后,朱冥仍旧回想,自己该是扎起这儿就死去的,毒后杀了自己才好的,就不用遭受这一切了的,一死了之,可是,现在的他不懂得的,只会知道死亡是多么的可怕,而不知道活着到底是多么的痛苦。
毒后秦榛子身上的味道很呛鼻,“朱家的人,哟,这是怎么了?受了伤了的?哎呀呀……”方才是凶神恶煞的毒后,在这儿假惺惺的对朱冥讲,似乎是在嘲弄,似乎是有别的目的,这无关了,怜悯,而是充分的无聊引发的恶毒。
朱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杀了你怎么样?”钢爪子就在他的眼前晃悠。
“这妇人,徒有几分姿色,心里面却是歹毒的主意。”朱冥正在这样想,他的伤口处就一阵刺痛,接着就是什么崩开的声音,他一看,伤口处的血就在往外流,秦榛子的钢爪子指尖已经抵进去半截。
热汗从朱冥的天灵盖上往外冒,顺着额头往下流,相应的,却是面对着毒后那邪恶的笑容,那么自然,就像是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一样,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我悄悄的告诉你,我的指尖上是有剧毒的,嘻嘻嘻。”
“死娘们儿,动我徒弟,你这是在找死!吃我向老二一剑。”向顾前看着毒后如此的放肆,也是不管不顾了的,手提长剑,长驱直入,连个弯也不绕一下的。
秦臻子转过头来,一爪子就抓到了那把剑,一只手大幅度的一摆,几乎是将向顾前给扔出去的,向顾前拦腰撞在大殿的柱子上,噗通的一声就掉在地上。
遂晕厥过去。
毒后秦榛子一看自己把向顾前也给打趴下了,而且就这一下,于是觉得十分的意外惊喜,张开她的胸怀,仿佛是作为这里的主宰者一样在袒露霸气。
向佐音一看向老二被打趴在地上了,于是怒火中烧,要立刻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