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乐王谷斗尉迟宫 朱冥见家毁崩溃
朱冥还是被柴清的折腾吵醒,轰隆隆的,他起身一看,那小子居然在用手对着那座石门一顿狂劈,只见他半蹲作马步状,聚力在手上,手劈在石门上,发出声音,却始终不见石门打开。
“你可不可以安分一点,什么都不要做好了,这么折腾是没有作用的。”柴清理也不理他,继续在那儿一遍一遍的使劲,却都是白费功夫。
不一会儿,外面就来人,“到了这儿,就得守规矩,不许吵闹。”那女人说道,表情,发布命令似的。
“放我们出去!你们凭什么关我们!”
从石门外面让进来一个人,正是那个救朱冥的那人,“她说的话你没有听到!”
柴清怎么能罢休?“我说什么你们没有听到?放我们出去。”
那人看一眼朱冥,朱冥目光也很坚决,那人轻拍岩壁,“你们两个人,打过了我,便放你们走,否则就待在这里,再不许捣乱。”
柴清一听,痛快的答应,怎么说,他一个人是奈何不了他的,可是现在有了朱冥,二打一,还是可以一试的。
“出来!”
他们来到外面,此时外面灯火通明,他们在洞里面,适才进来的时候,那束从上面射下来的光已经不复存在,看起来,天已经黑了。很多人围了过来。
真是壮观,他们都不知道这山洞里面,竟然隐藏着这许多人,他们手里有的抱着琴,有的手扶琵琶,有的是古筝,就那样抱在手里面,哑然若神人,只看着他们的这场决斗。
那人背对着他们二人,张开手,手里无一物,“你们可以任意挑选兵器!”朱冥看到在边上,摆着各种兵刃,只是不论什么,他都未曾用过,哪怕是最简单的刀剑,都没有,柴清修炼的是毒功,自然也就不用兵刃。
“不必了!可以开始。”
此时朱冥他们二人已经各自发功,柴清的三阴三阳毒功,他运转一会儿,身上就发生变化,体内之气蒸腾起来,手心有黑气透露出来,
朱冥现在唯一能使的,还是智通和尚授予他的《罗汉法》,他集气在拳头上。
二人如箭离弦,一齐冲了上去,那人身法极妙,凌空而上,这第一回合,他们便扑了空,回转来,再行一击,朱冥倾尽力气,一拳打过去,柴清的手也伸了上去,一团黑气从那儿手里面吐了出来。
那人被二人夹击,他在中间转着,朱冥再怎么使力,都近不了他的身,柴清的黑气也从中被阻断,他两个人的气力都被消耗。
他转了下去,从一人手中夺过一把琴,两人见状再一次攻了过去,那人不慌不忙,盘腿坐下来,琴在膝盖上,手扶琴,朱冥的将气集中于脚上,却是飞快,依照朱冥的意思,就是先罗汉脚,飞将过去,转而一记罗汉拳,便足以打翻他。
柴清的使出十二分功力,他的手也变成了那种鸩阴教的“爪子”,扑了过去。
他的手轻拨琴弦,一阵刀锋突击出去,朱冥翻身,躲了过去,紧接着,五指自里向外拨动一排琴弦,似乎一排剑锋,在地上击起气浪,朱冥一看躲不过去,重拳砸过去,直觉得迎面一只猛兽,或是一巨掌,拍打过来,瞬间将他打将出去,撞在后面好几丈远的岩壁上,接着还没有掉到地上,柴清也是啊的一声,那人将他们二人推出去,接着轻挑一下琴弦,柴清的手便像是被利刃切中了一样,他们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拖过来!”
朱冥和柴清被人架着过去。
“鸩阴教的?你不是。”前半句指着柴清说,后半句指着朱冥,“谁教你的《罗汉法》。除了功力弱一些,套路还是对的,是真传。”
朱冥心道当然是真传了,这可是高僧智通大师教的,只是内力差些,不然不能这样。
柴清捂着手,血从指缝间流出来,表情相当痛苦,瘫软在地上,完全靠架着他的人支撑着,现在是又疼又恨。
“为你好。修炼这种武功,还不如什么都不会的好。”
“你们都是谁?”那人问。
朱冥和柴清都不语,这时候,从上面一个人慌忙的走下来,只见来人抱着一把琴,身着藏青色衣服,神色有些慌张,到这人跟前,只用余光瞟了一眼地上的朱冥还有柴清。
“何事?”
“禀告谷主,菏泽朱家被烧为灰烬,前去抢夺《通天志》的江湖人士一无所得,刀谱不知所踪。”那人汇报完。
朱冥头顶仿佛中了霹雳一般,激动起来,“你……你说什么!朱家怎么了?”
都没有想到,朱冥的反应如此之大,“嗯?你是朱家的人。”那人缓缓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朱冥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还是朱家的庭院,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展现在他的面前,各个房间,长廊,假山等等历历在目,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有一天,这一切荡然无存,也无法知道,朱府烧为灰烬又是怎样的场景。
总之就是觉得来人说的话不可信,至少,朱家此次参加蓬莱大战,家中有周长风和管家朱孔三两大高手留守,即便是有人来犯,也不至于如此这般。
“步瑶,你一路辛苦。”王步瑶便行礼站在一旁。
“我要回去。”
“回哪儿?”
“菏泽朱家。”
“你叫什么名字?”
“朱冥。”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说谎。
“早就听说刀侠朱天齐有一个孙子,就是不知道叫什么。”
“这下你知道了,该放我回去。”
“不可以。你这时候回去,死路一条。”那人说话慢条斯理,“你在这儿是最安全的。”
“家都被人烧了,我的家人都还不知道在何处……”
“你觉得外面的人能够放过你么?”
“在这儿,不也是危险重重么?”他看着还蹲着的柴清。
“我不会杀你们,当然也不会让别人来杀了你们。”
“哼,你好大的口气?”朱冥已经对他的傲慢不耐烦了。
“休得放肆,这位是乐王谷的谷主,岂容你轻视?”王步瑶说。
“你……你就是尉迟宫?”柴清说,他还奇怪自己碰见的是什么人,原来,这里就是乐王谷,以前听人讲的神乎其神,没想到竟然离自己那么近。
“乐灵境又是怎么一回事?”柴清这么问,十分不解。
那人也不回话,
“将他们押进去。”朱冥和柴清就又被拖进了那个洞窟之中,门也应声关上,之前的那个女人送过来创伤药,扔给柴清。
朱冥魔怔了似的,呆在角落里面,他浑身没有力气,要不然,他也会像柴清那样狂砸那座石门的。
尉迟宫叫王步瑶进了东头的洞窟之中,要他详细的说说关于各大江湖门派的动向,王步瑶便把所见所闻一一讲明。
尉迟宫听了陷入沉思之中,他总是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蹊跷。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看来只有亲临才会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他想到,朱家的人在他的手上,方便出去查证,也是时候完成其父,也就是前谷主尉迟卫的遗愿。
他们在洞窟当中,分不清日头,柴清在一旁呼呼的喘气,朱冥心头乱的很,在这之前,他会因为柳月非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十分的烦恼,而现在,他想的全部都是菏泽朱家。
他就好像是从一个坑里面,跳到另外一个大坑里面,前头的那个坑是有底的,因为和柳月非已经结束,他所烦恼的还是自己怎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说到底,这是一种自怜,而朱家的坏消息,现在萦绕在他的心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甚至不知道该从这里逃出去,以至于,都有些悔恨,自己居然同柳月非有瓜葛,好好的呆在家人身边,或许就不会是这样,应该说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至少可以同舟共济。
直到,那座小石门再一次被打开,“出来!”
他们看见此时,尉迟宫已经换了行装,那是些许紧凑的衣服,比一般的江湖行客衣装要稍微精致一些。
“你们听着,我们现在随了你们的愿望,去菏泽,所以在路上你们不许捣乱。”王步瑶在一旁说。
朱冥虽然不知道他们乐王谷的人要去菏泽作甚么,但是,总归是要离开这儿了。
他们一行人,除了尉迟宫和王步瑶,还有一干属下,他们都已经准备就绪。
柴清也想,只要到菏泽地域,他的愿望就有实现的可能,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到时候,也让三十二洞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此次我们许多人离开乐王谷,此处总坛乐灵境需得留人看守。特派雅音、盈耳、莺啼三位留守。”
原来这乐灵境是乐王谷的总坛所在。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隐秘行事,他们不走大路,而且白日里不行,只在晚上纵马飞驰,朱冥是最想快一些的,恨不得立刻就到眼前,可是他们被人看着。只能按照他们的计划前进。
而且,尉迟宫相当谨慎,逢任何人都不说话,一到四处旅店,还有专门的人接应,一路上,无一例外。
王步瑶却提前在前头打探情况时时回来汇报:
两湖阮氏的阮青玄和贞婆女派的姜竹延在菏泽,因为私人恩怨打了起来,云南刀家的刀不仇从中调和,朱家的人趁乱逃了,不知去向,许多个江湖门派都四处寻找,几乎所有的门派都到场,还有就是鸩阴教也派了第八洞洞主王铛,也参与其中等等。
尉迟宫还问有关蓬莱岛方向的动向,王步瑶回答暂时蓬莱岛新主武家没有动作,尉迟宫只是絮叨一声,只是觉得十分奇怪。
便叫王步瑶继续打探消息。
他们自当是首先往菏泽朱家方向,要去一看究竟,等他们到了菏泽的时候,朱冥的心中越发的焦急,他抢先往前去,乐王谷的人要拦,尉迟宫阻止了。
那时正是傍晚,天阴沉沉的,并且下起了小雨,他就在原来的大门前,现如今,一看,一片废墟,烧焦了的,黑乎乎,风中似乎还夹杂着那种烧焦了的味道,朱冥泪如雨下。
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梦,立刻醒来的梦,他攥紧拳头,似乎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一步一步的踩进去,里面是烧毁了的房梁,只剩下一片焦炭,放眼望去,空阔无物,他想起,原先,前面是大厅,那后面是便是书房,远远的都能看到一些残破的菊花,假山的石头伫立在那儿不动,后面的练功房已然不复存在。
唯一样貌不变的,是以前的朱府的练武场,那里一贯是空荡荡的,现如今亦是如此,他站的地方,是一个门廊,除了两根石柱子,别的一无所有,雨点儿打在他的身上,他受不了这种无遮盖的暴露在天地之间,他觉得自己被抛弃,无所依靠,
朱冥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后面站着尉迟宫,柴清过来,也十分震惊,看规模,这儿原来绝对是相当气派的庭院,沦落到如此破败,实在是可惜。
他当然无法体会,物不是而人也非的感受,朱冥忽的一下子瘫在地上,眯着眼,眼泪一个劲儿的往外,无法遏制,因为他没有办法再多瞧一眼。
雨下得大了起来,乐王谷的人打了雨伞。
朱冥被一把揪了起来,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任人摆弄,尉迟宫一人架起他,便折身往回走,朱冥一看往外走,开始挣扎,要挣脱尉迟宫的束缚。“放开我,我要回去,这儿是我的家……”
尉迟宫不理会他,他越来越厉害,忽的尉迟宫一把松开他,他正要回去,啪的一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
“你没有家了!你的家被烧毁!”尉迟宫操着浑厚的声音镇住他,他方才接受现实似的,重新被尉迟宫架着,后面的人打着伞,他们进了一处客栈,不用说,此处客栈,也有专门的人接待他们。
柴清十分感慨,所到之处的客栈,都会有专人接待,这些客栈,应该都是乐王谷的势力,早就听说乐王谷势力强盛,看来名不虚传,一路过来,并未有人发现其踪迹。
这就是鸩阴教,也是做不到的。
朱冥晕死过去,他只觉得天塌掉,地陷下去,没有知觉,所有的一切都在转动,然后消失掉,他尽力去挽留,却起不到任何作用,都失去,他也就失去了任何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