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如愿
春燕说到这里,觑了觑身旁的长生一眼,随即便住了口。
而长生立即会意,便接着说道:“当时小姐若是能及时喝药退烧,兴许便不会这样了。奴婢想用宫内、民间常用的法子给小姐喂药,无奈殿下舍不得小姐哭闹受委屈,所以……所以……好在那时等来了医正张大人,向殿下解释清楚后这才同意奴婢为小姐喂药。”
这件事月咏也略有耳闻,她关心的倒是这病可还有法子医治。
当她说出了想法时,只见张医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启禀陛下,现今木已成舟,除非是神仙,我等凡人就算医术再是精妙,也无法医治小姐的病。”
“既然这样,那……”月咏边说边扫了长生与春燕两人,轻声吩咐道:“那你们二人好生照顾小姐,千万不可怠慢!”
长生与春燕二人连声应了,声音未落,便听由隔壁的寝室传来云绰嘤嘤哭泣与咒骂声。
月咏听后,顿时眉头紧皱,抬眼看了看医正,随即起身吩咐道:“既然这边已经妥了,那便去瞧瞧长公主吧!”
月咏走入寝室的时候,云绰正哭得两眼通红,数月不见竟见她清减了些。见了她来,坐于床上的云绰连鞋也不曾穿便赤着脚踉踉跄跄地迎了上来,她颤巍巍地向月咏施了一礼,话未出口,便又哭了起来。
月咏见状,忙命人将她搀扶至架子床上,随即命太医为她把脉。然而云绰却是不肯,只是双手掩面嘤嘤地哭着:“我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孩子……”
因见她哭得伤心,月咏便侧身坐于床边软语安慰,还没开口说上几句,便见云绰以袖拭泪,随即说道:“陛下,请你救救我的小孩,她尚不到一岁,却被太医诊断为痴傻,这……这要让她往后怎么活啊?”
“朕方才领了医正给孩子诊治了,说是数月前高烧所致,当时若是能及时喝药医治自会安然无恙,谁料到这孩子不肯喝药,这才耽误了医治。妹妹心疼孩子不愿让孩子受委屈的心情朕自是理解,只是太过溺爱反而会害了孩子,不是吗?”月咏虽是软语温言,却是句句戳心。
云绰听后自是生气,她拿起巾帕拭泪,瞟了一眼侍立于边上的玉婵,随即闷声说道:“若不是那群伺候的奴才愚钝,臣妹的孩子又怎么会……”
话未说完,她又是哽咽不能语。
“如此说来,妹妹这是在怪朕喽?说起来朕为你挑的都是宫里头手脚勤快、经验老道的宫人,怎么到了妹妹这府上就变得愚钝了?自古以来,婴孩无知畏苦,当然是要强行喂药,然而妹妹却没有常识,偏要阻止下人喂药医病,最终却害了自个儿的骨肉,然而现下却胡乱怪罪,是不是大为不妥呢?”月咏听她之言,心里头厌恶,嘴上也没饶她。
“孩子可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又怎么会害她?陛下这样说实在是冤枉臣妹了。”云绰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没错。
“那或许是妹妹的无知害了孩子吧,妹妹竟连良药苦口利于病都不知,想来竟连个下人都不如,现下不仅害了孩子,还在这儿哭哭啼啼、责骂下人,实在是有失皇家的风范。”说完,月咏重重一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朕在百忙之中听闻妹妹与孩子皆病了,特意领了一众太医前来,然而妹妹却不领情,着实令朕心寒!”
一旁的宫人与太医听了这话,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出。说实话,但凡曾在月咏跟前伺候过的人皆未听过她说出如此刻薄之言,想来是眼前这位长公主是真的令她不悦了。
云绰想着眼下到了如此境地,似乎对未来也没了指望,索性大着胆子回敬道:“想来陛下并非是真心实意前来探看,而是趁机奚落来了!”
月咏闻言简直是哭笑不得,抬眸扫了云绰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当朕是自讨无趣!”
说完,月咏站起身领了一干太医疾步而去。
待嘈杂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坐于床上的云绰掀了被子下了床,拿起摆于架上的瓷器古董摔了个粉碎。她边摔边骂,气得双目通红,像极了撒泼的疯妇人。
在外头玉婵听见了动静,无奈又无助地摇了摇头,只当作没听见。现今连陛下都不愿意搭理这位殿下,她们这帮在跟前伺候还时常被打骂的下人更是无心伺候了,索性就由着她闹腾去。
且说月咏回宫之后,本以为云绰会借机大闹,谁知道等了一连几日也未见公主府有消息传来。因这几日柳洵时常出宫办事,月咏便稍忙了些,一时无暇顾及公主府的事情,于是这事便不了了之。
为了替苏重幕解忧解难,柳洵近日跑动得颇为勤快。其实他也是带了几分私心,虽说眼下正值酷暑时节,外出跑动难免会让他汗流浃背,可只要不让他批奏折,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因他上了心,所以用了才不过半月的时间,他便将苏重幕的难题圆满解决。
苏重幕自是没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得知侯爷家的千金拒婚之时,他内心是喜出望外,然而在母亲面前却表现得冷静失落。当时他瞧着母亲大失所望的表情,心里头是无比痛快。其实他也知道先前果断坚决的反抗也没有必要,为了他舒心,为了让母亲消停,他大可以娶那位侯府千金过门,只不过他不愿每次都屈从于母亲的安排,若是让她一直如此,只怕往后她会得寸进尺。当年正是因为父亲的一再相让,才造就了她这般扭曲的性格。所以即使顶着不孝的罪名,他也不能再由母亲任性妄为下去了。
由于好奇柳洵用了什么法子化解了这道难题,苏重幕便约了柳洵私下相见,事前还绞尽脑汁选了谢礼。
这日清晨,他特意休沐在家约了柳洵在喜登楼见面。早早地到了预订的二楼雅间后,他点好了茶点菜肴,只等着柳洵前来。因一个人百无聊赖,伸头向窗外张望了一会儿后,他转过身抬手摩挲着放于桌上的古朴雅致的礼盒,几次想要打开,却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