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群雄聚会(1)
一直到下午申时,校场里不断有前来送聘礼的各路豪客,无一例外地丢下礼单和物资,匆匆去了城外,贾疋却始终没有回来。
李蓄很是焦急,秦风很是担心的度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挨到了酉时,贾疋才和北宫纯一干人马才赶回来。
满脸疲惫的贾疋见到源源不断运出的物资,精神一震,一问之下竟然是李蓄给皇甫婷丽的聘礼,不由大喜。
秦风笑道:“不只是这些,太守府的牲口棚、您的后院,恐怕已经快容不下了!”
贾疋讶然问李蓄:“这些可是真的?你觉得应该怎生支配?”
李蓄笑道:“这些是我送给婷丽的聘礼,怎生处置是您的事了。”
贾疋大喜,连声说好,并道:“你们的婚礼仪式和洞房,安排在我府中,你不会介意吧?”
李蓄道:“我孤身一人,放在那里,舅丈拿主意就是了。不过我还有些朋友,我晚间要去城外招呼,晚间就不回来了。”
“为何不让他们来府中?”
“不必了,那些人都是豪客,自由惯了,受不得拘束,再说明日还是要来观礼的。”
于是两人和贾疋一道将水儿送去交给皇甫婷丽照顾,正要走时,却见贾莺忽然从另一房间走出,叫住二人,道:“表姐夫、风哥,你们试试新衣可否合身。”
两人一愣——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快就做好了,这才两个多时辰呀。
没办法,人家盛意拳拳,两人只得回身过来。
李蓄试的,自然是一身大红色的礼服,他穿上后,活动了一下手脚,肩、领、衣袖、下摆无不恰到好处,俨然就是一个新郎倌的模样,大家一起点头称赞贾莺的手艺。贾莺抿嘴一笑:“你们先别夸我,叫风哥试完再夸不迟。”
说着又捧出一件淡蓝色的外袍正要换上,贾莺却伸手挡住,道:“还给你做了一身中衣,你一并换上试过!”
秦风摇手道:“这可使不得。”
皇甫婷丽一手牵着水儿,一手拉着他道:“你好歹也算是个习武之人,哪儿来那么多讲究,倒像一个迂腐的书生?快去书房换了。”
秦风拗不过,只好一个人进了书房,等他再次出来时,众人眼前一亮。
只见月白的中衣上,罩着淡蓝色的外袍,将本来因练武变得浑实坚厚的身体隐在里面,再衬着他本就清秀的面庞,让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儒雅的书卷气,一眼望去,一个翩翩风度的文士的神态跃然而现。
大家不由心中暗暗称奇:“果然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衫马靠鞍’呢!”
贾莺不由一呆。
水儿拍着手掌叫道:“二哥真好看!”
贾莺这才发现皇甫婷丽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忙俯身抱起她道:“你是水儿妹妹吧?——真漂亮,等会儿姐姐也给你作一身花衣裳,保准让你更好看!”
水儿睁大眼睛看着她,又看看李蓄和皇甫婷丽,显然有些认生。
李蓄早已脱下礼服,忙道:“二弟,很合身呀,快脱了走吧,天快要黑了,一会儿城门该关了!”
贾莺不等秦风转身忙道:“风哥你就穿了这身去吧,你那身衣衫小妹正好给你洗了!”
李蓄听她这么说,怕秦风又再推辞,忙拉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在府门外上马,辗转经过几条长街后驰出北门,向关厢北边一处大院奔去。
远远地就望见三当家刘原等在门前的身影,见两人马到,忙叫人过来牵了马,冲秦风点头招呼后急声道:“二哥怎么这么久,那些三山五寨的弟兄们鼓噪半天,要找你这正主子呢!”
“哈哈哈!是么?我被一些婆婆妈妈的事绊着,早都想过来了!”
“李二哥,你总算从温柔乡了里爬出来了,让兄弟们好等!”李蓄一进门,就被一位颏下微须,年约三十的文士模样的人拉住。
“广世兄,劳你亲来破费,实在让李某心中不安,废话我就不说了,咱们一切尽在酒中!”李蓄连忙抱拳回道。
“李二哥哪里话,你还让不让兄弟喝酒了,这么酸!咦,这位小哥是......”
“哦,这位是我新结义的小兄弟秦风。”李蓄转身向秦风道:“这位广世兄,就是我常给你说的氐帅蒲洪,蒲广世。”
“莫非就是家有五丈长,其状似竹节的蒲草,取名于民谣‘雨若不止,洪水必起。’的蒲小帅么?”
秦风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人,就是略阳临渭的氐人部落小帅蒲怀归的儿子蒲洪(后改姓为苻,叫符洪),他的孙子,就是后来五胡十六国的前秦君主苻坚。
蒲洪点头道:“正是蒲洪,你义兄是不是经常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要不然你怎会这么清楚?”
“哪里呀,小弟久仰蒲大哥仁义好施之名,对入境难民如对家人,今日得见,着实幸甚!”
“哪那么好?举手之劳而已。秦兄弟,我看你相貌不凡,不知是哪里人氏?”
两人说话间,李蓄过去招呼别的朋友了。
秦风一边和他聊,一边打量着院中二十张桌子上坐着的各式装扮的人,瞥眼间,却见李蓄刚才叫人送过来的三十坛酒,被放在角落里,这些人可能觉得装酒的坛子小,喝着不过瘾,所以只是在喝大坛子装的黄酒,心中好笑,也不点破。
此刻李蓄正在和一位三十多岁、身着汉服的汉子说话。
那人看起来肤色黑里透红,言谈举止给人的总感觉与穿着不符,但他对人态度非常谦恭,一付相谈甚欢的样子。
“那人叫姚戈仲,南安郡赤亭县人,你看得出吗,他是当地羌人酋首,也不知李二哥为什么和他结交上的?”
“什么,姚戈仲?”秦风眼珠子都快迸出来了。
“怎么,你认识他?”
“是啊!我听说他妻妾成群,共给他生了五十多个儿子,四十多个女儿,不知可是真的!”
“哈哈哈,小兄弟真有意思,你知道他不会就是因为这羌人多妻吧?”
秦风笑了笑,没多解释什么,心里却想:“这家伙的的第二十四个儿子姚苌,那可是个厉害人物,是后秦的开国君主。
真有意思,这前秦和后秦政权的两个太祖籍的人物,看来此时看来还形同路人,如果不是大哥的婚事,这两人恐怕永远不会坐在同一个院子里,看来大哥不愧闯荡江湖多年,结交的都是五花八门,而且还是重量级的人物!”
“还有那一个,你看坐在你大哥右首的青年人,听三当家刘原说那家伙,是鲜卑的一个部落酋首,叫乞伏结权。”
“天哪,这家伙的后人乞伏国仁建立的西秦政权,这都是七十年以后的事了!”秦风有些发懵:“李蓄这家伙,这都交些什么狐朋狗友,怎么都是将来的枭雄呀!
不去管它了,看来这西晋也够乱的,藏龙卧虎呀,唯独这西晋司马氏自己不争气,要不哪来这些家伙登台的机会呀?”
两人正聊着,就见从后院走来一人,虽然颏下蓄了须髯,脸上较之以前多了沧桑感,秦风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正是在潼关城下解救李蓄的,那三个客商打扮的蓝衫青年人,当时李蓄口中支吾过去,似有难言之隐。
“不行今日无论如何可得会会他。”
心里想着,起身从角落里那三十坛酒中抱了一坛,迎着那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