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229章
第225(一)章
却只见静雅一手拉住了打算蠢蠢欲动的君悦,相视一笑之后,闭上了双眼,而君悦也心有灵犀的放弃了放手一搏的打算,拉着静雅的手,一同闭上了双眼。
只听得两声闷哼响起,眼看就要触及静雅的手却再也抬不起来了。
不分先后的睁开眼,看着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气息的两个身躯,静雅淡漠的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或许是天性使然,或许是多年的心性修炼,静雅对于此,并没有一般孩童会有的惊吓和恐惧。
而身旁的君悦,只是眉头一皱,他想到的是,怎么静雅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追杀她们,难道她们得罪了什么人?
“静雅,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不假思索,君悦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让静雅跟着他回去,是不是就表示没人敢追杀静雅了?
可是他却疏忽了,他自己的出行,同样也有暇不应接的意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句耳熟能详却又包含无奈的话语,从静雅的口中吐出来,显得不是那么的协调,可是却又那么的自然。
“怕不怕?”君悦虽然这样问,但是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如果真的怕的话,也就不是他认识的静雅了。
“怕。”出乎意料的答案,可是那随即绽放的笑容却让君悦也笑开了。
“走,吃好吃的去。”手牵手,绕开了地上的尸休,满心愉悦的走出了巷道,仿佛之前的事情也不过是浮云一般,随风而散。
兴冲冲的走进了一家并不奢华,也不气派,但是看起来却很干净卫生的小店里,两个小家伙有模有样的点菜,上茶,瞬时吸引了店里用饭的客人的注意力。
“这是那家的公子小姐,真是漂亮啊!”
“不知是那家的孪生兄妹,真是好福气!”
“看那派头,想必来历不凡!”
“嗯,不过看样子,家教不错,并不会颐指气使。”
……
坐定,不一会,四周的赞叹声不绝于耳的传入他们的耳中。
相识一笑,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看着面前的彼此,孪生兄妹同时在他们的心中激起了干层浪。
“静雅,你们家……”君悦灵机一动,率先开口问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觉得不妥。
“我们家有娘,有我,还有舅舅。”静雅自然知道君悦想问的是什么,她又何尝不想问君悦,他是否就是自己在寻找的孪生弟弟。
“我们家有爹,有我。”传递的信息中,两人的眼中都闪现了希望的光亮。
“公子,老爷让小的请公子回客找和夫人一起进宫面圣,还请公子移驾。”就在这时,一个劲瘦的男子,悄然的来到了他们的身边,距离三步的地方。
“静雅……”君悦的脸瞬间胯下,但是却也知道,他的身份容不得他肆意妄为,虽然他嬉皮捣蛋,但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他的身份是大同的皇子,将来即将继承大统的皇子。
“去吧,回来后,我再来找你。”静雅看着君悦为难的样子,善解人意的说到,他们都是初到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早早离去,所以她们还有机会探寻,他们是否就是彼此找寻的人。
“嗯,我等你。”君悦一听,这才缓和了脸上的神情,这才笑意盈盈的说道。
起身,君悦正打算说什么,却只见静雅摇了摇头,随即释然的走了。
“静雅,我等你。”临出门的时候,君悦还忍不住的回头,挥手告别,清脆的话语让坐在凳子上的静雅也展颜一笑。
却不想,这看似短暂的临别却成了他们心中最美好的记忆。
看着君悦的身影在门口的余辉中渐渐消失,静雅唇角的笑容慢慢敛去,看着桌上两人兴致勃勃要来的小菜,胃口全无,但是却还是拿起了筷子,一样一样的,优雅的送到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尝。
“宝贝,有好东西,怎么能少了舅舅呢。”不知何时,司马如冰已经坐在了静雅的面前,调侃到。
“舅舅,他……是吗?”戚然一笑,静雅看着眼前的司马如冰问道。
虽然她也多少知道,对于娘亲的过往,舅舅知道的并不多,可是,她还是希望能从舅舅这里得到一个让她欢喜的答复,那就是这个让她一见如故,并且容貌如此相似的君悦,就是她的弟弟。
如果真的是的话,如果娘见到了弟弟,她的眼睛是不是就会好了?
“宝贝,回去吧,家里请了绣娘正等着给宝贝量体裁衣呢。”司马如冰看着满怀希冀的静雅,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看着素来冷漠的静雅和那个小子,在一起那么的默契,那么的快乐,他虽然有些嫉妒,但是,却也很欣慰。
最起码,他的静雅宝贝终于有了朋友,有了童趣。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静雅想到那么简单,他也希望那小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可是,之前发生的种种迹象,让他知道,这里不是他们久留之地,虽然他并不畏惧皇权,更不惧怕其他,但是,他这次出来,不是独自,还带了静雅。
他不能让静雅冒险,更不能让静雅涉险。
至于那小子的身份,不用太费劲,其实已然明了,那是大同丞相青峰大人的独子青穗鱼。
他的身份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忌讳,虽然青峰的到来受到了轩辕皇的热诚接见,但是,谁都知道,这大同和奉天之间,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平和安宁。
他是否是静雅的孪生弟弟,其实只要回去一问青青,自然就明了了。
“嗯。”对于司马如冰的答复虽然有些失望,但是静雅还是乖巧的下了凳子,牵起司马如冰的手走出了小店。
不知何时,这店里的客人已然肃请,掌柜以及小二的看着离去的舅侄两,屏息半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静雅,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走了。”一句话,堵住了静雅所有的疑问和希望。
“我想娘了。”静雅静静的靠在司马如冰的肩上,努力的克制住就欲决堤的泪水,极力的控制自己这一瞬难以平复的复杂情绪。君悦是不是自己的胞弟?
这个疑惑,或许,她再也不能亲自从君悦那里得到证实,更不可能由他们一同验证,可是……
想到之前她许诺过的,静雅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舅舅,送我去同福客栈一趟。”静雅的要求只换来司马如冰的一声长叹。
“宝贝,他们一家都已经离开客栈了,就在那小子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从同福客栈离开了。”司马如冰没有说的是,他们全家都已经受到轩辕皇的邀请,举家住进了皇宫。
就算静雅去,她也找不到君悦,就算是留个信,却也没有人能传达了。
之前同福客栈的人,已经全被换过,无声无息的换过了,故而,司马如冰是不会让静雅再去的了。
“舅舅,我相信他是弟弟。”久久,随着肩头一阵湿热,司马如冰听到了静雅有些哽咽却坚定的话语。
更换了马车,更换了车夫,司马如冰带着静雅马不停歇的离开了奉天的都城,远离了这个看似宁静,却风云诡谲的地方。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原本居住的宅院就被一队禁卫军撞开了,看着人去楼空的宅院,负贵查找的朱云懒散随意的双眸闪过沉重。
那个据说和青峰丞相家公子一见如故的女孩,她的身份又是什么?
看着眼前井然有序,但是却线索全无的宅院,朱云思索着离去人的身份为何,更想着怎么向皇上交差。
“大人,里里外外都搜遍了,就连旁边的邻居都问过了,这宅院空置好多年了,常年都只有一些家仆居住,最近才来了主人,不过却不知道主人的身份究竟是何?只知道是经商为生。”言尽于此,朱云知道,他们想要在找到什么相关的线索,已是不可能了。
但是能在这么快速的时间内,整个宅院的人化整为零,消失在禁卫军的眼皮底下,就单单从这点,就完全可以看出,这个宅院的主人并不是泛泛之辈。
“撤。”既然没有了价值,他自然不会把时间耗费在无用的地方,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毕竟,只要见到了那个人,这宅院里的人的身份,也会随之水落石出。
随着禁卫军的撤离,原本受到官兵查问的邻居们,纷纷卸掉了现有的装扮,闭门离开,再无音讯。
当朱云进宫面圣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同宴请大同丞相青峰大人一家的贤王独孤鑫源。
“臣叩请圣安,请皇上赐罪。”不用说,朱云已经表明了此行的结果。
而这让独孤韵和独孤鑫源不约而同的皱眉凝思,空气顿时冷凝了几分。
“此事先放下,今晚朕宴请丞相一家,你们都到吧。”轩辕皇独孤韵虽然失望于朱云的办事不力,但是却也并没有过多的显现出来。
“臣(臣弟)遵旨。”独孤鑫源起身领旨,朱云则是一直跪于地上。
第225(二)章
然而当朱云见到盛装出席的青峰一家的时候,懒散随意的眼神在触及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公子的时候,不由的有些惊诧。
这不是那天那个语出惊人的小姑娘吗?
可是,他既然跟着青峰大人,那必然就是青峰大人的公子青穗鱼,他又怎么会是女孩子呢?
可是,这一瞥之下,真的雌雄难辫。
“朱大人,可是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小公子?”就在朱云深思发愣的时候,贤王独孤鑫源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听不出调侃,也感觉不到讽刺,就是这么平平淡淡的,可是却又让人忽视不得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全都集中到了朱云身上。
毕竟,他作为一个提督,这么注视一个孩子,确实太过无礼,也有失国体。
“微臣失礼,还请青峰大人赎罪,请皇上赎罪,臣之所以失态,只因臣好似曾见过小公子,失礼之处,还请恕罪。”朱云不疾不徐的鞠躬解释道。
“大人无需介怀,这天下间相像之人但凡几何,小犬也不过是俗人一个,或许是大人在某个地方见到了和小犬相像之人罢了。”青峰客气有礼的说道,话虽出口,可是他的心中却不免突突,难道……
想到和君悦相像之人,难道是……
而一旁的墨云碟和君悦可就不同了,看向朱云的视线都多了几分探寻和冷意。
“虽然是误会一场,但是微臣多有失态,还请大人恕罪,请皇上恕罪。”朱云的视线再次掠过君悦的脸庞,却也发现了君悦和记忆中的人儿的不同。
眼前的小公子虽然有着雌雄难辨的容颜,可是那如小豹子一般的眼神却足以让人不会辨别错他的性别。
而那个记忆中的小人儿,分明穿的是纱裙,眼神没有眼前的锐利,也没有眼前人儿的气势,那是一种很淡很淡的感觉。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都坐吧,朕相信青峰大人大人自有大量,不会斤斤计较的,当然,朱爱卿晚宴之后,该向大人表示的歉意可不能少了,可不能丢了我奉天的颜面。”轩辕皇独孤韵看着君悦那精致的脸庞,也有到那的失神,只因为那容颜上有着一种也让他感到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从何而来,他也无从获悉。
“轩辕皇客气了。”青峰闻言,并没有多言,除了简单的应对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这小公子却是朕见过的最精致,最让人望而生怜的人儿。”对于君悦,独孤韵也毫不吝啬的给予了称赞和褒奖。
“多谢皇上夸奖。”青峰作揖答谢。
一旁的墨云碟也是含蓄颔首,带上浅浅的微笑,以示谢意。
“多谢皇上夸奖,我相信皇上的子女也必然都是人中龙凤,娘,孩儿说的可对?”却只见君悦起身,有礼的答谢,还有模有样的对轩辕皇的称赞给以了回敬,却又适时的把话题丢给了墨云碟,这不仅体现了他的机智勇敢,却也让一个孩子的天真无畏体现得淋漓尽致。
“皇上乃天子,其子女必然也是天之娇子娇女,鱼儿这么说,自是对的。”墨云碟微微一笑,看着看向自己的君悦,恬淡接应。
“哈哈,多谢夫人和小公子美言,联在此敬大人,夫人,小公子一杯,请。”轩辕皇独孤韵闻言开怀一笑,举杯相邀。
“青峰此行承蒙轩辕皇一路照顾,在此,青峰仅代夫人和小犬敬皇上,多谢皇上热情款待,也多谢皇上的开明大义。”青峰这话中有话,闻者有着百样心思。
明为热情款待,其实就是变相的监视,只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见解不同罢了。
“大人携带妻儿能够踏入我奉天,领略我奉天的景秀山河,那是我奉天的荣幸,朕自当尽地主之谊,否则且不让他人笑话我奉天,无容人之度。”轩辕皇温和的语调依旧,可是那一向儒雅的双眸中却有着不同以往的幽暗和冷意。
“皇上,我是否能见见皇上的皇子公主,这宴席之上,呵呵……”君悦一昏坐不住的样子,让轩辕皇莞尔,也让在场的气氛为之缓和。
“皇上恕罪,小犬年幼无知,唐突了。”青峰赶紧起身请罪,只不过神态之间却无半点责怪之意。
毕竟,这宴会对于孩子来说,却是无聊至极,君悦那活泼好动的性格又怎会呆得住。
更何况,面对这个如笑面虎一般的轩辕皇,君悦又怎会有多少的耐心。
可是青峰却不知道,君悦的不耐和焦躁并非是伪装,更不是对于眼前的人,而是对于分别的小朋友,那个极有可能是自己胞姐的静雅。
随着时间流逝,君悦就怕静雅前去客栈找他,找寻不到,故而才坐立不安。
“大人无需介怀,是朕疏忽了,贤弟,就有劳贤弟陪着小公子往后宫转转,还请皇子公主们前来会会小公子。”轩辕皇这话算是最为亲近平和的了。
“多谢皇上。”青峰和墨云碟一同起身道谢。
“鱼儿,切不可胆大妄为。”青峰转身对欣喜起身的君悦吩咐道,虽然这么交代,但是他的心中有些放心却也有些担心。
放心是因为他知道,君悦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知道事情的轻重;担心的却是,凡事总有万一,就算君悦有着超脱一般孩子该有的智慧和能力,但是他也毕竟还是个孩子。
“爹娘放心吧,孩儿知道。”君悦乖巧的对青峰和墨云碟看去的同时,也懂事的承诺。
“多谢皇上,穗鱼告退。”
“有劳贤王殿下。”向轩辕皇有礼告退的同时,人已经走到了独孤鑫源的身边。
虽然他极力把持情绪,但是在场的人都能看清楚他那想要马上离开的雀跃心情,果真是孩子,一言一行都有着让人会心的童真和童趣。
“公子,请。”独孤鑫源在向在场的人示意之后,带着君悦离开了那不会让多少人喜欢留恋的宴会,漫步于宫闾之间。
“贤王殿下,你家有孩子吗?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他)有多大了?”君悦看着身边这位在某位心目中多少有些地位的男子,幼稚的开口询问。
“小公子觉得本王家应该有公子还是小姐?”贤王独孤鑫源看着身边这个他伸手就能触到头顶的男孩,调侃的问道。
言谈间,才恍然悟到他也早已到了成家的年纪,他们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可是,他们中,除了皇上和落凌王,好似都没有人有心成家。
就连桃色传闻好似都和他们兄弟隔绝,这在当今这个世道,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不管是公子还是小姐,我都觉得会是让人喜欢的弟弟妹妹。”君悦的话听起来有些用词不当,但是却让独孤鑫源反感不起来,反而有种会意的温暖。
“多谢小公子美言,只可惜本王如今还未娶妻,又怎会有子女,当然本王相信,一旦本王有儿女的话,应该不负小公子的期待。”独孤鑫源这话一出,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笑了。
“皇子公主们都到了吗?”走了不一会,独孤鑫源突然开口问道。
“贤王殿下,皇子公主们已经全都在瑶华殿等候小公子了。”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传来。
“走吧,哪里会有很多和公子年龄相当的朋友。”独孤鑫源自然的伸出手,欲加快步伐。
“期待。”君悦的小手放进了独孤鑫源的手掌里,随着独孤鑫源一同加快步伐,前往瑶华殿。
今夜的瑶华殿,顿时成了孩子们的游戏场,本相处并不怎么融洽的皇子公主们在君悦的带动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随即的游戏中。躲猫猫,老鹰捉小鸡,接龙游戏……
一个个陌生有熟悉的游戏,让本该陌生的孩子们,不一会就成了熟识的小朋友。
独孤鑫源在距离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看着这一张张稚嫩,因为游戏而变得神情各异的表情,他的唇角不自觉的翘起,看着君悦那活力充沛的身影,听着那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懊恼声,独孤鑫源的记忆慢慢回到了多年前,他们也曾有过这样的童年。
“一、二、三。”随着拖长的报数声响起,独孤鑫源的眼前早已没有了喧闹的人影,原本齐聚一堂的孩子们早就一个个没有了踪影,只留下一个被蒙住了双眼的皇子站在那里。
随着话音落下,皇子扯下了遮住双眼的布条,开始了漫长的寻找之旅。
独孤鑫源双眸一扫,莞尔,那一张张帷帐下大小不同的凸起,不用说,哪里肯定躲着人。
在看看那桌脚不时探出的小脑袋瓜,独孤鑫源突然发现,原来陪孩子是这么的有趣,比那枯燥无聊的宴会有趣多了。
可是,渐渐的随着一个个孩子的行踪暴露,一个个孩子被找了出来,却总也没有见着那活力四射的小身影。
原本放松的心情此刻也慢慢悬起,不动声色的,独孤鑫源在让各位小家伙回宫休息的同时,也让人展开了对君悦的寻找。
第226章
随着一个个龙子娇凤的出现,君悦那个号召玩游戏的人却依旧没有踪影,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慌乱,独孤鑫源只是命人在整个皇宫里展开了搜寻。
只可惜,奉天皇宫的每个角落里几乎都被查遍了,可是君悦的身影却依旧没有显现,独孤鑫源的眉头也是皱的越来越紧。
“青穗鱼。”是个擅长于躲藏的孩子?还是他已经远遁他处?
不久,就传来了皇家宴会散了的消息,被送到寝宫就寝的青峰夫妇却久久没有等到君悦到来的身影。
“夫君……”墨云碟的脸上隐隐浮现了担忧,君悦再怎么顽皮,他也是有分寸的,可是这么久了,就算是他有耐心继续玩,那些孩子也不一定有耐心陪他一起玩啊。
“夫人不用担心,夫人忘了,鱼儿最擅长的就是隐藏,我们耐心等候就可。”青峰虽然也很担心君悦的处境,但是他却镇定的安抚着墨云碟。
只希望君悦真的如同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只是还没玩到尽兴,而不是他还有别的什么打算?
“可是我……”墨云碟看着青峰那冷静的容颜,却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只因为她担心的是,君悦会趁机潜出皇宫,回到那个已经不安全的地方,等候和他有约的朋友。
越想越不安,如果真那样,如果他们真的是兄妹,那么杰出而又相似的容颜,就算他们想要隐瞒,那也是隐藏不住的。
同福客栈外,此刻已经完全是轩辕皇的眼线,如果……
想到静雅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墨云碟的心也纠结了起来,若是她是找君悦,若是她被扣下了,那么……
“夫人,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相信我,鱼儿不会有事的,这里是奉天,轩辕皇不会让鱼儿出事的。”青峰扶着墨云碟往床榻而去,看向墨云碟视线里却有了稍后再议的示意。
“是啊,轩辕皇怎么会让鱼儿出事呢?”墨云碟神情一松,缓了一口气说道。
“退下吧。”随着床幔的放下,陪侍的太监宫女听命退出,只留下了一室的寂静。
不久之后,就在墨云碟看似熟睡之后,青峰毅然起身,更衣外出。
“带我去见贤王殿下。”一向喜怒不惊的青峰言词中有了寒意。
他没有想到,在他外出的这短短一天里,居然发生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如果真如墨云碟猜想的那样,那么……
青峰的心中是喜忧参半,更多的是凝重。
“丞相大人,本王已经命人在宫里严加搜索,一定会把小公子毫发无损的交给丞相大人的。”贤王独孤鑫源早料到青峰会找他,早就在青峰他们所在的寝宫外等候着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独孤鑫源的心中还是有着不确定,一个游戏的时间,在他的陪同下,那么多的侍卫保护之下,青穗鱼居然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由心而论,他也不希望君悦出事,不管是出于国家安定还是对于君悦本人,他都不希望君悦会出事。
“希望如此,在下就等贤王的答复,如果明儿个凌晨依旧找寻不见小犬行踪,那青峰只有面呈轩辕皇,斗胆自行查找。”青峰深沉的话语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也有着一颗爱子的慈父之心。
这一等,两个时辰就过去了,眼前就倒了黎明狒晓时分,可是搜查结果仍然无望。
眼看后果严重,贤王独孤鑫源也不得不向轩辕皇禀报,被打扰到的轩辕皇独孤韵本还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
一时间,整个京城掀起暗涌,禁卫军穿梭于京都里的每各巷道,只为找寻那一夜拨寻却音讥全无的大同丞相的公子。
本已熟睡的丞相夫人不久也从噩梦中惊醒,再也无心睡眠,在寝宫里坐立不安,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口,就希望那小小的身躯能够出现在她的眼前。
看着在座的青峰,轩辕皇和贤王面面相觑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们现在只能希望尽快找到青穗鱼,也好缓解这沉重的氛围。
一旦青穗鱼在这宫里出了意外,奉天和大同之间那可就真没有安宁之日了。
“爹、娘。”就在这气氛越来越凝重的时候,清脆中有着软糯的睡意的声音像是一个响雷把在场的人都炸的纷纷起身,奔向因为看到他们的同时存在而有些疑惑的,睡意很浓的君悦面前。
“鱼儿……”墨云碟首当其冲的跑到了君悦的面前,一把狠狠抱住了浑身凉意的君悦。
“娘,对不起,孩儿让娘担心了。”回抱着激动得快哭出来的墨云碟,君悦真诚的道歉,对于这个姑姑,他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娘一般。
自小到大,墨云碟就把他当成了儿子一般,有时候,他自己都能感觉,在姑姑的心里,他甚至要优先于青穗鱼,或许是因为他没娘的缘故吧。
“你去哪儿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娘怎么活?”紧紧抱住了君悦,自小到大从未对君悦发过火的墨云碟有史以来头一遭开骂了,可是那哽咽的话语却让君悦心中的歉疚更甚。
至于墨云碟的责骂,他没有感到不悦,反而感到了一种真正的温暖。
“我只记得玩捉迷藏,等着他们来找我,可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来找你们了。”君悦的解释,加上之前的神态,无疑已经是最好的证实了。
“来人,准备热水。”闻言,墨云碟一抹眼角的泪水,也不管身旁还有什么人,她现在想的就是,君悦一整夜都睡在了外面,要是受凉了怎么办?
“皇上,贤王,夫人心急失礼,还请皇上恕罪。”青峰看着眼里只容得下君悦的墨云碟,起身向一旁同样松了口气的兄弟俩致歉。
“青峰不必多礼,只要小公子无事,朕也放心了,既然小公子回来了,朕也该上早朝了,贤王一会叫上太医为小公子好好看看,可别让小公子受凉了。”轩辕皇温和一笑吩咐到。
“多谢皇上。”
“臣遵旨。”
恭送轩辕皇的离开,贤王也告辞了。
“夫人,给鱼儿找身衣服吧。”青峰不留痕迹的转移了墨云碟的注意力,把视线放在了神态有些疲惫的君悦身上。
“怎么回事?”看着脱去了衣服,血迹斑驳的后背,青峰沉声问道。
谁都没有发现,在墨云碟抱住君悦的那一瞬间,君悦睡眼惺忪的脸庞上一瞬即逝的痛意。
更没有人能发现,在君悦看似无异的双眸里闪烁的泪光和无望。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君悦背对着青峰,他就知道瞒不过青峰的双眼,可是,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一个人呆会。
当他赶到同福客栈,当他看到同福客栈外围那不知多少的暗卫,当他看到打烊的小二那完全陌生的面孔,他就知道,完了。
同福客栈的变化,静雅不可能看不出来,她就算来了,她也该知道他已经走了。
他失约了,静雅会不会讨厌他?
恨不得有双翅膀马上飞到静雅的身边,向她解择,告诉她,他没有失约,可是当他想走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没有关于静雅的信息,只知道她叫静雅,只知道她和他一样,时时刻刻总有人在追踪,每时每刻都有危险。
颓然的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同福客找的门口,君悦想到最多的是,当静雅来找他,却发现,他们已经离开的时候,她的表情该是多么的让人心疼,她一定不会哭,最大的可能,就是看着同福客找的门,漠然的离开。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君悦就是知道,静雅不会哭。可是想到这样的静雅,君悦反而希望静雅能够嚎啕大哭,那样或许会好些。
就这么看着同福客栈的大门,直到打更声响起,君悦才一咬牙转身走回,却在这时发现,禁卫军的身影无处不见,为了躲避禁卫军的拨查,君悦情急中,撞到了后背。
要不是墨云碟抱他的时候,他感到了疼痛,要不,他的思绪还沉浸在找不见静雅的失望中呢。
“好好泡一下,一会休息一下。”知道君悦不想多说,青峰多少已经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把空间留给了君悦。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就是君悦的双生姐姐,那么是否就意味着夫人的存在?
如果真是那样,轩辕皇是否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孩的存在?
一旦注意到了那个女孩的存在,那么君悦的身份势必会暴露,到时候,轩辕皇还会让他们轻而易举的离开奉天吗?
他们得离开。
念头一闪,决定一下,青峰他们已经没有了在奉天逗留的心思,假借夫人思乡心切,青峰一家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送走了青峰一家,贤王终于能够开启自己寻找丫头的征途,可是,当他脑海中浮现独孤行风当初展开在他面前的画像的时候,他脑海中一个突突,那画像……
急欲踏出的脚步就在这时停下了,这段时间,他一门心思扑在了找寻丫头的事上,却偏偏错过了一个明摆在眼前的事实,那就是那顽皮的青穗鱼小公子几乎和画像中的丫头一个样,只不过他的身份以及那活力四射的样子,和画像中的丫头有着截然不同的神韵,这才让他忽视了眼前这个最显而易见的容貌的相似。
这么说来,青穗鱼根本就不是青峰的儿子,而是……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君悦那童稚中带有亲近的话语,如果他有孩子,那么都会是惹人喜爱的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无形中,君悦已经点明了自己的身份,而他却还傻傻的没有弄明白。
那么,这么说来,这对离散的姐弟,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奉天,他们都活着。
可是,如果他真是的话,那么为何会在大同?
难道是墨良掳走了皇子?
可是,一切发生的时候,他是陪在青青身边的,如果真是墨良掳走的话,青青应当不会着急才是。
再说,墨良为何要掳走皇子?
小皇子失踪的时候,墨良不正准备前来拜访吗?
后来墨良改变了计划,直接返回了大同,难道就是因为小皇子?
这一切联系起来,似乎变得顺理成章,可是,为何?
独孤鑫源想不明白,他知道青青并不喜欢皇室的生活,可是她却也没有那么深恶痛绝;更甚者是,青青为何要带着孩子离开?
堂堂一国皇后带着公主离奇失踪,这又是为何?
难道只因为,青青顾虑的是,一旦奉天和大同开战的话,她难以选择立场吗?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犹如习武之人,任督二脉被打通之后,所拥有的力量就会自然的强大。
可是,面对此,独孤鑫源一时间感受不到惊喜,好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更多的是越想,他越觉得矛盾重重,疑点重重。
虽然,这一切都是猜训,他们是否真的像他想的那样,这一切都得看到他们真正的站在他的面前,向他承认,他才会确定。
但是为何越想,越觉得,他们是真的,他们都活着,他们都好好的活着。
就是这种让人惊喜,却有相互冲撞的矛盾心里让贤王独孤鑫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常。
“王弟……”
“贤王殿下,皇上在问话呢。”一旁的朱云不得已只好当起了那个叫醒混沌中的贤王的使臣,谁叫这里,除了他就只有皇上呢,他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不过看着贤王这难得的异常,朱云心中也在腹诽,贤王殿下这表情感觉怎么那么像是动了春心的人的反映,难道…
贤王开窍了?
“臣弟失态,还请皇上青罚。”独孤鑫源猛然回神,看到的就是轩辕皇独孤韵探索的视线。
“臣弟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何不说来朕听听?”虽然为征询,但是却也是让独孤鑫源老实交代,之所以这样的原因为何?
“臣弟只是想到青穗鱼小公子,就想到了……”独孤鑫源后面的话没有出口,但是神态已经告诉轩辕皇他想说的是什么。
“贤弟是想到皇后和公主了吗?”轩辕皇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独孤鑫源想到的是这个,闻言,一种复杂黯然的情绪随即覆盖了轩辕皇。
“皇上……”独孤鑫源看着脸色黯然,神情复杂的独孤韵,犹豫着是不是该告诉他,丫头有可能已经找到的消息。
就算之前有什么,但是丫头和小子都是独孤韵的子女,独孤韵理当不会慢待于他们才是。
毕竟,五年了,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并不算太长,但是对于身在万花丛中的皇上来说,却不是一个短的时间,轩辕皇这些年对皇后和公主的寻找从未间断,也从未放弃过。
此份情义,独孤鑫源一直看在眼里,他相信,皇上对青青是有情的,只是他们之间有着一些难以调和的因素罢了。
一旦问题解决了,他们会是万民敬仰的国君和国母。
“朕乏了,尔等先行告退吧。”本想追问青峰来到奉天之间是否有何异常举动的,但是在提及这个话题之后,独孤韵就没了那个心思,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让他恨过,怒过,甚至想要遗忘,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他思念的淡漠容颜。
想到那双让他欲看穿,却又看不到底;让他有时感到安心,有时感到鼓舞,有时让他感到温暖,有时让他感到心虚的眸子,最后却失去了应有的光芒,明知道她看不到,但是他的双眸却还是很少直视那已经失去了光泽,但是却同样让人眷恋的双眸。
轩辕皇突然觉得心绪难以平复,没有多大的冲动起伏,可是却有着让他睡不安寝,食不知味的躁动。
独孤鑫源突然想到这个,难道是有她们的消息了?
首当其冲,轩辕皇独孤韵的脑力浮现了这么一个念头。
还是,她们已经和贤王联系过,现在只不过是透过贤王来试探他的态度?
想到这里,独孤韵以为已然逝去的怒意又浮上心头,不但没有湮灭的趋势,反而有种越烧越猛的趋向。
青青就像一根刺,一根与生俱来的长在他心中的刺一样,如果不去触碰,那么不会感到疼痛,一旦碰到了,即便是和肉身长在一起的,但是还是会有扎心的痛感。
“严密监视贤王的举动,不得有误。”虽然独孤鑫源是几个弟兄中,最获得他信任的王弟,但是却也是最让他担心的一个,毕竟,自小到大,和皇后,和太子,走的最近,感情最好的也是他。
只希望,独孤鑫源只是想到而已,并没有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情来。
第227章
幽深的司马山庄,在送走小小姐一月之后终于迎回了外出的小小姐,虽然没有情真意切的语言关怀,山庄里的人却都里里外外忙活了起来,为小小姐准备好一切所需的。
青青也是早早的就来到了大厅中等候着,没有光彩的双眸直直的看向大门,就希望乖巧懂事的静雅一进门就能看到她。
虽然说跟着司马如冰,她无需担心什么,但是毕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她的心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娘……”就在众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一声清脆娇嗔的呼唤随着一个疾步跑来的小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静雅。”青青饶是淡漠之人,但是当她听到静雅这久违的声音,青青还是立即起身,没有迎上去,而是蹲下了身子,张开了怀抱,等待着那香甜的小身子冲进她的怀中。
“娘,我回来了。”搂着青青的脖子,静雅的双眸也有些泛红,她好想娘,特别是当她从京城返回的时候,她多想娘就在身边,问问娘亲,她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回到司马山庄?她的同胞弟弟为何要和她们分开?
可是,当真正的在青青的怀中,感受来自母亲身上的温暖,这一切却再也不存在了,只因为,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她们都会永远在一起,其余的……
“回来就好,玩得开心吗?”抱着怀中的软软身躯,青青几欲哽咽,这是静雅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她的身边。
“恩,娘,等我慢慢的把出去遇到的事情讲给你听。”静雅不在是之前那个沉默不语的小小姐了,现在的静雅,已经学会了用语言来表达自己。
“有没有给舅舅舔麻烦?”想到这里,青青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一同随之进入,却保持了沉默的司马如冰身上,虽然看不到,但是青青的眸子所对之处,从未错过。
“姐就放心吧,宝贝不嫌我给她找麻烦就是好事了。”司马如冰笑言,对于这次外出之行所碰到的一切,他已经和静雅有了约定,他们暂且不提。
“娘,我要梳洗换衣服,娘都没发现我臭臭的吗?”静雅拽了拽青青的衣袖,嫌弃的嗅了嗅自己的衣袖。
“很臭吗?”青青闻言,微愣,随即重新蹲下身子,把静雅拥入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带有静雅气息的味道。
“是有点。”却不想,青青给出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答复,就连司马如冰也有些怔愣。
他没有想到,青青也会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庄主,小姐,小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一直负青服侍静雅的婢女趁机插话。
“娘,舅舅,我先洗澡去了。”静雅看着青青以及司马如冰,说了之后,才转身跟着婢女离去。
“谢谢。”直到听不到静雅的脚步声,青青这才转身面向司马如冰,诚挚的吐出了这个她早就想说的话语。
“姐姐见外了,若真该说谢谢,那么也应该是我,要不是姐姐,我那还能站在姐姐的面前,那还能如此坦然的立身于江湖。”司马如冰看着青青的目光中有着感激也有着看透世事的沧桑,更有着忆及当年的沉痛。
有些东西或许可以忘,有些记忆却是刻骨铭心的,想忘,可是却挥之不去的。
“有今天,那也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结果,你无需谢我,于你于我,都只是维护自己的尊严罢了。”青青淡淡的说道,听起来有些凉薄,但是却更让人接受。
毕竟,他们都是倨傲不逊之人,即便青青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真正的青青又何尝不是一个充斥着自我的人。
“话虽如此,但是若是没有姐姐的指点,我此刻只怕已是没有立足之地,或者早已坟头长草了。”司马如冰坚持的说到,他怎么也忘不了,当青青把令牌塞到他手中,当青青充满了信任和鼓励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他死寂的心因此而复活。
“这次出门,也该累了,先去梳洗吧,我去看看静雅。”青青淡然一笑,盈然转身,要不是明知道青青看不到,要不,没有人能从青青这不急不缓,稳重的步伐中看出什么来的。
看着青青的背影,司马如冰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境,他原本也没有以为青青会问及他们此次外出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当青青真没有问及的时候,他却又觉得感叹。
感叹,这对母女,她们是那么的相似,就连思维模式都相似得有些让人唏嘘。
不闻不问,或许可以算是她们之间最贴切的形容,但是为何却又让他感受到了那与众不同的默契和用心。
想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司马如冰环视一眼这因为有了她们母女的到来,才有了家的感觉的山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管青青将会遇到什么,不管静雅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都会尽他的心力去保护她们。
在他的保护下,让她们的生活依旧,让她们的笑容依旧。
而离开了大厅的青青并未走向静雅的房间,而是站在了通往后院的廊道中。
对于静雅的改变,她是开心的,但是却有着担忧。
毕竟是母女,即便司马如冰和静雅都没说什么,但是她却敏感的感觉到他们似乎有话要说。
从行程来说,他们似乎回来的早了,如果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们怎么着也得三个月,但是这才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匆匆回来了,虽然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却知道,期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山庄在江湖中,不算名门正派,但是却也不完全算是邪门歪道,只要不招惹司马山庄,那么司马山庄也不会无辜挑事,作为司马山庄的家主一一司马如冰,当年虽有人也见过他,但是存活的可谓是少之又少,故而,对于司马如冰的传闻虽然在江湖中不绝于耳,但是见过真面目的是少之又少。
司马如冰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类型,出门在外,他自然不会大张旗鼓,更何况,这次带上了宝贝,他理应更加的慎重和小心。
即便身份暴露了,目前也不会有多少人胆敢公然挑衅,即便有,司马如冰也不是那种绕道而行之人,他好不容易说服宝贝外出,又怎么会半路返回?
在当今天下,究竟还有什么人是让司马如冰忌惮顾虑的?
不言而喻,只有朝廷,提及朝廷,那么自然就想到了那些人,那些过往。
难道他们去京城了?
难道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想到这里,青青双手不由一紧,如果真那样的话,这司马山庄也不是久留之地。
不管是对于她们母女来说,还是对于司马山庄的今后来说,她们都不能再留在这里。
平静安宁的生活了五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她不想再有所改变,更不想在卷入那无休无止的争斗中,她累了。
她只想静静的活着,在一方完全属于她们的自由天地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小姐,庄主和小小姐已经在屋里等候夫人一同用膳。”这一站,不知多久,就听得仆人在距离不远处朗声说道。
“恩。”青青收回思绪,按着原路继续前行,为了照顾双眼不便的她,膳食几乎都是在屋里用的。
“娘,快来,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啊,出去哪儿都没有家里的好吃。”静雅看到青青到来,离桌走到青青身侧,牵着青青的手,把青青牵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口中还发出满足的感叹。
“静雅宝贝是在说,出门在外,舅舅都没让宝贝吃饱吗?”闻言,司马如冰可是有些委屈了,对于这位小宝贝,他可是煞费苦心啊。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我觉得外面的饭菜真的没有家里的香,就算是京城一绝的翡翠居……”说到这里,静雅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瞪大了双眼,无措的看向青青,虽然知道娘看不到她,可是她还是觉得敬畏,青青明明交代过,他们最好离京城远些,却不想他们却反其道而行,阳奉阴违,这……
“怎么不说了?”青青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舅侄两是什么表情,对此,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静雅的心中还有着对亲情的向往,更有着对那个万人向往的地方有着好奇,去京城可以说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她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去安慰自己,京城虽说不大不小,但是却不一定就会让静雅遇到不能遇到的人,更何况,司马如冰的身份也让青青有些放心,毕竟作为江湖中人,大多是不屑和朝廷官员交往的。
“姐姐,对不起。”司马如冰看着静雅那因为做错事而泫然欲泣的双眸,司马如冰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了整件事的责任,只不过他看向青青那平静无波的神情的时候,不免有着和静雅同样的无措。
“娘,不怪舅舅,是我要去京城的,我想去看看娘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舅舅也是没办法才答应的。”静雅虽然心里有愧,也不敢面对青青,但是看到司马如冰认错,她也忍不住了。
这事明明是她要去的,她不能让舅舅承担。
“娘,对不起,是静雅没有听娘的话。”站起了身子,站在青青的面前,静雅潦黑的双眸里有着说不清的委屈,雾气渐渐井起,可是一直没有让雾气酝酿成水珠滴落。
“静雅只想去看看地方吗?”青青转身,面对静雅的方向,温和的问道。
知女莫如母,更何况,自小到大,关于青青的过往,青青也并没有刻意的去隐瞒,但是却也没有明确的告诉过静雅。
怕就怕静雅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误会了一些事情。
虽然自小的生活中有着自己的陪伴,有着司马如冰的宠爱,但是静雅毕竟是一个孩子,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却也渴望父爱的孩子。
“娘,静雅想找到失踪的弟弟,还想知道父亲为何不要我们?”看着青青,静雅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她的心中有很多的不解和疑惑,可是能给她解释的人,却只有娘亲,而对于此一直保持缄默的青青却总是让她望而却步。
到此,窗户纸已然捅破,司马如冰只能看着泪流满面的静雅,在看着面色不惊的青青,沉默是他唯一能做的。
“静雅宝贝以为父亲是谁?能告诉娘吗?”双手一伸,就把泪湿衣襟的静雅拉到了怀里,温柔的拭去静雅脸上的泪水,青青的口吻中有着一贯的温和。
“娘?”青青的话语让静雅错愣的抬头,难道……
静雅是何等聪明的孩子,言词话语间她已经听出,事情并非她想的那样。
可是,娘明明是奉天的皇后啊,她也是随之失踪的公主啊,她的父亲不正是奉天的皇帝吗?
静雅再聪明,她也是个孩子,一个没有多少人生经历的孩子,她又怎么能理解这成人世界里的错综复杂。
一旁的司马如冰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即将面临的将会是一个皇室让人震惊的秘闻。
这或许就是贵为皇后的青青为何带着身为公主的静雅远离皇宫的原因吧?
“宝贝,有些事情,现在告诉你,你也理解不了,但是娘只想告诉宝贝,不管是宝贝还是弟弟,都是娘此生的牵挂。”把静雅拥入怀里,青青也很想告诉静雅,她的父亲是谁?
可是,告诉了她又如何?
天下未定,时局动荡,知道的越多,对于静雅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更何况,知道了真实的身份,那又如何?
静雅能够去找他吗?
青青相信墨良会非常疼爱静雅,可是,静雅又怎么去接受墨良,以及他所处的环境,乃至于其余的。
公主的身份,天下间何等尊贵,可是其中的无奈又有多少人能体会。
青青此生已经做了很多的无奈之选,故而,她只希望静雅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不用在风云变幻的环境里苦苦挣扎生存。
“娘知道弟弟在哪儿吗?”静雅窝在青青的怀里,轻声问道。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君悦那让人炫目的笑容以及和自已极其相似的容颜。
“不知道,如果还活着的话,他也该跟宝贝一般大了。”摩挲着静雅柔顺的黑发,青青的脸上有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悲哀和怔忡。
“娘想他吗?娘知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吗?”静雅瘦小的手臂紧紧的抱着青青,想要自己微薄的力量给予温暖。
“想,怎会不想,可是只要看到宝贝在娘的身边,娘就知足了。”青青的脸上浮现了一贯的笑容,掩去了苦涩和无奈。
她何止想,可是,想又如何?
当轩辕皇独孤韵吐出孩子已逝的消息的时候,青青的心早就死了百次,若不是念及静雅的存在,她或许早就失去了求生意志。
梦里时分,不知多少回从噩梦中惊醒,梦到孩子无辜的哀泣声,声声敲击她的心,好似在控诉她为何抛弃了他。
多少个夜里,她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抱着熟睡的静雅,彻夜无眠。
好多次,她都有着这样的设想,如果当初带着两个孩子,毅然离开,是否结局会不一样?
如果当初有这样的打算,是否一切都得改写。
可是,这也只不过是设想,那时的状况,又岂是她能左右的。
一切都随着皇子的逝去尘埃落定,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在失去另外一个。
无关情爱,这只是出自于一个母亲的立场,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如果找到了弟弟,娘会把弟弟接回来吗?”静雅试探的问道,心中在想,如果君悦真的是自己的弟弟的话,他的到来一定能让娘亲高兴起来。
只要有了弟弟,父亲是谁,娘说不说,都无关紧要了。
“如果他愿意,我会。”青青给出了答复,虽然唇角有笑容,可是她的心中却是无比的晦涩。
还有那么一天吗?
她的孩子,还活在世上吗?
她也曾想过,是否是独孤韵欺骗于她?
可是想到独孤韵神态,忆及当时的情景,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孩子高烧,那不正是和静雅无缘无故高烧一致吗?
双生儿之间有着感应,这是无疑的,从奉天到大同,关卡重重,雨一个黄花女子带着一个哺出生的婴儿,长途跋涉,如果真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又该怎么做?借宿农舍也是逼不得已之举,如果找到了皇子,那么想必雨也.
每每想到此,平静不在,回荡在心间的总是无尽的苦涩。
如果……
这时间没有如果,可是青青却也希望这个如果能够成为现实,只希望那孩子还活着。
“娘…”静雅闻言,神情一松,就欲开口。
“宝贝,吃饭吧,要不一会饭菜凉了,就不好了。”静雅看不到青青的神态,可是司马如冰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关于那位双生弟弟的事情,不似静雅想的那么乐观。
“是啊,吃饭吧,宝贝刚才不还嚷嚷,这菜可是最好吃的。”青青松开了怀中的静雅,牵着静雅一同坐到了凳子上。
“是啊,吃饱了,宝贝才有力气给娘讲外面的事啊。”司马如冰故作轻快的语气成功的转移了静雅的注意力,也让这悲悯的气氛渐渐散去,不再蔓延。
娘,你尝尝这个……
宝贝,多吃点,很快就成一个大姑娘家家了。
舅舅,不要了……
姐姐,尝尝这个……
不一会,这屋里就只传来了大家习以为常的对话声。
一顿饭之后,本欲给青青讲亲身经历的静雅因为旅途劳顿,体力不支沉沉睡去,徒留姐弟二人。
“我……”青青率先开口了,之前就有了离开的打算,在听了静雅的话后,青青离开的念头更坚定了。
“姐姐喜欢山野间的生活吗?”司马如冰不等青青把话说出口,毅然决然的打断了青青的话语问道。
虽说青青的身上有着很多让他不能窥探,也不能窥探的秘密,但是生活了五年,青青的性格他多少有所了解。
这司马山庄,青青断然是不会再滞留,毕竟一次京城之行,如果有心人留心追寻的话,必然会发现静雅的行踪以及身份,司马山庄暴露是必然的,只不过早晚而已。
一旦司马山庄暴露了,那么相关的率属于与司马山庄的所有产业以及人员必然会受到牵连,他作为家主也得未雨绸缪。
江湖的生活,他也厌倦了,如果找个僻静的地方,傍山依水而居,那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其实不用,我和宝贝……”虽然司马如冰的问话有些突兀,但是青青却也明白他言下之意。
“时间不早了,姐姐早点歇息吧,明儿个一早,我们就出发。”司马如冰没有再给青青说话的机会,因为他知道,青青不会再依附于他。
“还有一件事,姐姐应该知道,静雅宝贝因为先天不足,患有心悸的毛病,不宜劳累和情绪过于波动。”就要走出门的司马如冰,突然转身把静雅交代他不能告诉青青的事实说了出来,只因为他相信,一旦青青真要甩开他的话,她完全有能力做到。
只不过,她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带着静雅,这对于她们母女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不得已,司马如冰只能用静雅来牵制青青。
一句话,阻止了青青的所有言语,也让青青愣在了当场,唇瓣蠕动,却无力发出一个声音。
第228(一)章
万物寂静的夜里,本该是更深夜静的时分,御书房里却传来了轩辕皇暴怒的吼声。
“欺人太甚,当我奉天是来去自有之境。”独孤韵双手紧握,看着跪在地上的朱云,不再掩饰眼中的狂怒和杀意。
“皇上息怒。”作为提督的朱云只能跪在地上,胆颤心惊的规劝,对于青峰等一行人的离开,他也算是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他们多呆一天,存在的危险就更多了一分。
“息怒,不是让朱爱卿一直陪着他们的吗?为何会只有朱爱卿回来?”一反之前的狂怒,轩辕皇目光如炬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朱云,他恨不得当下就斩了他,可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奉天当朝已经无多少可用之才,一旦错杀良臣,这无异于雪上加霜,他不能。
“臣失职,请皇上责罚。”朱云一副以死谢罪的凌然神态,事已至此,瓣解已是无用,还不如痛痛快快的领罪认罚。
“他们出宫的时候,爱卿作何去了?”独孤韵没有放过朱云,直言了当的问道。
该杀该留,他最后给朱云一个机会。
“臣失职,无话可说,请皇上责罚。”一丝恍然在朱云的脸上一闪即逝,但是他还是没有打算说出来。
可是,这却没有逃过独孤韵的双眼,他又怎么会让这一切不明不白呢。
帝王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蒙在鼓里,故而,朱云这无疑是在挑战轩辕皇的底线,可是,轩辕皇怎么也不会想到,朱云之所以在青峰一家出宫的时候,冒然离开,只因为朱云已经知道,这是青峰一家安然脱离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那么他们就很难离开了。
之前的小公子失踪一案闹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虽然后来小公子安然归来,一切尘埃落定,可是终归雁过留痕,小公子趁机溜出皇宫前往同福客栈的消息也一并传出,随之关于小公子在同福客找和一个小女孩交往过密的消息也传到了轩辕皇的耳中。
关于女孩的身份也早就在轩辕皇的密旨下展开了调查,只不过,当他们感到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可是那个女孩的样子却在朱云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这也是他为何在看到青穗鱼第一眼的时候出现了诧异的神情,只因他们的容貌太过相似。
可是,在大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青峰丞相仅有一子,并无双生。
那女孩和青穗鱼公子的容颜相似仅仅只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岂不论什么关系,就凭她是小公子的朋友,他就不能让她们受到牵连。
“那个女孩的身份查清楚了吗?”轩辕皇独孤韵看着跪在地上欣然领罪的朱云,反而不怒了。
如果此刻的朱云不是这样,而是叩头求饶的话,那么也就不是他看中的臣子了。
“臣无能,还在追查中,请皇上再给臣一点时间,臣定当查明身份,给皇上一个明确的答复。”朱云一丝不芶的回答到,跪在地上的身子挺得笔直。
“朱爱卿是真查不到,还是……”作为帝王,独孤韵本不该这么说的,但是看着眼前的朱云,面前凝雾重重的事件,独孤韵即使想相信谁,却也不敢相信了。
毕竟根据朱云的能力,不可能连个女孩子的身份都查不出来,除非他不想查,或者就是他真的查不出来,可是如果真那样的话,他是否该多加防备,连朱云都查不出身份的人留在京城是否是一个危害。
“臣有一事启奏皇上,不知是否适当?”朱云想到另一件事,念头一转,看向了独孤韵。
“说。”独孤韵想都未想,直接下了旨意。
“臣发现最近在京城寻人的人好像都不见了。”一句话,却已经让轩辕皇本就凝重的思绪更加的凝重了。
找人的突然不找了,表示了什么?
要么是找到了要找的人,要么就是知道找寻无望。
可是,这找寻来得太快,太急,消失的也突兀。
“查出要找的是什么人?”独孤韵差点把这个给忘了,忙着应对青峰的到来,以至于把这个问题给忽视了。
“臣从乞丐口中得知,好似要找的是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至于什么样子,臣无从得知。”朱云也在奇怪,既然要寻人,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把画像贴出来,这样不是更好寻找吗?
为何还要透过丐帮的人来寻找。
从这里就可以初步断定,这寻人的人应该是江湖中人,毕竟这丐帮徒众也不是谁都能差使的。
“贤王殿下请止步……”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了太监急促的拦阻声,只见本该出了皇城的贤王独孤鑫源满面寒霜的闯进了御书房。
“皇上,非得赶尽杀绝吗?”没有君臣的现矩,独孤鑫源直挺挺的看着风雨欲来的独孤韵,双眸中有着再也不加掩饰的贵问和痛心。
“贤王,藐视天子,你可知该当何罪?”独孤韵看着如此不顾君臣之礼的独孤鑫源,虽然知道可能有什么事让独孤鑫源如此的失态,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的发怒了。
天子声威遭到了挑衅,这是那一个皇帝都难以容忍的,也是不容再犯的。
而跪在一旁的朱云也只是愣愣的看着贤王独孤鑫源如此的不顾礼仪,怒气腾腾的质问皇上。
这又是何等状况,难道这贤王和皇上之间,并不似大家以为的那样兄友弟恭?
如果真这样,那么其他的王爷和皇上之间酬想到这里,朱云赶紧垂下了头,不去看剑拔弩张的兄弟二人,在窥知这皇室内幕的同时,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独孤韵会不会因此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天子,是啊,皇上是天子,不再是独孤鑫源的大皇兄,臣冒犯圣威,请皇上赐罪。”闻言,独孤鑫源惨然一笑,之前所有的愤怒都变成了悲凉。
笔直的双腿跪倒了地上,放在头两侧的双拳紧握,紧得让人能看到肌肤因为用力而发白。
“说吧,究竟何事,让你如此的失态?”独孤韵看着跪在地上,看似万念俱灰的独孤鑫源,沉声问道。
虽然明知道独孤鑫源对他有怨,但是,作为臣子,作为臣弟,他却从未因为私人的感情而背叛过自己。
如果不是什么事的话,他不会如此。
“皇上还要臣说出来吗?”闻言,独孤鑫源抬起头,几乎是蔑视的看向独孤韵。
只因为独孤韵那一脸的平和和无辜。
“说。”独孤韵深深吸了一口气,闷沉的吐出一个字,如果独孤鑫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之罪,他必不轻饶。
“皇上就非得置丫头于死地吗?”独孤鑫源沉痛的吐出这句话来,他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
可是,要不是盯着朱云的行踪,他又怎么会知道皇上一早就发现了丫头的踪迹。
丫头,小子,当年他亲眼看着出生的两个小家伙,没想到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是他却没有认出他们。
他们呢?
他们知道吗?
他们知道他们就是彼此的亲人吗?
他们都走了,可是,独孤韵却还是不放过他们。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奉天的血脉,也是青青的孩子,难道他非得让青青恨他才满意吗?
“丫头?”咀嚼着这两个字,独孤韵差点没有站起来,能让独孤鑫源叫丫头的人,除了公主还会有谁?
难道独孤鑫源真有她们母女的消息了?
可是……
转念一想,独孤鑫源贵怪他赶尽杀绝,莫非……
“你找到她们了?“这句话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没人看到独孤韵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狠狠的捏着自己的大腿,疼痛尤不自知。
为何青青的出现,他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平和希翼同时在他的心中浮起。
“皇上你不是让朱大人去捉拿丫头的吗?”这下轮到独孤鑫源懵了,难道他弄巧成拙了。
“朱云,给朕滚出去。”独孤韵缓缓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朱云跟前,却看都没有看朱云一眼。
“独孤鑫源,你今晚最好给我一个完整的交代。”一拳,凝聚了全身力量的拳头狠狠的打向了还愣在当场的独孤鑫源。
朱云见状,一溜烟的跑了,只听得身后传来互殴的声响,天子打架,真是奇闻啊,只不过现在他庆幸的是,他还能呼吸到夜晚这美好的空气。
不过,当务之急,他是否得查明一件事情。
如果那个和小公子交好的姑娘就是皇上失踪的小公主,那么是否就预示了失踪的皇后也要显露行踪了?
一旦这位传闻中的皇后重回奉天皇宫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可并不是好事。
就算他朱云在官场中混得是游刃有余,可是此时此刻,他也是眉头紧锁。
这消息是否得禀报于主子?
可是,转念一想,青峰这次匆忙的离开,难道和这有关?
难道这其中也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禀报一事,暂缓,但是他还是得查?
继续追查,不余余力的查到皇后和公主的行踪,她们的出现,不能影响力主子的统一大业。
第228(二)章
“你说什么?”撇开了君悦,墨良激动的看着说出此话的墨云碟,没想到,五年了,他找寻了五年,却依旧音讥全无的人终于有了消息了。
“如果没错的话,那个叫静雅的女孩就应该是君悦的姐姐,皇上的女儿,大同的公主。”墨云碟之前还有疑惑,但是此刻却是那么的笃定,或许世上事无奇不有,但是她就相信,那位叫静雅的女孩子就是君悦的同胞姐姐,毕竟,那神态,那气韵,越想越像夫人。
“她现在还在京城吗?”墨良几乎想见了那和君悦有着相同容颜,却有着和青青一样性子的女儿,那该是多么可人的小人儿,他恨不得此刻就能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感受那不同于君悦,却又同等珍贵的温暖感受。
“已经走了,在我们进宫的时候,就走了,皇上放心吧,看样子,照顾静雅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要不,怎么能在皇上和轩辕皇眼皮底下藏了整整五年,却无人发现。”墨云碟话虽这么说,心中却也有着矛盾的心思,既然是如此厉害的人物,如果想要继续珍藏一个人,那么到时候,他们寻找起来,同样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继续派人追寻,暗中保护她们,既然我都发现了她们的行踪,那么独孤韵又怎么会无所察觉呢?这次,我不会在手软了。”墨良狭长的双眸中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五年了,不长不短的时间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看似成熟却依旧幼稚的墨良了。
他知道,究竟什么才是他自己所需要的,什么才是青青需要的。
“如若不然,我有一个想法。”墨云碟看着墨良,看着那深潭一般,波澜不惊的眸子中出现的粲然光芒,她不想墨良在受到打击,更不想让他们一家人再度失去重逢的机会。
“说。”墨良看着眼前的女子,欣慰之色不言语表。
“何不让雨去找寻夫人,那样或许会更快些,更主要的是,夫人若是知道是雨在找寻她们的下落,她们也会明白,孰友孰敌?”墨云碟的建议让墨良眼中的光芒更甚了,这想法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其实,他心中也明白,如果是自己的暗卫去寻找的话,不一定能找到青青和孩子,就算他们已经是身经百战,但是对于青青来说,他们毕竟师出青青,招数套路上,难免会有问题。
然而雨虽然同为暗卫,但是她却有着和青青共通的地方,首先她们都是女人,其次,雨或许更了解青青,最重要的是,一旦雨显身,那么青青就算不想露面,她也会关注君悦的消息。
“时候不早了,皇上早些歇息吧,保重龙体,臣妻告退。”看着墨良那了然的神情,墨云碟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起身告退。
走出御书房的墨云碟却并未立即出宫,只因一个小小的身影不出意外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身后御书房的烛光却燃了整整一夜,多少臣子在睡梦中被秘密传召,寂静的夜里多了几许沉闷和紧凑的气氛。
祥和安宁的天下,随着下一个黎明的到来,也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大同和奉天和睦相处,荣辱与共。
不近女色的大同帝居然也大张旗鼓的挑选秀女了,这一举动,却也标志着大同帝真正的成长为一个国君了。
各色佳人齐聚后宫,原本冷清的后宫顿时成为了一片花海,大同帝面对这些佳人,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沉迷美色的昏庸,却也出现了早朝迟到的接连反应,一朝美人侧,君王不早朝,谣言止不住的蔓延,大同朝臣也纷纷上奏,禀请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其后的话却谁也不敢点明,只能担忧的静观其变,只希望这一代枭王可别毁在了女人手里。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在于素来受皇上器重的青峰丞相,面对大同帝这一连串反常举动,采取了缄默以对。
只要丞相没有失去理智,那么这大同帝国也还不至于混乱,故而虽然大多朝臣为此担忧,但是却也还未到无措的地步。
就在这风云莫测的氛围中,大同境内陆续出现了大规模的暴乱,赫然是楚国余孽意图复辟。
五年的时间,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也给了他们凝聚力量的机会。
本就散若沙般的势力慢慢的凝聚在了一块,声势越来越浩大,势力也越来越壮大。
面对大同帝的日趋昏庸,对于帝位的渴求,楚国余孽再也无法忍耐了,他们需要发泄,需要振奋,需要战斗,振臂一挥中,各方势力闻声相应,大同顿时失去了原本安居乐业的安宁和祥和,原本繁华喧闹的市场也只是昙花一现般,人样瞬即散去,只为采购必需物品,马上回家关门,就怕遇到战祸大同帝王也随之派兵围剿打压,只不过所到之处,虽然能够给予叛军以打击,但是却远远达不到镇压的效果,而这似乎有些异于大同帝的一贯作风。
如今的大同帝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天子,更不是那个如天神一般的君王了,他也走上了历代帝王的最终归宿,沉迷于酒色。
就连战乱连连,却也没有看到拿出强硬的态度来斩除祸乱,反而醉心于挑选新一批的秀女,朝政也如同以往一般系数丢给了青峰丞相。
青峰丞相理政,这并非新鲜事,可是不同的却是,之前的丞相理政那是在帝王远离的情况之下,丞相能够没有束搏的着手,可是现在,君王在朝,虽然不理朝政,但是毕竟他在这里,他坐在这龙椅之上,有些事情,丞相就素能够放手处理,却也得敬重帝王几分,因而,虽说是丞相理政,却也少了之前的刚毅果断,多了几分犹豫和彷徨。
这种变化,细腻但是却逃不过大同的朝臣们,对于此,他们暗自担忧焦虑,却无能为力,只一心希望之前圣明的君王重回大殿之上。
“丞相大人,叛军作乱如不及早镇压,恐怕这朝堂之上,也将不在安宁啊。”
“丞相大人,一旦叛军得势,我军势必士气大损,到时候就怕后果不敢设想啊。”
“丞相大人,还请丞相大人直谏吾皇,请吾皇远离女色,重振我朝纲。终于,在一群纷杂的口舌之,终于有人点出了墨良最想听到的话语。
“吾皇正值血气方刚时节,先前忙于朝政,疏于侧妃立后,而今,吾皇终于有了开枝散叶的想法,各位臣工怎的又不赞同了?”青峰故作疑惑的问道。
“皇嗣殷厚,社稷稳健,这不是大人们一直强调的吗?”青峰的话无疑是一句耳光煽到了在场臣子的脸上,脸上的凝重和不解却没有让人感受到丁点的鄙夷。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天下稳定之时,吾皇为我朝诞下皇嗣,乃是社稷稳定的基础,可是如今,天下动荡,战乱纷纷,平定夭下方乃当务之急,还请丞相大人禀请吾皇,重回朝堂,正我朝纲,复我山河。”
“请丞相大人禀请皇上,重回朝堂,正我朝纲,复我山河。”一时间,附和声齐齐响起,他们此时怀念那个无心女色的年轻帝王了。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却无人胆敢真正的面对帝王,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青峰身上。
“各位大人忧国忧民之心,青峰铭记在心,目前,动荡不休战乱不止,还请各位大人齐心协力,各司其职,不让叛军有机可趁,青峰感激不尽,吾皇定不会忘了各位大人的功绩。”青峰话题一转,似有若无的转移了话题,脸上凝重的神情却又让在场的朝臣们知道,他不会劝皇上,即使劝了,却也是无济于事。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无疑给大同的朝臣传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素来和皇帝走得最近,最受皇上器重的青峰丞相大人在皇上面前也失去了影响力这大同眼看就危在旦夕了。
担忧和恐惧在大同朝臣们心中滋生蔓延,无形中接受着从未有过的考验是否继续跟着这样昏庸的帝王还是顺势而就,成为新一个天下的开国功臣?
这无疑是某些臣子心中最为纠结,也是最难以取舍的选择。
然而就是在这种看似平静,却又弥漫着不安的气氛中,大同帝依然不闻不问,沉浸在后宫的温柔乡中,醉生梦死。
只听闻,年少气盛的军中小将仇子云,冒死进谏,只为心中那不灭的希望。
却只落得一个死无全尸,全族流放的下场。
本该是九族当诛的罪贵,在青峰丞相及时的劝解下,这才改成了流放。
此事一出,全国哗然,对于大同帝王,再无半点希冀。
一时间,叛乱,谋反笼罩了整个大同,青峰丞相的手中,却已经陆续收到了不少臣子拥戴的进言。
青峰顿时成为了拯救大同的首当人选,内忧外患,大同帝王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第229(一)章
“皇上,是否该收线了?”本该是奢华的后宫里,却有着一贯的清幽和自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昏庸帝君大同帝此刻却是细致的描绘着桌上的画卷。
“青峰,做好准备吧,大同也是该大换血的时候了。”建国的功臣以及之前良国,齐国,楚国的余臣,占据了大同朝堂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动不得,杀不得,更留不得。
之前江山初定,社稷不稳,为了稳定人心,不得不留守任用,而今,这些人却已经成为了朝堂中固守陈规,阻碍帝国发展的最大力量。
若是无缘无故的撤换他们,那么必然会引起反弹,造成的后果不会比亡国余孽叛乱轻多少。
故而,还不如破釜沉舟,趁机清理朝中腐臣以及怀有二心之辈,这就是墨良在绕一天下之前的最后一步。
这次暴动,远不止楚国余臣那么简单,之前的齐国余众趁乱发展势力,意圄浑水摸鱼在揭竿而起。
前朝余众,当朝腐臣,内忧外患之下,墨良的脸上却看不到该有的担忧和凝重。
之所以不速速解决的原因,就是要让这些异势打尽。
“皇上,臣担心的是奉天趁机发难,我朝能否安然?”青峰虽然大致已经猜到了墨良的意图,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大同的兵力有限,一旦被牵制,那么……
“青峰,朕等的就是这一天,只要他胆敢发兵,那么朕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兵奉天,直捣黄龙。”对于青峰的担忧,墨良给出了最好的答案,他为的就是这一天。
这一天,他踏出统一天下的最后一步,也是他一洗前耻,找回尊严的最后一步。
“皇上,恕臣愚昧,若是奉天坐视不理,按兵不动呢?”对于此,青峰其实心中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奉天不动的话,大同的内乱相对来说就容易解决的多。
“青峰,奉天不会不动的,就算他沉得住气,不动,那么朕也有办法逼他动手,他不动也得动。”墨良对此并没有担忧,他既然等到了现在,那么就绝不容许出现这种如果。
“皇上圣明,臣定当谨遵圣偷,死而后已。”不管墨良有何打算,不管他们面临的会是什么,青峰不变的就是对墨良的忠诚和服从。
“青峰,朕所做的一切都离不开青峰,若不是你,朕怎会有今日。”不是感叹,更不是试探,只是事实的陈述。
“皇上言重,当初若不是夫人,又怎会有青峰的存在,青峰此生只为报效皇上,尽忠皇上。”青峰正色答道,之前的他是为自己而活,为夫人而战,自从跟了墨良之后,他就是为自己而活,为墨良而战。
为自己而活,是表明,他们同样有生存和生活的权力,而为夫人和墨良而战,那是感恩和报答。
这并不冲突,或者说,两者之间,能更好的共存和互相促进。
“青峰,有你是联此生的幸运。”墨良看着眼前伟岸的男子,发自内心的赞道。
“皇上,夫人才是皇上今生的幸运。”闻言,青峰会意一笑。
于皇上,于他们,夫人的存在何尝不是幸运。
她给了他们生命,给了他们生存的机会,更给了他们能够生存下来的本领。
遥想当初,今日的他们已经今非昔比,他们今日能拥有的一切,堂堂正正的身份,权高显赫的地位,贤妻骄子,他知足了。
“哈哈,是,所以朕不会再让幸运从朕的手中溜走。”墨良豪爽的笑容传了开来,却又成为了和后宫女子嬉戏调情的又一证据。
“臣也希望这一次,皇上能和夫人一同携手,齐家团聚。”青峰看着墨良这明显流露的愉悦和那夺人心魄的霸气,祝福到。
只不过,这一天,是否能像他们所期望的那样,如期而至,美满团圆。
“青峰,这皇后和公主的寝宫也该筹备了。”环视着这从住进来之后,就未做过改动的皇宫,墨良头一次有了改动的念头。
“皇上放心吧,臣一定让夫人和公主满意。”闻言,青峰会意的领旨。
虽然不知道夫人和小姐的喜好,但是,他却有那个自信,为未来的皇后和公主准备称心如意的寝宫。
只因为他有一个同样不凡的妻子,她在这方面会帮上很大的忙的。
乌云响起惊雷,就在这内乱不止的特殊时期,大同帝居然大兴土木,只为宠妃兴建寝宫,消息一出,大同上下一片黯然。
大同帝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让人敬畏,让人臣服的帝王了。
原本彷徨不定的人们终于下定了决心,而揭竿而起的人们也在这消息中越发的振奋雀跃。
大同的三军将士,虽然对此有不解和疑惑,但是作为一个军人,能做的就是服从。
他们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只要将军没有下令撤军,那么他们必然不会有任何的松懈。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战场是他们的归属,他们宁愿战死疆场也不愿屈辱的亡国。
只不过,他们最不懂的就是,明明可以一举拿下的战场,为何要这么耗着,不能败,却还不能大胜。
只知道,这仗打得憋屈,缚手搏脚,不痛快。
只希望在亡国之前,能够放开手脚,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让满腔的热血洒在疆场上,无恍于天地良心,无愧于乡亲父老。
混乱不堪的战场,胜负不明的战绩,一边是士气高涨的前朝余孽,一边是默默坚守的大同将士。
狂热对上憋闷,躁动对上内敛,看似一边倒,可是却是势均力敌,不分轩轾。
然而,假象却比事实更让人信服,叛军以为胜券在握,一鼓作气势不可挡。
随着这必胜的消息蔓延开来,大同上下暗流涌动,叛军的势力日趋壮大,各大势力派系逐渐彰显头目。
亡国之君萧一寒无疑是其中最为醒目也是最为有力的一人。
而另一边相对突出的就是齐国的一脉皇嗣,当初的受到排挤远离皇室,躲过了国破家亡的厄运,而今却又被余留的臣子们拥戴步入这政权斗争的不归路。
两方势力,加上乱世窜出的各类枭雄,朝堂中人的相继倒戈,大同的天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土崩瓦解了。
“父皇,儿臣请旨出宫。”清脆的声音在后宫中响起,墨良看着站在眼前的儿子,那一脸的坚毅,让他倍感欣慰。
“你可知道,这次出宫将要面临什么?”墨良看着一脸坚毅的儿子,沉声问道。
此等乱世,作为大同唯一皇子的君悦,虽然并没有向天下公开,但是他的存在又怎么能瞒得过有心之人呢。
权谋之手居然已经伸向了君悦,而这也是他们引蛇出洞的最佳时机,只不过,君悦的安危却远比这个国家,这个夭下来的珍贵。
“儿臣知道。”释然一笑,君悦那让人赏心悦目的小脸蛋上流露的是一种儿郎的气概和胆识。
他并不畏惧危险,更不会害怕死亡。
“活着回来。”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也是父子之间的对话。
一辆马车在夜晚时分,晃晃悠悠的驶出了皇宫,若是没有看到马车从何而来,没有人会想到这里边坐的就是当今大同帝君的皇子。
马车很普通,车夫很平凡,再无其他。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随着马车的行进,马车周围不时的有百姓装扮的人伴随着,一路前行,从未间断过。
欲盖弥彰的手段,却也彰显了马车的主人,并不寻常的身份。
随着马车的驶离,人烟越来越少,原本伪装成百姓的侍卫也都逐渐向马车靠拢,保护着他们尊贵的小主子。
寂静的夜里,只听得车轱辗碾过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清晰,就像在演奏一曲让人不安的乐谱。
只听得箭雨破风的声响传来,侍卫团团把马车围住,密密麻麻的利箭齐齐往马车射去,侍卫们早就严正以待,或是长剑,或是徒手,周围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一根箭头能够穿过他们的防线,射向马车。
一阵箭雨狂射之后,眼看马车安然无恙,幕后之人按耐不住了,这可是除去大同命脉最好的时机,即便这个机会,明明是一个陷阱,他们也在所不惜。
随着蒙面刺客的显身,马车周围的侍卫也加强了戒备。
“保护皇子殿下,捉拿刺客。”随着一声命令,侍卫们变守为攻,直接出击,马车瞬间暴露在了刺客的眼中,而他们却只能看着,无力接近,只因为他们已经被凶猛扑上的侍卫缠住了。
看似这一场刺杀就要到此为止,却不想,就在双方交战的同时,又一方同样蒙面的刺客悄然而至,直扑马车。
只不过,他们想要的不只是绝了大同的命脉,他们最想要的还是活捉墨君悦,一旦大同皇子落在他们的手里,那么他们就又多了一个与大同帝对抗的筹码。
虽说,现在的大同帝君沉迷酒色,可是他们却不会忘了,一个在短短的十年间,合并三个国家,并让齐稳健发展的帝王。
如果说之前的大同帝君是一头醒狮的话,那么此刻的大同帝君就是一只似醒非醒的狮子,看似无害,但是却也有着让人忌惮的力量。
“想要活捉小爷吗?可惜,你们还不够格。”只听得清脆调侃的声音响起,君悦已经从马车中跳了出来。
既然要做诱饵,他不在马车里又怎么能让他们继续按照计划行事呢?
“速战速决。”冷然下令,侍卫们这回出手在不留余地,招招要命。
小小的身子站在短兵相接的战圈里,看起来是那么的危险,可是那罩着寒霜的脸颊,以及那闪烁着冷绝光芒的眸子却让君悦的形象不容忽视。
眼看到手的人儿却抓不到,刺客红眼了,在保命的同时,还使出了下三流的招数,直击君悦而去。
却不想,本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君悦,却在第一时间躲过了飞射而去的暗器,看都没有看究竟是何人出击,反手还击,一把精致的匕首已经直直的射进了袭击者的眉心。
“不许留活口。”看着很快就被扫平的战场,无邪的红唇里却吐出了让人胆寒的命令。
晨星般的双眸冷冽的扫向了四周。
不用吩咐,不用说明,周围不远处已经传来了肢体倒地的声响。
“处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从战争开始到结束,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可是,这里却已经成为了一些人重新做人的场所。
来自不同势力派系的刺客被像牲口一样收拢送上了乱葬岗,一个大坑,全部解决。
这些人,在这世上再无消息。
走出了皇宫的墨君悦却也随之失去消息,被掳走了?还是已经罹难,无人得知。
然而就因为皇子的失踪,沉迷许久的大同帝愤怒了,一道旨意,肃清叛乱,顿时大同军士如久旱逢甘霖般,士气高涨,奋勇杀敌,打破了原本僵持的局面,让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朝堂之上,随着一本本证据的罗列,存有叛国之心的朝臣纷纷揖拿,打入天牢。
大同,依旧是一片混乱,可是,这次的混乱却让大同的百姓们重新看到了希望,让大同的军士受到了鼓舞和振奋。
只不过,帝王一怒,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住的。睡梦中的狮子醒了,怒了。
雷厉风行的行动,再一次的展现了大同帝的君威,也展现了少年天子的果决和狠辣。
肃清外敌,清除异己,整顿朝堂,风暴中大同帝王的步伐稳健依旧。
第229(二)章
握着手中一张接一张的密报,独孤韵不知不觉呆在御书房又是一个晚上,已经多少个夜晚,他彻夜难眠。
大同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开始动手了?
该如何应对?
看着眼前一张张写满了大同危机的纸张,再看看一份份激昂澎湃的出战书,他该做何决定?
战,那就意味着奉天是落井下石,但是却有着一统天下的希望;不战,失去了出战的最佳时机,但是面对越加强大的大同,奉天又谈何安定,诿何长久?
更何况,独孤韵清楚的意识到,不管战或不战,那个人都不会停下脚步,奉天和大同之间必将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说不清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可是,这大同的状况真如密报里说的这样混乱吗?
此时的大同,是否有着不为人知的暗中实力?
“传卫国王进宫。”思绪再三,独孤韵最终的决定就是征询独孤云峥的意见。
作为一国将领,皇室成员,独孤云峥无疑是最了解当前刑事的人,也是更能让他相信的人。
“宣贤王。”放下了手中的纸张,独孤韵疲惫的椽捏着鼻翼,人在高处不胜寒,他虽为一国之君,可是每到困境时,他却连一个栖息的地方都没有。
后宫佳丽三千,可是又有多少人是真心以待?
他是她们的天,是她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君王,在她们的面前,他就算是再累,也无法流露出自己的疲倦和无奈。
只因,在她们的目光中,他无法软弱,也无法示弱。
黯然举步,无目的的行走在夜光下,顺着蜿蜒的宫道,不知不觉间,却来到了久违的栖凤宫宫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独孤韵的脑海中居然浮现了一幕幕让他缅怀的温暖记忆。
记忆中,栖凤宫的宫门总是开着的,只要踏进了这宫门,不管是安静的还是有着欢声笑语的,总能让人感到一种让人安心的温馨感觉。
一杯清茶,一两句随意的话语,却总让人感到一种家的温暖和家人的情怀。
“皇上,这宫里年久没人居住,不免阴潮,奴才斗胆,还请皇上回宫歇息。”等独孤韵思绪回笼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躺在了那舒适的躺椅上了。
记忆中,她总习惯躺在这里,小憩和看书。
环视四周,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只不过明显褪色的纱幔,却彰显着岁月的流逝,以及主人不在的凄凉。
鼻端也有着若有似无的寥味和灰尘味道。
“退下吧,朕一个人呆会。”靠在躺椅上,独孤韵没有起身,只是沉声吩咐到,这里,他都快忘了,却不想,在他最疲倦的时候,想到的还是这里。
无声的叹息,一干人等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寝宫,守在宫外。
皇上对皇后的眷宠,没想到过了五年了,依然存在。奉天多少女子,钦羡皇后的聿运,倾慕于轩辕皇的痴情和执着。
然而又有谁知道,这看似美好的情感里,蕴藏着多少黑暗和血泪。
这曾经典藏着他多少美好和温暖记忆的地方,不知何时,也多了几分阴冷。
失去了主人的房子,就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没有生命力,没有温度,刺下的只有让人更压抑的麻木。
漫步于寝宫中,视线触及处,都能浮现当时主人在的时候,那种明亮温馨的景嘉回忆和现状,两厢对比,独孤韵心中的悲哀更甚,晦涩更深。
“臣参见皇上。”奉旨进宫的贤王独孤鑫源看着那萧索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最后化为虚无。
“平身吧。”缓缓转身,独孤韵看着跪地请安的独孤鑫源,就连这最后一丝亲情都没了,他还有什么?
“谢皇上。”一板一眼的神态,独孤鑫源肃身站立,目光深沉。“一转眼,快六年了,王弟可还记得这栖凤宫的主人?”独孤韵的视线从独孤鑫源身上一滑而过,扫向四周。
“臣不知皇上何意?还请皇上明示?”独孤鑫源沉稳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自打进了这栖凤宫,他的目光就一直定在某个地方,不曾流转,就好似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地方,对他不具任何的意义。
“快一年了,还没有消息吗?”话锋一转,独孤韵虽然背对着独孤鑫源,但是话语中的冷意却还是让这本就阴冷的栖凤宫多了几分寒意。
“臣依旧一无所获,还请皇上责罚。”查了快一年的时间,曾经出现过的静雅就像昙花一现般,没有了踪影。
好不容易查到静雅和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司马山庄关系甚密,当他们找到司马山庄所在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厚厚的宣示着这府邸已经被遗弃好多年。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查询司马家相关的行业,却早在几年前完全脱手,不止从事的行业终止了,就连从事行业的人都齐齐消失。自此,静雅她们的消息就真的是石沉大海了。
那副残卷就成了他们手中仅有的关于静雅和青青的线索。
“她就那么讨厌朕吗?对她来说,朕就什么都不是吗?”萧索的话语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悲愤,独孤韵转身看向独孤鑫源,他真的很想知道。
温润的眸子里有着悲痛的控诉和愤慨。
这么些年了,本该死心的他为何每当想起的时候,他却依旧无法平息。
即使知道,得到的总是失望;即使明了,她是绝了心要和之前的一切分开。
“臣不是她,故而臣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独孤鑫源保持着平板的音调答道。
找与不找,独孤鑫源都分不清是出自自己的内心还是奉了旨意,但是却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慢慢的探寻一个问题,寻找有何意义?
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
他们心中的执念只不过是对记忆中美好的缅怀,而青青就成为了这一份美好最不可或缺的人。
可是,记忆只是记忆,记忆中的人还是记忆中的人,可是,人还是那些,可是心还是吗?
不可否认,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年的童稚少年都已经成了如今的铿锵男儿,他们的心不再简单,他们的世界不再狭隘,他们的心思再难猜透。
他们长大了,成熟了,也变了。
他们自私固执的追寻着心中的那份眷恋,却忽视了青青的感受;他们自私的从青青那里索求他们所需的情感,却忘了付出自己的感情;他们执着于自己,却忽略了在渐变中的一切。
他们长大了,变了,可是却自私的希望青青没变,她依旧在原地固守。如今的独孤鑫源似乎渐渐能接受青青的选择,能了解青青的感受。
平静的生活才是青青所需的,安定才是静雅所需的。
还不如让这一切就此打住,只要知道她们母女活着,就已经足够。
他们会在心中思念她们,而她也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们,这已经足够。
当然这些话,独孤鑫源是断然不会和独孤韵说的,只因为,他能做的只有自己。
“如果朕出兵大同助于萧一寒,王弟以为胜算几何?”话题一转,独孤韵突然问道。
“一半一半。”独孤鑫源略作思索,沉声答道。
对于独孤韵想要出兵大同,他并不感到意外,身处朝堂,并非无事就能独善其身。
作为一国之君,独孤韵的决定实乃理所应当。
“如何说?”独孤韵闻言,坐到了距离不远的凳子上,虽然那上面有着厚厚的灰尘。
“不进则退,不退则进。”奉天和大同之间的战争蓄势待发,不管那方出手,这都是避免不了的现状。
不管是出于轩辕皇和大同帝间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是出于国与国之间的一个考量。
独孤鑫源虽然答的有些似是而非,但是却也让独孤韵坚定了心中的念头。
“朕不想不战而败,可是,朕顾虑的是,一旦出兵,卫国王愿意亲自出征吗?”作战讲究,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只要旗开得胜,那么必将鼓舞士气,勇不可挡。
一旦首战失利,那必然会让奉天士兵锐气大减,想要在重振军心,那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首战必须保证大胜,而出战的人选必然是奉天最有威望,最有能力的卫国王独孤云峥。
“卫国王是我朝的王爷,是我朝的将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本是卫国王的职贵,皇上多虑了。“独孤鑫源一本正经的说道,国之大义面前,一切私人恩怨都将抛于身后。
“朕相信卫国王会如此,如今有了王弟的这句话,朕更坚信了。”独孤韵翘起的唇角有着如释重放的释然。
“王弟若是有了皇后和公主的消息,不要忘了马上告诉朕。”最后,独孤韵还是没有放弃对青青母女的找寻。
只不过,在做出了出战决定之后,这份找寻就多了其他的深意。
目送独孤鑫源离去的背影,独孤韵仰望星空,看着残缺的明月,不时拂来的晚风,本该清爽怡人的时分,却频添了几许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