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前营覆灭中军危
身后的那处不大的林子外,一支三千余骑的北凉铁骑,正急速奔过。
身后不过十数里处,一支黑压压的连绵数十里的骑兵队伍,也滚滚而来。
正是提前三天拔营向东南而去的数万北凉怯薛军。
数万大军竟然利用这重重山岭的隐蔽,已经从容休整了两日,正好整以暇的等着赵崇挥军追来。原本选定的战场在百里之外。只待大雍骑兵一日奔出三百里,精疲力竭之时,正好杀出。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大雍骑兵第一日竟然只追出来两百里!
直到冲天的焰火再也遮掩不住的时候,亲自领军的阿迪亚才连夜杀出。
三千骑前锋雷霆出击,五更时分便已经抵达赵崇大军营地前二十里处。
“拖下去,军法从事!”看着狼狈奔回汇报军情的探马营主将,赵崇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
这名因河套一战攒下军功被提拔上来的将领,在此战中的表现实在有些差强人意。今日竟然被凉军瞒天过海,摸到了大军前数十里,才猛然惊觉。
但是凉骑已经近在眼前了。
大雍禁卫军的临时营地扎的十分简陋,原本不过是驻扎一夜之用,倒也符合大雍骑兵行军扎营时的规制。
营地外围的壕沟不过是象征性的挖了一道,鹿角也只埋了一层而已。
面对毫不犹豫就展开亡命冲锋的三千骑北凉前锋,前营两千人马,刚刚组织起队形,便被凉军冲到了营门前。
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下,禁卫军骑弩的射程优势几乎没有发挥出半点优势,双方就在混乱的营地里短兵相接了。
高速冲击而来的凉军挥舞着弯刀,乘势挥刀占尽了优势。
大雍骑兵的战损几乎是对手的两倍。
双方直杀到清晨时分,等到赵崇匆忙组织起中军的时候,前军营地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而北凉主力大军已经三面包抄而来。尚存两千的北凉前军,阵前换过战马之后,再一次化作一支尖刀,刺向刚刚出了中军大营的大雍骑兵。
左右两翼也几乎是同时包抄了过来。
凉骑大军冲锋时机的选择,也是老辣异常,显然是不想给对手从容应对的时间。
匆匆冲出军营的赵崇眯眼看着眼前滚滚而来的对手,眉头紧锁,手中腰刀缓缓出鞘。
面对这种局面,兵力又处在绝对的下风,从容指挥调度已经来不及了。转身后退,显然也不是好的选择。
在高速冲锋的骑兵面前,只将后背留给对手,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
匆匆集合起来的七千余骑自大雍各支骑兵队伍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最精锐的轻骑兵,唯一的生路就是正面凿透敌阵。
如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看来这支装备精锐的骑兵,当真是久疏战阵了。警觉性竟然如此之差!待本汗吃掉这一万追兵,就能从容等待扎那大军的到来了。”阿迪亚身边簇拥着数千骑兵。
在清晨的阳光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战场,对于此战能如此轻松的打上伏击,心中是十分的顺畅。
这也是自己亲自渡河以来的第一次酣畅淋漓的厮杀了。
“大汗运筹帷幄,这些刚学会骑马的南朝汉人如何能是对手。只是大汗真的要召回扎那将军的大军,一起退回河北吗?
河北的饥荒可没有半点缓解的迹象啊。
此战若是不能满载而归,只怕河北臣服了数十年的汉人要饿死大半。
大汗虽已经严厉禁止河北酿酒,但是禁令出王庭已经两年有余,河北北凉贵族们私设酒坊酿酒的的风潮似乎并没有多少改变,所以短时间内还是无法缓解已经十分严重了的饥荒。”
阿迪亚身边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汉人小心的说道。其看待河北的饥荒显然远比眼前的战事更加重要。
“本汗何尝不知。
只是如今我北凉和南朝的对峙局势,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虽是不想承认,但事实已经如此了。时也势也,自南朝五万朱雀军东下之后,扎那将军麾下虽还有十余万骑,但是在东线想要从容达成战前的预期已经不大可能了。
加上夏季出兵,淮水两岸雨水颇多,河网涨水道路难行,也不利于骑兵的机动。若是再相持下去,早晚会被南朝用步卒一步一步的困死。”阿迪亚叹了口气道。
原本大都王庭是想借助河套战事胶着,从而火中取栗的在江淮一带抢掠些粮草辎重,以缓解河北的饥荒。但是谁知河套战事在对峙数月之后,竟然急转直下。
让已经深入两淮的北凉骑兵的侧翼突然出现了空挡来,紧接着就出现了五万骑南朝朱雀骑兵。
不得已之下,自己也就只能是兵行险招的继续增兵,用自己手中最精锐的五万怯薛军去给扎那的十几万骑兵争取一个安然退回河北的机会。
再阿迪亚心中,只要这十数万骑兵还在,大都就依旧有本钱能和南朝隔着黄河对峙。
若是没有了扎那的十余万骑兵,那河北也就难保了。让南朝大军过了河,自己想要固守大都城,恐怕都不太可能了。
“如此,南朝的皇帝会妥协吗?黄河河面上的南朝水军虽已成残军,但若是一心阻止我军渡河,只怕也是个麻烦。我军汇合之后的十数万大军想要从容撤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中年文士闻言,心中已经想明白了大半。但是口中还是故作疑惑的感叹了一声。
“哈哈哈,先生勿忧。南朝小皇帝不是莽夫,他一定会明白本汗的意思。”阿迪亚哈哈一笑,对于自己的筹划显得信心十足。
“勇士们有没有抓到活口,可问出眼前这支骑兵是南朝哪位将军领军?”阿迪亚大笑之后,转身向身后问道。
“回大汗,我军探子汇报这支南朝骑兵乃是其皇家禁卫军,禁卫军大将罗天睿尚在长安城中。其到达潼关之时,似乎是打出了南朝皇帝的龙旗。至于南朝皇帝在不在眼前的军中,就不得而知了。”
身后的一名千夫长闻言后立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