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秋收季，掏雪洞

高天一家里刚搬过来。也没什么家禽，大姑刘德凤和老婶赵冰每个人抓了两只母鸡来。给姜敏养着先下蛋吃。

高天一家的新房子周围，有好几家邻居的小孩和高天一年龄差不多。西院的邻居大女儿李秋阳和高天一同岁，小儿子李秋宇比高天一小三岁。再往西就是高天美和高天龙，再向西也是村子的最西边一家大儿子王玉也和高天一同岁，小女儿王玲比高天一小三岁。前院邻居家的大女儿吴娜娜比高天一大一岁，吴刚刚比高天一小一岁。所以几个孩子一般大小，经常在一起玩。

有一天，几个男孩子凑在一起说逮蜻蜓。大家就第二天早上起的很早，聚在一起，去柴禾垛抽玉米秸秆，用刀在一端的中间劈开一小段，折一段细树枝，将玉米秸秆离开的位置撑起来，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空洞，然后去到处找蜘蛛网。大家把蜘蛛网缠在三角形的空洞处，有的孩子还把蜘蛛也带在上边，让蜘蛛吐着丝吊在下边，然后边缠边让蜘蛛吐丝。

大家就跑到村外的田地里，在玉米地里穿梭，玉米地会隐藏着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是有些人为了抄近路踩出来的，玉米长高了就被隐藏了起来。大家穿过玉米地，来到了一片空地上，有一条小河沟，那里面有杂草和青蛙蝌蚪之类的，大家就捉起来。还用自己做的蜘蛛网去粘蜻蜓，沾了好多个放在袋子里，后来粘蜻蜓后留下的蜘蛛网破的洞越破越大，大家就停止了。跑回去将塑料袋里的蜻蜓喂鸡，鸡特别愿意吃。

这几年也是武侠剧盛行的年代，什么《神雕侠侣》、《雪山飞狐》、《小李飞刀》、《白发魔女》等等全部上映，看得大家都热血沸腾。孩子们也一样，都梦想着当大侠，模仿着电视剧里的人物。

这一天高天一提议：“我们去弄树枝作剑。”说着几个孩子拿着小刀，去找王玉。王玉家住在村子的最西边，外侧种了好多柳树，王玉的妈妈不让孩子们弄，几个孩子就偷偷的弄树枝，钻进去找长得直的树枝，手柄的一段留着树皮，其他的一段把树皮削掉，当做剑。然后大家就开始扮演武侠剧里的人物，开始拼剑，大人们不让孩子们玩，害怕伤了眼睛。孩子们就偷偷玩，伤了眼睛倒是没有，不过划破眼皮和脸蛋倒是家常便饭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已经到了秋天。由于今年春天的地没有卖，所以到了秋天，高春一家还是要忙着秋收。

说起地没卖春天春耕的时候还很麻烦呢，春耕的时候由于高春和姜敏在养鸡，也没时间回来。姜敏就把二弟姜立两口子和小妹妹姜杰两口子叫过来，然后高春也把这边的大姐刘德凤及弟弟高军两口子叫上，帮忙种地，连着种两天种完了。这个种地倒是没啥，就是姜敏娘家人往回走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回去的路也是泥土路，下了雨很难走，有一段路坡较大，机动三轮车翻了，还好人没事，不过大家浑身是泥，被雨浇的跟落汤鸡一样，感觉跟逃难的似的。

秋天里就有两个节日，中秋节和十一基本上每隔几天，差不多连在了一起。那个时候中秋还不是小长假，没有定位法定假日，赶上周末了，高天一就在家过个节，要是不是周末，孩子们就正常上课。说起过中秋节，自然要提月饼了，那个时候农村条件都不好，家家也不舍得买太多的月饼。尤其高天一家里月饼尤其的少，家里四口人一共也就七八块月饼。高天一不喜欢吃五仁月饼，尤其是里面的青丝玫瑰，高天一最讨厌吃那个了。妈妈姜敏就不买做好的月饼，去做月饼的人那里现做，自己可以选馅料，选果铺的，高天一爱吃果铺馅的。

一到中秋，就开始秋收了，大人们开始干农活，要持续一个月左右。到了十一假期，就是七天长假了，孩子们都狂玩了起来，即使有个别的孩子去干活还要和家长谈条件，干一天给一天的零花钱，讨价还价的。但高天一和高天微却主动和妈妈说去地里干活，不要任何回报。

秋天干活主要就是收黄豆、玉米、瓜子了。还有一些甜菜、高粱、小麦等产量低的，大部分人家都不种了。黄豆需要镰刀割下来，然后拉到晒谷场，会有牛具户开着四轮车头挂着一个大石滚子在上边压，黄豆就从豆荚里蹦出来，然后顺着风把豆子扬起来，碎豆荚就被风吹走，落下来干净的黄豆。压完的黄豆秸秆会垛成一垛在晒谷场周围，谁家的秸秆谁会拉回去，把黄豆秸秆散在玉米秸秆的柴禾垛上做盖，下雨的时候就不漏雨了。

一般情况收黄豆都在收玉米前进行，而且这个活小孩子也干不了，只是跑道晒谷场玩。这一天，大人们正在晒谷场干活，突然一垛黄豆秸秆着火了，这个万一控制不好火情的话，整个晒谷场的黄豆就都被烧光了，大人们赶紧扑火，扑火过后，发现是高天一家前院的邻居吴刚刚弄的。他在秸秆上拿火柴点火，然后用尿去浇灭，反复几次，最后一次发现没尿了，火就着了起来，吴刚刚的下场就是被他爸吴二林揍了一顿了。

玉米秸秆先被大人们用镰刀割下来，在地里每隔一段距离放一捆，一般每年都是十一期间收玉米。高天一去帮妈妈扒玉米，带一副手套，还有一个扁平状带尖的玉米钎子。人要弯着腰撅着，用手里的玉米钎子插入玉米皮，挑开一部分后玉米皮就容易扒开了，然后再用手使劲一掰，把玉米棒从玉米秸秆上掰下来，掰下来的每两捆玉米扔一堆。起初扒玉米还好，但量太大了，干着干着就开始腰疼，掰玉米多了手也疼。再加上在太阳底下一干干一天，晒得人也难受。一般的孩子肯定是受不了得了，但高天一和高天微都咬牙坚持着。

到了收玉米的时候，设备也升级了，不再是以前的牛车马车，人牵着牲口走好控制速度，现在都是拖拉机，牛具户在上面挂了最低的档位开着，虽然是最低档位但对于装玉米的人来说还是快了些，大家就要快点动手把玉米扔到车里，跟上拖拉机的速度，高天一也参与了装车，自己手小，本来就拿的少，为了赶上车的速度，使劲的弯腰捡玉米往车里扔，累的小脸通红，这时候他就想，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说啥也不当农民，太累了。

高天一和高天微在小学五年级里念书，班主任很喜欢姐弟俩，很多事情都安排高天微做，高天微成了班级里的红人，什么收作业啊，检查作业啊，都交给了高天微，但高天一每次也都认真的完成作业，从来不含糊。

很快就到了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日子，这次高天一姐弟俩考的都很好，高天一第一名，高天微第二名。紧接着就是放寒假了，孩子们最期待的日子，由于东北的天气严寒，寒假都很长，大概有五十几天的假期，孩子们都可以疯玩了。

农村的孩子们其实也没啥玩的东西，就是聚在一起瞎跑，没有游乐场，也没有什么公园和商场去逛，所有的游戏都是自己发明的，但冬天最不可缺少的就是冰和雪了，孩子们就以此来开发游戏，都是小小发明家。

孩子们把螺丝扣放在火炉里烧的通红，然后拿出来，把玻璃球或者钢珠向烧红的螺丝扣上面一放，两个东西就变成了自制的陀螺，螺丝扣的另一面滴上几滴蜡油，这个自制陀螺抽起来中央就有一个红点，很好看，东北话把抽陀螺叫做抽冰嘎。玩着玩着，孩子们就开始升级装备，这款普通的冰嘎做法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到了高天一这辈孩子，开始了大胆的创新，把点滴瓶子倒过来抽也转了起来，更神奇的是把锁头也倒过来抽，也转了起来，真是玩出了高难度，玩出了新花样。

雪也是冬天里的重头戏，村子最西边的王玉家后边有一个大坑，由于地势低洼，每次下雪刮的又是西北风。所以坑里的低洼处存了好多雪，积雪厚度很厚，孩子们就拿着铁锹去挖雪洞，感觉有了自己的新房子一样在里边玩的不亦乐乎。玩着玩着就开始出幺蛾子（惹事的东北话），大家在王玉家西边的路上挖陷阱，一个洞一个洞的，挖完后，用柳枝在上面撑起，然后铺上一层雪，孩子们多，你挖一个我挖一个，互相都不记得谁挖在哪了，这陷阱没陷住别人，倒是孩子们互相伤害了，看着谁一脚踩下去，大家都笑的不亦乐乎。后来王玉说：“这个陷阱太小了，走路的人都能避开，我们挖大的。”高天一说：那我们挖一条横穿这条路的。”说着几个孩子们就开始动起手来，从路的一侧挖到另一侧，挖了一个沟，然后也是用柳枝撑起来，上面盖上一层雪。这个时候后院的李林骑着自行车过来，看见高天一他们鬼鬼祟祟的，虽然怀疑什么，但也只是心里犯嘀咕去，还没来得及多想，自行车的前轮就陷进了坑里，整个人都摔倒了，大家就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李林也很是配合，掉进了坑里想从坑里上来，不向前走，却偏偏左右方向去踩坑边上来，每踩一脚都往下陷，很是狼狈，孩子们见陷阱这么给力，笑的就更欢了。看见孩子们笑，自己这么狼狈，李林就知道是孩子们搞的鬼，自己气不打一出来，就追着孩子们想揍他们一顿，可是孩子们见状早就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