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教歌

江耀刚当上音乐委员，就开始贯彻班主任的讲话精神：把课前唱歌唱出气势。可是，每次就他一个人扯着嗓子唱，同学们都没啥激情。大家都说，总是唱那些老掉牙的歌，唱着没劲。于是江耀决定，教大家唱新歌，唱流行歌曲。

不过，这个决定需要班主任支持，他自己成绩不好，不敢找班主任说，就让我跟他一起。我一口拒绝了他：“就你那公鸭嗓子，比我好不了多少，凭啥教大家唱歌？”

江耀得意地说：“寒假时候你在我家，不是看到了一个复读机吗？我家有好几盘磁带，我跟你说，上面好多歌我都会唱，你肯定没听过！”

我突然想起了这事儿，正在犹豫的时候，宋殊过来了，他听说江耀家有复读机，马上来了兴趣：“赶紧把复读机带到学校来啊！放家里干啥？拿来给我听听！”江耀有点不放心：“万一给老师没收了怎么办？”宋殊提高嗓门说：“你傻啊？你就说拿复读机来听英语听力，谁会没收？”江耀点了点头，问他要听谁的歌，宋殊让他把磁带都拿过来，有多少拿多少。

第二个周，江耀果然把复读机带过来了，还背了一大包磁带，有刘德华的、周杰伦的、SHE的、刀郎的、羽泉的……对我来说，大部分都是陌生的，是我从没听过的。但是，我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些音乐，宋殊也是，只要有时间，我们就聚在一起听，尤其是吃饭的时候，我们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然后找一个没人的角落，悄悄的放歌听。我们不敢外放，耳机又只能给两个人用，所以我们总是欺负江耀，说他在家听够了，在学校就让我们听。

不过，就算只要我跟宋殊两个人听，意见还是不一致。他喜欢周杰伦，而我喜欢刀郎，我们俩经常互相争论，我说周杰伦的歌词听不清，他说刀郎的调子太普通，我们俩谁都不服，最好只能约定：他俩的歌换着放。

罗哲本来是很沉默的，自从强吻事件之后，他就变了一个人，一下课坐在那里发呆，一句话也不说。我们找过他几次，他都不搭理我们。我们本来还挺担心他的，但自从有了复读机，就没管他了。我们没去找他，他自己反倒是忍不住了。

有一天晚饭时间，我跟宋殊又跑到学校后门那里听歌，罗哲突然从后面跳了出来，问我们在干啥，吓了我俩一跳。宋殊张口就骂他：“靠，吓死老子了，你怎么来了！”罗哲笑着说：“别废话，你们在听啥，给我也听一下！”

当时正在放刀郎的歌，宋殊正好不愿意听，就把他那只耳机递给罗哲了，可罗哲还没听完就催着换歌，说不好听。宋殊一听就得意的笑了，他拍着罗哲的肩膀说：“还是你有品位，我就说不好听，羊子非说好听！来，我给你放个好听的！”说完，他一把抢过复读机，把磁带翻了一面，还把我的那只耳机夺过来，也递给了罗哲，让他用两个耳机听。

可没想到，听了不到一分钟，罗哲又不耐烦了，说也不好听。宋殊简直不敢相信，就扯了一个耳机戴上，听了几秒钟，他一脸鄙视的看着罗哲说：“你耳朵有问题吧？这可是周杰伦的歌，你们这些山炮，一点都不会听歌，我还专门让你用两个耳机听……”

我也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你刚还说萝卜有品位，他的品位呢？”罗哲一把扯过宋殊手里的耳机，头也不抬的说：“你俩都闭嘴吧，我自己找个歌听，你俩都没品位，听的歌都难听！让我安静一会儿！”

我正要骂他，宋殊把我拽走了：“让他一个人待着吧，别理他！”我也明白了，罗哲心情不好，他想怎样就怎样吧！不过，回来的路上，我和宋殊又形成了统一战线：我们一起骂罗哲，又互相夸对方喜欢的歌好听。

罗哲一个人独占了复读机两天，听了四盘磁带，终于找到了他喜欢的歌：一首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一首羽泉的《冷酷到底》。宋殊问他，是不是还想着左晓莎，罗哲很认真的说：“别在我面前提起她，不准提这三个字！”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笑了起来。江耀戏弄罗哲说：“你把人家亲了，现在又不要人家了，什么意思吗？”罗哲追着江耀就打：“你个死狗子，叫你嘴贱！”江耀跑不过罗哲，直好停下求饶：“好了好了，我再也不说她了，我错了！”罗哲这才停手。

为了转移话题，江耀又接着说：“我想教同学们几首歌，你们觉得怎么样啊？”罗哲马上结过话说：“行啊，就教《爱你一万年》跟《冷酷到底》，以后每节课都唱这两首歌！”我马上打断了他：“萝卜你放屁，这歌班主任肯定不让教，不如教《2002年的第一场雪》！”宋殊也抢过话说：“教《双节棍》跟《简单爱》！”我一口否决了宋殊：“教双节屁！哼哼哈嘿的，都不知道嘿个啥！反正我不去跟班主任说教这个！”

宋殊正要跟我争，江耀提了个建议：“这样吧，教一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再教一首《superstar》，羊子跟我一起去跟班主任说，看他同不同意。”这个建议我们赞同，当天晚上，我就跟江耀一起找了班主任，班主任什么也没问，直接就同意了。不过，音乐课肯定不能教歌，其他老师要上课，只能抽每个周四的晚饭后时间。

对于这个结果，江耀非常高兴。之后的几天，他就不把复读机给我们听了，一直自己听自己练，下课时间都在哼这两首歌。我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过，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第一次教歌的时候，同学们都很有兴致，几乎人人都有一个专门的“歌本”，女生的尤其漂亮，不光抄歌词，还贴了很多明星彩贴。

这两首歌教完以后，江耀又教了我们《雨一直下》、《挪威的森林》、《黄昏》等歌曲。唱这些流行歌曲时，同学们果然有精神，每次上课的时候，我们班的歌声总是最响亮，连隔壁班都听的清楚。

班主任对此非常满意，江耀也很自豪，他甚至因此吸引了郑瑶的注意。江耀告诉我们，郑瑶主动找他，说《海阔天空》好听，让江耀教这首歌。可惜江耀没听过这个，郑瑶还专门借给他一盘磁带，里面有这首歌。江耀最后也没有学会这首歌，因为是粤语唱的。不过，江耀已经非常满足了，他觉得郑瑶主动借给他磁带，肯定是对他有意思。

不过，江耀显然想多了。在那个时候，会唱歌的男生并不一定会受女生欢迎，成绩好才会。尤其是对郑瑶来说，她自己本身成绩就好，是班上的第四名，能入她法眼的，只有她前面的三个人了：我、张文卓和罗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