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赌博
在我们松石镇，赌博之风盛行，镇上开满了麻将馆，几乎没有人不会打麻将。这股风气也影响到了我们松石中学，很多男生都喜欢赌博，只是在学校里没法打麻将，只能斗地主或炸金花。所以宋殊敢向罗哲保证，肯定能找到打牌的人。
宋殊也确实做到了。星期天的下午，我到学校后，就一直没看到宋殊和罗哲的身影，江耀也不知道他们俩去哪里了，直到晚自习快要开始的时候，他们俩才满头大汗的跑进了教室。下课后，我跟江耀问他们俩去了哪里，才知道他俩打牌去了，就在学校后门附近，之前我们端水的那个水井旁边。
罗哲兴冲冲的告诉我们：“哈哈哈，他们两个人输，我一个人赢！”江耀问：“哪两个人啊？”宋殊回到说：“我给萝卜找的人啊，都是一班的，平时也喜欢打牌，不过遇到萝卜嘛，就不行了！”罗哲更得意了：“那是他们太菜了，就那个水平，还敢跟我斗地主！”我也有些好奇了：“你赢了多少啊？”罗哲有点泄气了：“哎，没多少，总共还不到十块钱！他们胆子太小，只敢打五毛的，赢不了什么！”宋殊在旁边说：“十块钱还不够啊，估计是那两个人这个周的生活费了！”罗哲又笑了：“松树，我看其中有个人好像还有钱，还没输完，你去问一下他，晚上还打不？”宋殊说：“我靠，晚上还打啊，去哪打？”
罗哲向我们说了他的计划，打牌的时间是在晚上熄灯之后，打牌的地点有两个：一是在男生厕所里，那里有灯；二是直接从大草场那边的围墙翻出去，到学校外面，随便找个有灯的地方打牌。
听到罗哲这个疯狂的计划，我有些震惊了：“我靠，萝卜你胆子好大啊，还敢翻墙出去！”罗哲说：“这有啥？我都把牌带来了，当然要好好打个够！”宋殊也说：“为了打个牌，不至于这么冒险吧，你敢翻墙，别人不一定敢啊！”罗哲说：“不敢翻墙就在厕所打呗，我只是觉得翻墙更好，在学校外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要是在厕所打牌，闻臭味不说，还不能大声说话，免得被老师发现了！”
江耀劝罗哲说：“萝卜，算了吧，别在学校打牌，每个星期天你早点来，松树也早点把那些打牌的人叫过来，你们好好打一场，一次把瘾过好，在学校里就别打了！”罗哲说：“开玩笑，牌瘾怎么可能过得好？一次哪够？有钱不挣是傻子，不吸干他们我不罢休！”江耀没好气的说：“你就狂吧，要是被老师抓到，看你怎么办！”宋殊也接着说：“是啊，狗子说的有道理，在学校就别打了吧，估计我也找不到人跟你打！”罗哲笑着说：“松树，你的胆子怎么跟狗子一样小了啊！”江耀生气的说：“放屁，老子是替你着想！还说老子胆子小！”罗哲没理江耀，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宋殊说：“这钱给你，怎么样，现在能找到人了吧？”宋殊马上笑着说：“找得到，找得到，还是萝卜好！”
我和江耀都非常不爽，纷纷骂宋殊不要脸、墙头草、没骨气，宋殊笑着说：“你们知道个屁，我现在刚跟李倩在一起，正是花钱的时候！”我问宋殊：“你就一直拿哄着李倩吗？她到底是看中你还是看中你的钱啊？”宋殊笑着说：“看中我的钱也是看中我啊，再说了，我现在先花点钱，等把她亲到了，就不会再浪费钱了！”江耀对宋殊说：“我靠，松树你真是个禽兽啊！那刘萌呢？你已经不管她了？”宋殊突然有点失落了：“刘萌啊……她……已经分手了啊！”我看出了宋殊的这个变化：“你不是不在乎刘萌吗？我以为你真是禽兽，一点也不念旧情呢，原来你也会难过啊！”宋殊马上就笑了：“难过个屁，分了就分了，有啥好难过的！”罗哲也插话说：“就是，男人只要有钱就行了，念什么旧情？”我马上说：“那你怎么还念着左晓莎呢？”罗哲摆摆手说：“那不一样，算了算了，不跟你们扯了，松树，晚上把牌局组好就行！”
接下来的两天晚上，罗哲果然就在男生厕所赌了起来，可是赌的很不开心：担惊受怕，不敢大声说话，还要闻臭味，最难以忍受的是，厕所里有很多蚊子。没有人愿意再去厕所里打牌了，连罗哲牌瘾这么大，也不想去受那个罪了。
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翻墙去学校外面赌博了，可是这个机会风险太大，没有人愿意跟罗哲翻墙。罗哲不肯放弃，他问我说：“羊子，你们走读生每天进出校门，不用查什么‘走读证’吧？”我不知道宋殊什么意思，就回答说：“没有啊，我们没有走读证，门卫认得我们！”罗哲又问：“那么多走读生，门卫都认得吗？”我想了想说：“也不全认得吧，我有几次就被门卫拦住了，他以为我是住读生。不过，门卫那里有个花名册，他要是看到可疑的人，就会问名字和班级！”罗哲笑着说：“那还不简单，直接冒充别人名字就行了！”
我突然反应过了，便问罗哲：“你想干啥啊？冒充走读生出学校吗？”罗哲点了点头说：“是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我们要去学校外面赌博，没必要翻墙出去，直接走大门，光明正大的走大门！”
宋殊惊讶的说：“走大门？出去了以后呢？怎么回来？”罗哲笑着说：“不回来了啊，晚上就在外面赌一夜，到天亮了再回来，混在走读生一起，光明正大的进来！”江耀更惊讶：“你疯了吧？在外面熬夜打牌吗？白天不上课了？”罗哲说：“又不会天天这样，一个星期熬两天夜就行了，没啥影响！”江耀又说：“你愿意熬夜，别人谁愿意跟你熬夜啊？你以为谁都像你牌瘾这么大！”罗哲说：“那我就想个办法，把他们的牌瘾勾出来！”他想了想又接着说：“算了，这个周就不打了，我要好好谋划一下！”
又到了新的一周，我们也知道了罗哲谋划的办法了。星期天下午，他又和别人打牌了，一回到教室，宋殊就对我们说：“萝卜不行了，这次输了！”罗哲马上笑着说：“你知道个屁，我是专门输的，舍不得小钱套不到大钱！”江耀说：“你就吹吧，输了就是输了，哪有人能每次都赢？”罗哲说：“放屁，我就是故意输的，我要是不输，他们怎么会愿意跟我出去？我跟他们说了，我有的是钱，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赢！”我有点懂了，便问罗哲：“那你们出了校门去哪里？”罗哲说：“去松石大桥啊，我都想好了，还是松石大桥好，那里有路灯，隔得也不远，要是我们晚上困了，躺在桥洞里还能睡一会儿！”我直接笑了出了：“我靠，你走火入魔了吧，打牌有这么好玩吗？你这跟叫花子一样了！”罗哲说：“好玩啊，又好玩又能赢钱！正好现在夏天来了，住寝室里热，睡桥洞还凉快一些！”他又转头对宋殊说：“松树，你晚上要跟我一起去吗？赢了钱我分给你！”宋殊笑着说：“当然去，正好我也嫌热！”江耀摇了摇头说：“你们俩真是疯了！”
事实证明，疯的人还挺多的，竟然真的有人愿意跟着他俩熬夜，去桥洞睡觉。只不过，罗哲的赌技并不像他自信的那么好，第一天晚上，他就差点输光了老本。宋殊一分钱也没有分到，便对罗哲很不满，他当着我们的面对罗哲说：“妈的，你个死萝卜，害我跟你熬了一夜，狗屁都没捞着，我不去了！”罗哲辩解说：“斗地主也是靠运气的，昨晚运气太差，不来好牌，我技术再好有什么用呢？”江耀说：“我都说了，你不可能每次都赢！”罗哲没有说话，我也跟着说：“萝卜，别赌了吧，受了罪还没赢钱，再说了，熬夜影响学习，你看你现在的成绩，都成啥样了？”
罗哲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他想了想说：“打斗地主不保险，但是炸金花一定可以！松树，你再帮我一个忙，我们俩合伙，保证把他们都吸干！”宋殊面无表情的问：“啥啊？”罗哲问宋殊：“炸金花你会吧？”宋殊说：“当然会！”罗哲又说：“那就好，到时候我给你钱，你也上，咱俩搞个暗号，互相通牌，你听我指挥，我让你跟你就跟，让你扔你就扔，保证能赢！”宋殊似懂非懂，罗哲就拉着他走开了，他们俩私下去商量赢钱的套路了。
接下来的两个周里，罗哲和宋殊出去熬了好几夜，赢了一百多块钱，真的把其他人都吸干了。江耀都不得不佩服罗哲了：“我靠，萝卜你真的这么厉害啊，一次也没输过吗？”罗哲自豪的说：“那当然，老子可是赌神，你以为是白叫的？”宋殊在一旁说：“你就吹牛逼吧，要是没老子配合你，你能把那群傻逼都吸干？”罗哲笑着说：“麻痹，老子不是给了你钱吗？你还想老子怎样？”
我听着很不舒服，就打断了他俩的对话：“你俩别一口一个‘老子’的，好好说话不会啊？”宋殊笑着说：“哎哟哎哟，习惯了！妈的，这段时间跟一群赌棍混在一起，被他们带坏了！”江耀说：“放屁，你本来就坏，还用别人带坏吗？”罗哲说：“我操，真的，你们是不知道，那些打牌的人，张口闭口都是脏话，尤其是输了钱的时候，一个个叫的可难听了，所以我们俩也不能输了气势！”江耀说：“好吧……那赶紧改，文明一点！”罗哲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叽叽歪歪了，走走走，去小卖部，你们要吃啥，随便点！”
吃饱喝足以后，我劝罗哲收手，不要再赌博了，可罗哲不听：“现在我和宋殊配合的这么熟练，肯定要乘胜追击啊！”江耀也说：“你不是把别人都吸干了吗？还会有人跟你赌博？”罗哲笑着说：“那你就错了，赌博输了的人，都不会甘心的，他们肯定会想法设法弄钱的，再等两个星期吧，他们肯定会找我翻本！”
罗哲的预料果然不错，两个星期后，果然有人找他翻本了，可是这次，却出了一个意外：晚上他们冒充走读生出门的时候，被门卫拦住了，门卫似乎认得他们了，死活不让他们出门，还把政教处的老师喊了过来。最后，罗哲和宋殊被我们班主任领回去了，其他同学也被他们各自班主任领回去了。
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第二天早操的时候，校长亲自上台讲话，要求各个班班主任严查本班学生情况，确保不再出现学生私自离校的情况。罗哲和宋殊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俩死扛到底，一直没有承认出去打牌，只说是想悄悄回家。班主任大概也不想事情闹大，就没有再逼问他们，把他们俩一人打了一顿，然后罚他们在教室外面站一个周。
对于这个结果，罗哲看得很开：“挨顿打嘛，无所谓，没跟我爸说就行了，反正钱我也挣了，好日子我也过了，不亏！”宋殊却憋了一肚子火：“我操，都怪那个傻逼门卫，什么东西，一条看门狗而已，竟敢拦老子，当时老子那样求他，他都不肯放老子一马，看老子怎么教育他！”我和江耀都劝他算了，他却说咽不下这口气。
我们都以为宋殊说的是气话，没想到他真的下手了，一天晚上熄灯后，宋殊悄悄跑了出来，捡了几个石头，从门卫住的那间宿舍的窗户扔了进去，还好石头没砸到人，只是砸碎了玻璃，但是就这么一砸，也把门卫吓坏了。
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几个之外，没人知道是宋殊做的，宋殊也没有受到惩罚。但是，这件事情让学校领导震怒了，我们所有人都要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