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别信巴特!

第七章 别信巴特!

天刚蒙蒙亮,娜仁就我把我们一个个喊起来,昨晚上一宿没咋睡,我哈气连天的走出蒙古包,娜仁已经给马都套好马鞍,那马看着也像是无精打采,跟包了夜一样萎靡不振,这感情好,好像除了娜仁以外,这里谁都没啥精神。

巴特从包里走出来递给我一碗奶茶,喝完以后到是觉得困意褪去了不少。

“一年一场风,从西刮到东”是对草原刮风最好的形容,草原常年刮风,尤其10月初,风最强的时候感觉人跟纸糊的一样,能顺着上天,不少没来过内蒙的光看着都觉得好惬意,好有情调,结果来以后了没见几个不后悔,夹渣雪籽的风能把人脸都吹破,疼不说,还喘不上气。

巴特一边呼唤娜仁过来吃点东西一边递给我一支烟。

“四哥,今天怕是有点赶,到乃日窟紧赶慢赶也得下午,然后我们看情况是在外面露营还是穿过乃日窟。”

“恩啊,我没啥问题,不过这马行不行?”我看着这三匹困得快打哈欠的马心里打鼓。

“这都是老马了,天天就跟睡不醒一样,不过跑起来也不比年轻的差多少,而且它们认路,我们到了乃日窟以后就骑不了马了,它们会等我们出来的。”

巴特这个解释我觉得可以打十分,这也是我感觉从我见到他以来,他最靠谱的一次。

“哥,吃饱了。”娜仁把锅碗瓢盆洗好,我们再一起把蒙古包捆住,最后检查了一遍巴特牧场那些牛羊的口粮后,便拍拍马背,就这么出发了。

在家里的时候倒觉得娜仁是个挺温顺的小女孩,一出来才发现是个犟脾气,怎么走、往哪走都要听她的,我开始还就着地图跟娜仁讨论讨论,到后面直接就放弃了,巴特更是从头到尾都不说话,默默的看着马。

娜仁脾气大是大了点,但是确实有两下子,哪里有水源、哪里有暗沟很远就能分辨出来,更能通过草地的蹄印压痕分辨出狼、犬、鼠、兔、牛、马这些动物,尤其对狼的分辨尤为明晰,这跟娜仁从小在林区生活不无关系。

蒙古人是天生的猎手,在蒙古族的发祥地额尔古纳河流域的山林地带,他们的祖先就曾在密林中度过了漫长的狩猎生涯,过去蒙古族的狩猎时间往往从秋末冬初开始一直坚持到第二年的初春,“九月狐狸十月狼”,说的便是在九、十这两个月猎取的兽皮质量高,特别是狐狸,因为狐狸毛皮极为珍贵,错过了这个期间猎取的狐皮,就变成了“老羊皮”,不适于做裘皮了,所以狩猎的本领在蒙古族的血脉中一直流淌,几乎我所见过的每个蒙古人都有这种天赋。

老马速度不快,我从包里取出爷爷留给我的手套戴在手上,我一直不知道这手套叫什么名字,自己来的路上也想了很多名字,什么天启手套、八卦手套的,但是又觉得太落俗套了,索性也就一直没取名。

这手套我后来自己研究过,说到底不愧是我们祖上的宝贝,若无秘书《风见水》这手套落在别人手中可以说只能当个古董珍藏,然而在我们手中却大不一样,手套掌心的“天师卸甲、山川无用”《风见水》中曾有明确的注释,每一个字都对应的是一处地理位置名称,依次是“山顶、学堂、墓穴、战场、山脉、河流、草原、密林。”八种地理名称,这八个地方《风见水》都有详细的辨别注释,身处何地,及对应何卦,例如身处山川之中,则需要对应用山川风水,深处墓穴则需用墓穴风水,极其复杂详细。现在身处草原之中,则对应手套的“无”字,即是无风无水无山之地的,则需运用《风见水》中的无字诀。

巴特估计憋得慌,想跟我说两句话,但是瞧见我看着手套出神,便赶紧不做声,继续看马。

“咦?奇怪了。”走在前面领头的娜仁突然说了句话打破了宁静。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她。

“御。”娜仁吹了声口哨示意我们停下,自己翻身下马,蹲在地上似乎在分辨什么动物的脚印。

我们也跟着下马围了上去,这个脚印印的很深,从脚印看这种动物应该只有两个脚趾,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哥,我记不得咱这边会有骆驼啊。”娜仁转过头看向巴特。

巴特也是一脸严肃的盯着脚印,他用手指抓起一点脚印的土壤搓了搓又闻了闻,抬头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嗯,确实是骆驼的脚印,而且很新,应该是2-3天前从这里经过,看蹄印也是往克什克去的,但是骆驼只有锡林郭勒那边才有,这边是不可能有骆驼的。”巴特很肯定的说道。

“锡林郭勒?”我愣了一下,这个地方有点耳熟。

“对,离这里太远了,西蒙那边,远到需要坐飞机,骆驼不可能走到这边来,人为就更不可能了,我没说过有人运骆驼的。”巴特说道。

巴特转过头又瞥见我跟娜仁略有害怕的样子,赶紧补充了一句“算了,也可能是想多了,或许是特大号的黄羊也说不定。”巴特站起来拍了拍手,安抚了一下我们情绪后,示意娜仁继续赶路吧,但是我却看到,他跟娜仁都不约而同的将枪从行李中取了出来,挂在了马背上。我一看这种架势,也从兜里摸出了巴特给买的弹弓,顺手挂马耳朵上面了。

“四哥,相信我,这个弹弓真的很给劲。”

出了这档子事,头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巴特也不再犯迷糊,全神贯注的观察四周的情况,留意地上的脚印,就这么走到太阳快落山,终于到了克什克草原的边界线乃日窟。

这里的地貌明面看和外面的草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实则地皮下暗沼分部,也不知道这乃日窟下掩埋着多少动物的尸骸,风吹来的空气中都带着淡淡腐烂的味道,乃日窟这个名字的起源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乃日”是起源于元代的一种特殊的表演方式。

巴特看了看天色表示今天是过不去了,只能原地宿营,明天再穿越乃日窟,我们原地打桩拴好马搭起帐篷,从包里取出肉干就这么一边看乃日窟一边吃,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空气里的腐味也越来越重令人作呕,巴特示意我回帐篷里待着,我摇摇头,如今进入克什克地区,我首先就要推断康宝所说的金山大致在什么方向。

巴特怕我不熟悉地理环境瞎走掉进暗沼里,便一直站在我边上,娜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存在于小说中的玄学大法,也好奇的站在身后看我断山水。

尽管克什克草原地下水脉错从复杂,但是源头却是从得尔布尔河而来,本应是水气相连却在克什克被切割成了若干细小的暗涌和支流,气势崩坏不再具有聚气一说,往往山水要么相伴要么相望,如果说乃日窟是克什克草原的入口,那么康宝所说的金山便应该在克什克草原的尽头方向,克什克草原里的暗沼散发出的沼气似乎让这边的天空都不太明晰,七星缺二,恰恰看不到是一头一尾的天枢星和摇光星,这好比龙断首尾,是天生的死地,却又和我最开始判断的山水相望互成阴阳。

既然克什克草原整体成凶相,我便掏出司天监的挂牌,拿着手电筒对照挂牌背后的北斗七十二地煞星观看星位的方向,简单辨析一下诸星方位,看了看倒是安心不少,乃日窟并不在星盘对应的位置上。

“小四哥,怎么样啊?”巴特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把分析的情况大致同他俩说了一遍,他俩听得云里雾里频频点头。

我不由头大“听懂没?”

“没有。”这倒是异口同声。

“算了,反正就还可以吧,现在在外面看都是大概,具体要进了草原深处再看,草原实在太大了,我也只能猜测康宝可能会往哪边走,算了算了,先休息吧,明天再看吧。”我也有些倦了,挥挥手招呼他俩先进帐篷。

由于出了骆驼印这档子事,我们三个商量一下觉得还是要轮流守夜才安全。我自告奋勇守第一班,他俩走一天先眯一会。

他俩进去睡以后,我披着军大衣坐着烤火,看着篝火怔怔出神,坐着也是无聊索性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信号,嗯?这一打开吓一跳,怎么还是满格?

这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儿,有点信号就不错了,哪里会有这么强的信号,我从篝火里取出一根火把站起来环顾四周,不像是有信号塔的样子啊,有努力回想了一下沿途过来根本就没见着信号塔,怎么会有信号?

我尝试着打开QQ刷了一下QQ空间,别说还真秒刷出来了,我晃了晃脑袋,翻着最近的空间动态,正好瞅见昨天阴何生发了条动态,她裹着厚厚的衣服站在草原装帅,阴何生本来就带着一股英气,在草原广阔天地下更觉得英气十足充满野性的美感,正当我抱着欣赏的态度准备点开她空间大肆过过眼瘾时,我有点回过劲来了,等等,我突然回过神,仔仔细细看着阴何生身后的背景,然后再拉大仔细辨认。

“这。。这是乃日窟?”哪怕裹着厚厚的军大衣,我整个人也汗毛倒立,这,这怎么可能?

正在我惊掉下巴的时候。

“小林子?你是小林子吗?”突然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条件反射吓得瞬间弹了起来,差点摔进火堆里,我下意识摸了根火把猛然看向前方,一个壮硕的身影像头熊一样佝偻在黑暗中,“你别怕,是我,我是康格勒啊。”那黑影想往前靠近我,但是又似乎被什么按住了一样,只能蹲在地上。

“你是康宝?”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对,就是我,就是我啊”那声音竟哽咽了起来。

“你到底还是来找我了,我不是叫你不要来的吗?这里来了就出不去了。”康宝的声音到后面就变得怪声怪调的,一种皮笑肉不笑但是又带着哭腔的感觉,像是另一个人说的,听得我汗毛倒立,我紧紧握着火把深呼吸了一口气“康宝那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克什克草原里面,我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林子,你来都来了,陪我待一会吧。”说完黑暗中的身影猛的一下站起身,直立后足足有快两米高,我坐在地上看他就跟看一座小山一样,紧接着那黑影便伸手向我抓来。

这种距离我根本闪躲不及,而且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点力都给不上来,我心底暗呼“什么狗屁牌子,今天预测不该出事啊!”就在那手即将穿过黑暗触摸到我的时候,突然我右手的手套发出磨刀一般刺耳的“丝丝”声,黑暗中那身躯便开始疯狂颤抖起来,我两眼一黑仰头就倒在了地上,恍惚间就听蚊子一般微弱,却又声嘶力竭的吼声

“别信巴特!”

我再也支撑不住,彻底闭上了眼睛。

“小四哥!小四哥!娜仁快拿水过来!”恍惚间似乎听见巴特在喊我,我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重的抬不起来。

正当我自我挣扎的时候“啪!”我左脸好似被钢板扇过,彻底晕了过去。

“哥!你咋下手这么狠!你别把人抽死了!”过了好久,我这次又好像听见了娜仁的声音。

“哥,你把手放下!别抽了,你让我试试。”娜仁这句话一下给我魂都吓回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挣扎的坐起来下意识护住脸看着他俩。

“总算醒了。”他俩出了口气。

我抬眼一看天还是黑的,又看了看手表,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但是觉得像昏了几天一样。

“手机呢?我手机呢?”我赶忙到处找手机,娜仁赶紧递给我,我打开手机一看,一格信号都没有。

是梦吗?怎么会这么真实?康宝的梦我在火车上就梦见过,为什么会再次梦到?又为什么会梦到阴何生?我脑子全是问号,一时半会乱的不行。

“别信巴特!”那句话仿佛如雷暴炸在耳边,我仔仔细细打量巴特,心里突然没了低,确实,我这一趟过来的莫名其妙,这种事越想心越慌,我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后来听娜仁说,她是第二班,出来就看着我倒在地上抽搐,她也慌了神,赶紧叫她哥过来一起给我弄醒。

我有点心不在焉,对于梦的事只字未提,只是说自己水土不服太累了,管巴特拿了酒囊喝了口白酒进去睡觉了。

“别信巴特!”那我该信谁?信你吗?康宝,你最后抓我的动作一定不怀好意,不然手套为何会有刀鸣声?

就这么迷迷糊糊借着酒劲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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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龙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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