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五章
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声音如战鼓敲响般响在耳旁,钟澜赶忙收回自己视线,盯着手中酒杯,刚刚被太子吓的惨白的脸,透着粉红,眼里濡湿一片。
钟澜没看见,她低下头时,明明一直在和同僚交谈的谢珵,却不经意般转头望向了她这个方向,只一眼又收了回去。
还在为自己刚刚想到的事而娇羞的钟澜,在一片叫好声,赏赐声中抬起了头。
「瑜儿姊的琴技又精湛了,母亲你说是不是?」钟彤贴心的坐在钟柳氏旁边,未用后面随时服侍的婢女,殷勤的为钟柳氏夹菜倒酒,见裴瑜儿琴弹的好,同钟柳氏说起来。
钟柳氏嘴角含笑,点头说:「裴瑜儿的琴技确实比之前好很多,看来这次为了宴会下了不少功夫。」
裴瑜儿自踏青被钟澜落了下乘,心有不甘,这段日子日日抚琴,就是为了在太后寿诞上力压钟澜。
此时获得大家称赞,太后赏赐,心里舒坦,一身缥缈回了自己座位。
钟澜被裴瑜儿一眼隐晦的挑衅目光看的莫名其妙,她又没打算上台出风头,这般看她作甚,就在钟澜还在想裴瑜儿时,一道无法忽视强烈的目光袭来。
钟澜不自在的皱眉,在宴会中找寻这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却对上了太子阴毒的眼,心里一颤,却看见太子意味深长的一笑后,转而去同太后不知说了些什么。
刚刚爬满脸颊的粉红,在太子这一笑一眼中褪的干干净净。
钟彤一直分了神在钟澜身上,见她白了脸,心里觉得钟澜肯定是因为技不如人,受到打击了,关怀的问:「阿姊脸怎的如此白?可是身子不适?」
钟柳氏听见也看见了钟澜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担忧说:「阿姈身子不适,不如出去透透气,你也无表演,不碍事。」
谁料钟柳氏话音未落,太后却笑眯眯的问:「哪个是钟家嫡女,我们年轻有为谢相的未婚妻啊?」
钟澜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此番作态落入太子阴险的眼中,让他浑身如同被清水洗过般舒畅,望向谢珵,却见他丝毫没有看向钟澜,仿佛钟澜于他是陌生人般,又阴了脸,刚刚的愉悦瞬间烟消云散。
钟柳氏拍着钟澜的手,鼓励的说:「去吧。」
钟澜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大殿上,身子贴地给太后行礼,回到:「回太后,小女便是。」
「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钟澜抬起头,低垂着眼,让太后能够看清她的相貌。
「果然是个不错的孩子,有福气的,可会弹琴?刚刚裴家十一娘的琴音,哀家还未听够。」
「回太后,小女子会弹琴。」钟澜死死压住自己刚刚的慌乱,回答太后。
「甚好,你来弹奏一曲。」太后兴致高昂,只觉钟澜长的甚美。
「诺。」
宴会又起了小小骚乱,不少嫉妒钟澜的贵女,私下里等着看钟澜出丑,没有准备表演这样突然上去,能有什么好,况且还是和裴瑜儿比弹琴。还有听了谢珵喜爱男子传闻的贵女,相互间交换了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钟澜心里知道,这是太子给她下套,因此没理那些贵女探究的眼神,坐在婢女为她收拾出的高台上,沉心静气,一双素手轻轻放在琴弦上,抬眼望向谢珵。
「铮——」
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不断跃动,宛如流水。当她弹起第一个音,还有人不屑,她怎会比的上裴瑜儿,可当她弹的曲子渐渐明朗,她们纷纷捂住嘴,看向谢珵。
钟澜一直望着谢珵,爱恋优柔为琴音,得之不了、忘之不能,悔恨加身,如泣如诉,盼君回头知我心。
交情痛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念使余悲。
一曲《凤求凰》余音绕梁,不仅琴技好,琴声中的感情更让人回味无穷。
众人还未从琴音中回味过来,那些以为钟澜只会绘画不会弹琴的贵女,一口银牙险些咬碎,没看到她出丑,反倒在太后寿诞上,全了钟澜才貌双全的名声!
「好!赏!许久未听过如此情深意切的琴音了,钟澜,甚好,甚好!」太后坐在上首,笑道。
钟澜起身谢太后赏赐,回到自己座位感到裴瑜儿咬牙切齿的愤恨目光,淡然一笑。反将太子一军的钟澜对上太子更显阴郁的眸子,垂下头,眼里冰凉一片。
谢珵的目光随钟澜走动,此时垂下头的钟澜,像极了刚刚给未婚夫表白的害羞状,寻常贵女弹奏《凤求凰》只怕被世人耻笑,而钟澜却是弹给自己未婚夫的,自是收到一地赞誉。
是了,钟澜大胆的在宴会上弹奏《凤求凰》,就是为了向大家展示她喜爱谢珵,她非谢珵不嫁!以打消太子对她的心思。
「阿姊弹的可真好,都将瑜儿姊比下去了,怎么没在家中听阿姊弹过呢?」钟彤一直以为钟澜不会弹琴,花园中与贵女交谈时没少抹黑钟澜,奉承裴瑜儿,此时钟澜一首《凤求凰》大出风头,那些贵女还不知如何说她,不禁气急问道。
「琴自然是心有所感而弹,不想弹便不弹了,」钟澜斜睨着钟彤,转而对钟柳氏说,「母亲,我心中烦闷,想出去透气。」
钟澜大放异彩,钟柳氏爱怜的抚摸钟澜的脸颊,说道:「去吧,早些回来。」
待钟澜走出大殿不久,谢珵也借口身子不适离了席,追寻钟澜而去。
「为何弹《凤求凰》?」
钟澜缓缓转身,望向隐匿在黑暗中的谢珵,看不清他的表情,自嘲一笑道:「可是惹你厌烦了?我不该自作主张弹这首曲子的,对不住。」
「为何弹《凤求凰》?与你退婚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