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五章
「甚好,」钟老夫人转头小声与周妪说,「告诉阿姈,琳琅都说没问题,她肯定也没问题,给我从明日开始早起去学习!」
周妪一副了然的样子,这是老夫人没吃到水晶糕,故意折腾女郎呢,暗暗一笑,心中却是明白老夫人的良苦用心。不下狠手,女郎又哪能成长。
谢琳琅跟在周妪身后,扭扭捏捏,周妪问道:「女郎可觉有不妥之处?」
「我若跟着阿姈学这般多的东西,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没跟上,会如何?」
周妪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可说的东西可就跟慈爱不沾边了,「老夫人自有收拾的法子。」
谢琳琅想到刚刚面无表情的钟老夫人,打了个寒颤。
谢琳琅有些忧郁,担心自己会受到老夫人责罚,钟澜却跃跃欲试,想到每日可以去谢府学岐黄之术,还能与槿晏见着……一想到那人,便不觉想起那日的吻,心中波澜又起,蕴着一丝丝甜蜜之意,对去谢府学习也是充满期待。
可哪成想,真到了第二日开始学习时,就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好了。
姚神医平常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可钟澜行了拜师礼,拜进他的门下,说是关门弟子都不为过。故而,在钟澜学习岐黄之术这方面,很是严格。
钟澜发现她根本连见槿晏的时间都没有,而槿晏寻过来也叫姚神医拦下了,美名其曰专心,静心,直把钟澜臊了个不行。
连谢琳琅这个只需知道些后宅阴私手段的,都被姚神医严加看管,想传递消息,不行!
钟澜一边认着草药,背着药理,一边唉声叹气,「师傅怎么能这样。」兴许槿晏找她是有事呢。
谢琳琅吃着果脯,她是不会告诉阿姈,她已经被姚神医用可以在他这里随便玩耍给收买了,「神医也是为你好,你便安心学吧,反正等叔伯沐休,你也能休息一下,到时不就可以相见,一解相思之苦了。」
钟澜看了一眼自顾自在啃果脯的琳琅,却叫她那话飞上红晕。
过了晌午,钟老夫人准时出现在两人面前,见了一拨又一拨的掌柜的,钟澜仗着自己前世管理过王家,学起来也算如鱼得水,没废太多时间。
可谢琳琅从未沾过俗物,初一接触便乱了手脚,学起来很是费劲。
钟澜只得在一旁安慰,「你这样已经很好了,慢慢来。」
谢琳琅艰苦的跟在钟老夫人身边学完,又要紧忙跟着钟澜去学习风土人情,可真跟先生开始学了,两人才发现,学习的并不只有洛阳城弯弯绕绕的各族关系,更有历史、兵法、权谋……
到了晚上,两个人脸上均是一副菜色。这般几日后,谢琳琅最先坚持不住,想要赖床不去,可当她听到钟老夫人是怎么对待钟四郎的,便歇了心思,咬牙爬起来了。
钟四郎……
是的,钟老夫人一个孩子都没放过,安排好钟澜后,便给其他几个孩子均安排了先生,就连已经入朝为官的钟清都没能幸免,下朝后要与钟瑕一起跟随先生学习朝政大事。
而钟瑕,钟老夫人嫌弃他过于胖,还单独为他请了拳脚师傅,每日早起都要跟随师傅习武。
从小细皮嫩肉没吃过苦的小胖子哪里受的住,第一天凭着好奇心硬是挺了过来;第二天在学堂被夫子罚了,只顾的上埋头苦读;第三天被众小厮拦住,生生忍了下来;第四天……爆发了!
说什么也不起床,不上学堂,非要在家待着养伤。
消息传到钟老夫人耳中,钟老夫人正与钟澜一同食早饭,钟澜本想插科打诨去凑个热闹,却被钟老夫人赶回自己院子。
待钟老夫人细嚼慢咽吃完饭方才起身去往小胖子的院子。
钟澜回了院子回想起祖母离开时的模样,弯起了嘴角,「我十分佩服小胖子,怎么想的,敢跟祖母对着干。」
说完眼珠一转,对珠株道:「你跟上去看看,回来告诉我祖母打了小胖子多少下。」
「女郎,你该换衣裳去谢府了。」珠株看着女郎噙着那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笑靥生动,不禁也跟着笑,一边提醒道。
「我换,等你回来,我肯定就换完了,你赶紧去。」
「诺。」珠株一溜小跑,生怕耽搁她家女郎去谢府。
还没到钟瑕的院子,珠株便听见了钟瑕鬼哭狼嚎的叫喊声,「祖母我错了,啊!」
钟老夫人却对钟瑕哭喊的声音充耳不闻,吩咐道:「给我狠狠打,不许留手!」
珠株扒着门,偷偷往里瞅,钟老夫人就站在院子中间,她可不会给钟瑕留面子,直接叫人将赖在床上的钟瑕给抬到了院子里,二话不说,直接开打,视线扫过珠株,示意她进来,好回去讲给钟澜听。
钟瑕人生中唯二被打的经历,一次是他被阿姊打,一次就是被祖母打。阿姊打那次他虽疼,可却没伤筋动骨,不过这次真真是一鞭鞭都抽在了肉上。
「祖母,我真错了,我不敢了。」钟瑕眼泪与鼻涕齐飞,有疼的也有羞的。
钟老夫人却只是冷眼看着钟瑕被打,直到钟瑕被打的几乎昏厥,说出:「我定每日好好学,再不敢不学了。」
钟老夫人才满意,示意那些奴仆停手,「钟瑕你记得,你若再敢学那纨绔子弟的行径,下一次就不是十几鞭了事。」
钟瑕吸着鼻子应了,还想着受伤了可以休养一阵子,谁料钟老夫人直接绝了他这个想法。
「给他上药,直接抬到学堂里去,除了卯时的拳脚功夫暂且停了,其余一律照常。」
珠株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溜回了涟沁院,将四郎的事情与女郎一说,见女郎笑的前仰后合,更是同情起四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