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1)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苏芊沫拉着南茜和爱丽丝一起睡,反正床也够大。.
天花板是特制的透明玻璃,三个人躺在床上望着漫天星斗,还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少女,虽然都有些困倦,可都乐此不疲讨论着女孩子都会讨论的一切,比如喜欢的衣服﹑鞋子﹑男人,比如爱情﹑婚姻﹑未来,也比如家庭﹑父母。
“爱丽丝,发什么呆呢?”苏芊沫敲敲她的头
“我都说累了,就你一个人一言不发闷不闷?说说你的父母吧,我还挺好奇的。”
“真的要听?”
“当然。”此刻的爱丽丝眼里没有了平时的天真,有的只是那抹浓烈的忧伤。
爱丽丝的母亲是韩国人,住在韩国和日本的边境。小时候不幸在外出旅游中和父母走失被人贩子买到日本,在人贩子手里可怜的她整天被殴打被虐待,人贩子要将她买去当妓女,让她每天只能在各种男人身下承欢。有一天,磨了好几天的麻绳终于被她磨断了,乘人贩子刚好在午睡的时间,她赶紧逃走。当她快要翻过墙的时候,门口的狗忽然大叫起来,她一慌张就从两个她高的围墙上摔了下去扭伤了脚,狗的叫声吵醒了穷凶极恶的人贩子,他带着狗冲出来抓她,她强忍着脚上的剧痛跑出巷子,在巷子口撞到一个年轻男人,她含泪求他救她,他二话没说,扔下东西背起她狂奔,直到再也没有人贩子的踪影。
她哭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自由了。他告诉她,他叫暮川翔太,她可以叫他翔太,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只是摇头,他说那我叫你纱音,可以吗?她高兴地点点头,那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那么温柔。
她想跟着翔太,翔太父母双亡,他现在靠半工半读读着大学勉强维持生计,他说,我很穷养不起你。不精通日语的她用着极不标准的日语说出她人生的第一份承诺,没事,我来养你。
后来,纱音一天要打好几份工,每天的休息时间只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双手慢慢结起厚厚的茧,这个年纪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呀!可是她呢居?
翔太心疼她,可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反倒很满足说,我现在很幸福。这个女人傻得有些过分,傻得让人心疼。
那时候,他哭了,他抱着她,说他会娶她。他们在一起五年,他事业有所成,他变得愈发成熟稳重,青涩的脸庞渐渐变得刚毅英俊。她也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但依旧很瘦,也许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她不用再起早摸黑地去工作,他给她买漂亮衣服,带她去吃最好的,多年节俭的习惯让她有些不能适应。
晚上,他抱着瘦弱无肉的她,说我们明年春天就结婚。她笑了,后来她回想到那个时候,她说那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两具火热的身躯缠绵相拥,他进入她的身体,一遍一遍要着她,黑暗中,他在她耳边低喃,说我爱你,他没有看见黑暗中她的泪水,是满足的泪水。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渐渐地发现他回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甚至一个星期见不到他。她选择相信他,无条件相信。
其实,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是相信他的。她安慰自己是他太忙了,毕竟春天就要结婚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忙。那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有些激动,想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没想到的却是他先打过来,后来有人问她,如果你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还会接这个电话吗?她说,会,因为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他约她下午在某某咖啡厅见面,她细心打扮了一遍,提前一小时急冲冲地出门,她怕他等。可她等到的是什么,是他亲昵地挽着一个美丽年轻女孩的手走到她面前,她告诉那个女孩子,她是他的妹妹。呵,妹妹,她平静地盯着面前这一对恋爱中的情侣,他一脸幸福,我们明年春天结婚,他叫她花咲,是啊,她是如同春天盛开的花朵般明艳动人。
纱音的心却像被一块一块撕扯般疼痛,她用力咬住嘴唇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微笑着,祝福他们,她说,你们很般配赭。
她说有事先走一步,离开时,他对她说,我只能当你是妹妹,对不起。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哭,只是脸上一直一直挂着刚才那抹祝福的微笑,一直一直……
她没有回那个家,在寞落的秋天快结束时她走了,离开东京这纸醉金迷红灯酒绿的花花世界,她不知道,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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