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原来竟是你

第133章 原来竟是你

“这不是宁王殿下?小人有礼了!”

楚云凌刚刚踏上二楼就有一人行至眼前躬身问安,很是随意。

楚云凌认得此人正是二哥楚云青的心腹侍卫,名唤青炎。他既然在此,想来楚云青必然也是在的。

楚云凌环顾四周,不见一人有相邀之色,心下不禁生出些疑虑来:难道邀约之人是见到了楚云青躲了起来?

不见楚云凌应声,青炎抬头暗暗探量一番,瞥了眼站在楚云凌身后的息桓,见对方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下头,他复又低下头去,嘴角微扬:“我家主子正在雅间品茶尝鲜,方才隔窗瞧着宁王殿下进来遂命了小人在此恭候,请殿下移步同享。”

楚云凌闻言,再度横扫厅堂一圈,依旧不见可疑人影,便微微侧身与息桓对视一眼,而后轻笑一声,广袖轻抬于青炎眼前:“既是二哥相邀岂有不遵之理,头前带路。”

青炎答应着稍稍直起身形领着他二人转过空廊来到雅间。

门扉轻响,楚云青起身相迎:“五弟有礼,可是好长时间不曾相聚了,难得今日你我有空,可得好好畅聊一番。”

楚云凌拱手行礼:“见过二哥,你我兄弟何须客套?只是本王才刚解禁不久,若是言谈过时还望二哥莫要取笑。”

“五弟多心了。这边请坐!”

“二哥请!”

两人相互攀手回到长案前对案入座。案上摆着时下新鲜应季的水果和手艺精巧的糕点,中间茶炉上正滚着沸水。楚云青将袖口以锦带玉扣箍住,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茶香四溢,楚云凌半起身双手接过楚云青递上的茶盅,称赞一声,送茶入唇,又是连连赞叹。

楚云青又将一杯更大些的茶盅添上半碗清茶推到楚云凌面前,在楚云凌略微不解的视线中抬眸轻笑,指了一旁品相极佳的一盘晚霞色糕点解释道:“此甜点来自古焂,极为软糯却是甜腻过剩,未免难合我祁邯人的胃口,不过论美味属实是上上品。二哥我旁的能耐没有,对于这吃喝玩乐倒是有自己的巧处,五弟你且以这半碗清茶润了这甜点试试。”

楚云凌含笑顺着他的话做了,将沾了清茶香的甜点送进口中,果觉清甜爽口又少了黏腻,不由得生出大拇指摇头称赞:“不愧是二哥,果然担得起父皇送你的‘锦衣玉口’之名号。”

“担得起担不起也只能如此了。”

楚云青仰头将一盅清茶满口饮尽,左掌撑在膝上,稍向右倾了身子,右臂搭在案上,手中把玩着茶盅,虽是面容带笑,说出的话却是突显凄凉。楚云凌心下隐隐生出些猜疑。

“二哥此话怎讲?”

楚云青忽地抬眼对上楚云凌的探究,嘴角弧度更深却满是苦涩,细看之下竟是眼中都沾染了些许水雾。

“你还肯背地里称呼他一声‘父皇’,足见你与他情义恩重,当真能报得了父母之仇?”

楚云凌握着茶盅的手倏忽收紧,锐利的眸光似锋利无比的刀刃落在楚云青身上,却是半晌无话。

良久。楚云青忽地发出连声低笑,伴着连连摇头的动作,身后帷幔处闪现出一个人影,虽未开口,楚云凌却觉得非常熟悉。

“庆王属下暗卫清影见过宁王殿下!”

这凉薄的声音,自带寒气的身形,正是每每出现在宁王府阴暗角落里识不得相貌之人,未曾想竟是这般俊朗如玉,亦不曾想到他竟是听命于楚云青!

瑞王府。

沉香与沁竹在小院里百无聊赖数着松针,芷念捧着食盒哼着小调与环儿遇在苑外小路上。

“环儿姐姐这是哪里去?”芷念一瞧见环儿便欢快地蹦跳到眼前,一手挎着食盒一手挽上环儿的手臂,注意到她手中也提着一个食盒,弯弯的眉眼中透出些许疑惑,“怎么你也拿着食盒?”

环儿将手中食盒往上提了提,浅浅笑着:“这是王爷赐给王妃的果糕甜点,王妃说你家主子爱吃这一口便让我送去给你家主子,可巧刚出门就碰见你了。你呢?这是又送什么好吃的给我们来了?”

芷念嘻嘻笑着,搀着环儿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往回带着:“既是这样,环儿姐姐便先与我回凝香苑,待会儿我自己将那食盒带回去给我家小姐就是了,你也不必多跑一趟,你说好不好?”

环儿也来不及细想,人已经被芷念强拉着返回身去了,只好无奈地随着她又回到凝香苑,与沉香围在一起说笑玩闹了一番,沉香又将一些瓜果装进芷念的食盒,最后还是由环儿陪同芷念一道转回玉清苑去。

逸云楼。

沉默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楚云凌才将视线从楚云青身上收回,垂了眼眸一口一口抿着杯中早已凉透的清茶,心尖亦是冰凉彻骨。

“原来竟是你!”杯中凉茶饮尽,将茶盅轻搁在案上,楚云凌冷笑着为自己重又斟满热茶,再次对上楚云青未曾闪躲半分的眼神,“你不惜暴露身份引我上钩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不怕我上告父皇?”

最后这两个字轻飘飘出口并无丝毫情感在内,楚云青听得清楚,只是微斜了嘴角,食指沿着茶盅边缘一圈一圈画着:“你不会的!”

楚云凌摩挲着手指将手背抵在左下颚处,眼眸微凛:“二哥对我这般自信可并非好事。”

“你称呼我一声二哥,可知我便当得起这一声‘哥哥’?”

“你,这又是何意?”

“平泽王妃育有两子,而我也本应称呼平泽王为‘父王’!”

楚云凌瞳孔震颤着“腾”地坐起,狠狠盯着楚云青,仿佛要将他七魂六魄都一并看透:“你……你说什么?”

楚云青敛去平日里那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周身散发着满满的压迫感,直逼得角落里的息桓也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怔怔地瞧着这兄弟两人。

又是半晌沉寂。

楚云青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剑来,万分怜惜地将其放在长案之上调转了剑柄,慢慢推向楚云凌。

只消一眼,楚云凌便明了,因为这把短剑与他从天禄阁中盗出的那把短剑一模一样,只本该刻着“凌”的地方端端正正雕琢着一个“青”字!

“当年为你周岁宴所准备的礼物,皇祖母嫌戾气太重不许父王赠于你,父王便命人刻上了我的名字,后来又觉得你我兄弟不该重此轻彼便请无为子暗中打造了一把相差无几的短剑,刻上了你的名字交给娘亲保管,可是最后却连人带剑一并落在了楚燕铮手中。”

楚云青回想着过往,双拳紧紧攥起,恨不得将仇人拆吃入腹方能解恨。

楚云凌将那柄短剑握在手中仔细认真地观察触摸着,情绪也受了楚云青的波动而涌出满腔恨意,却又说服自己压抑着这愤怒反问道:“算起来你当时也不过才四岁,怎么会知晓这些事情?”

“呵!四岁又如何?”楚云青抬眸,双眼已布满血丝,神情可怖,“眼见母亲被人所掳,生父死于乱箭之中,这样的记忆怎能不刻骨铭心?”

“母亲,被掳?”楚云凌缓缓坐下身去,喉结滚动着直盯着楚云青的眉眼,双唇微动幽幽钻出这四个字眼。

平泽王之死他曾在卷宗上看到过,是被一人执剑穿了心,又葬于乱箭之下,死状之凄惨不忍赘述。可卷宗上也说了,平泽王妃是于同一刻自刎于平泽王身侧的,又怎会被掳?

“母亲闺名清琳,有一个双胞姐姐唤作岳清珊,两人的模样就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毫无差别,而岳清珊就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淑妃娘娘。

“虽说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可心性确有天差地别之分,楚燕铮与父王同时爱上的是我们的母亲,可母亲心仪父王,誓死不做宫中妇,楚燕铮即位之时便娶了被当做影子的姨娘岳清珊。

“后来,父王偶然得见先皇遗诏,方知那帝位本是他的。虽然父王对母亲情深又对兄长敬爱,根本不在乎那个位子,可在帝王眼中,得知真相的父王已如眼中钉肉中刺般碍眼。

“再后来,楚燕铮登位不到半年,也是你快周岁的时候,他预除掉父王的阴谋被人发现告知了父王,父王与之理论无果,被囚禁在宫中。母亲得知,怀抱不满周岁的你带着我一起在明德殿外跪了整整一天才得来面见楚燕铮的机会,可最后从明德殿走出的人却是姨娘岳清珊。”

楚云青眼中含泪,说完这些话紧咬下唇似要控制住自己的喷薄而出的恨意,嘴角隐隐有血渍溢出。

楚云凌听得动容,仿佛一切也是自己亲眼所见般仇恨愤怒,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颤声道:“他,将母亲掉包了?”

楚云青缓缓闭上双眼,有泪珠滚线般滑落:“是!他以我们父子三人相要挟逼得母亲对他妥协。”顿了顿,他声音哽咽着继续说道,“可父王既能为了母亲放弃争夺皇位,又怎会看不出这移花接木的把戏?所以……”

“所以他发动兵变逼宫只是为了接回母亲?”楚云凌接了楚云青的话,眼中亦含了层层泪光,“而母亲看到了父王的尸首绝望自尽?”

楚云青却慢慢睁开双眼,用拇指拭去下颚上的泪滴,对上楚云凌溢满泪光的双眸,紧拧眉头轻轻摇头,道:“自刎之人并非母亲,而是姨娘岳清珊!”

“那母亲她?”

“她始终被困宫中,为了保护我们两个,以淑妃的身份活了下来。在你周岁宴上,楚燕铮对朝野上下声称父王有疾无法生育,你我兄弟二人皆是淑妃心疼妹妹又顾及到平泽王颜面暗中过继给他的,所以那天你与我才入了正统。而这些因为事关皇室尊严,遂无一人敢质疑亦未有人敢再提及。”

“母亲可真是病逝?”楚云凌记得“淑妃”是死于寒疾的。

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了楚云青所言,不只因为手中这把短剑,还因为对方的一言一句,他都能感受到那快要将他炙烤到疯狂的仇恨与痛苦。

“母亲是在我们入正统那天夜里投湖自尽的!”说着话,楚云青从腰封上取下巴掌大的荷包,从中小心翼翼抽出一张用羊皮卷包裹住的小信来,万分怜惜地缓缓将它展平双手递于楚云凌,“这是她留给我们的最后一封手书,上面有她的印记,你若还不信我所说,可以去对比二十六年前平泽王妃的笔迹和印章。”

楚云凌视若珍宝般将那手书捧在掌心,不忍去读却又忍不住去读,那字里行间中他仿佛感受到了母亲赴死时的绝然和对他的无尽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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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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